“好吧，陛下，怎么说都是绕不开的，我怎么说都是为俄国和皇上服务的军官。”
“这就对了，恰尔托雷斯基还是个波兰人呢，他干过什么我都知道，就是这样，他也是我的朋友”
这话说的索洛维约夫听了都是一脸问号的，那个波兰人可没像是我这样得手了，但是君无戏言，他既然说过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后悔的。
沙皇本人都不在意自己的皇冠顶上会多几颗祖母绿，那索洛维约夫也就只能继续跟牌了，还得继续听着。
“你是个罕见的中国通，跟我们这里那些所谓的‘东方学者’可不一样，那本书翻译的很好，之后你还有什么计划么？”
“陛下，现在的麻烦是，我们有可能卷入和法国的战争，这种时候不应该拉长战线。”
“你说的有道理，我想的，是要派出一个使团，需要有人到中国去当全权大使。”
索洛维约夫听到这个，也就知道亚历山大还不知道“天朝上国”在明清两朝有多离谱，在古代史的末期一直到近现代的过渡期，中国有这么一对卧龙凤雏，确实也是遭了大罪，倒了大霉。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代中国的主要领土疆域，还是以清朝的版图为依据的，躲也躲不开，这是中国历史的一部分。
然后，俄国在1849年以前，实际上也非常安分，直到尼古拉一世把穆拉维约夫派到东西伯利亚，还给了他专断权。
这下子可就要命了，涉及到比较麻烦的问题，可是容易404的。
如果看过俄国人在1849年以前的外交政策，就会知道内谢尔罗迭在帝国总理兼外交大臣任上的时候，就反对东进，里面的原因也是不要拉长战线，同时专心的对付英国，把力量用在更重要的黑海和高加索。
然后，就是俄国被欧洲各国集体挖坑的故事。
“陛下，您需要我做什么？”
索洛维约夫一直都比较愿意避免麻烦，但是涉及到中国的问题，他的想法就是，他活着的时候千万别出事就好了，以后的事情他也管不了。
所以，这时他还比较主动，亚历山大要讲的，确实也是个核心问题。
“外交部的意见是，要派出个全权大使，而且要在北京常设使馆。”
“陛下，恕我直言中国的皇帝，不要管他是博格达汗的鞑靼皇帝，还是过去真正的中国人作为皇帝，都是以朝贡为核心的，我们的使团大概只会被认为是进贡的使团，这是一种中国的传统。而且现在的中国皇帝，怕是对我们了解的比较有限，并不如之前的几位皇帝。”
嘉庆对欧洲的了解比较有限，到了道光的时候就更离谱了。
至少乾隆知道路易十六的脑袋没了，而且清朝一贯和法国关系比较好，在宫廷里的传教士也是法国人和意大利人最多。
只不过教廷一向比较愚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至于清朝和沙俄，这一对土老帽的冤家，第三罗马VS自称继业者，他们倒是经常有来往，只不过两边的沟通并不是很顺畅，但总比傲慢的英国佬要强。
毕竟沙皇本人，都是认可自己的大臣要给中国皇帝叩头的。
同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过去俄国的外交使团，都是俄国的内阁和清朝的理藩院对接，边境谈判的时候才是双方派出的高级大臣会谈。
这里就不得不说小多子和马中堂的事情了，小多子是没丢份，但是马中堂收了钱，虽然在18世纪这是世界通行的外交行贿手段，但是也要注意到，1727年的边境协定，多少清朝是吃了亏的。
只不过这个跟乾隆以后的事情比起来，都是小事了，而且对于北方边境的管理能力，确实也不太行。
索洛维约夫是看过谭版历史地图的，看了以后他也要说，就外兴安岭上那一堆三年巡哨鄂博（敖包）和五年巡哨鄂博，说实在的，双方的控制力都不怎么样。
而西北这边，那就更不好说了，其实伊犁将军在这个时代也再往后收缩。
可再详细的内容，那就不好讲了，也免得讲多了，居然能够在地球召唤出全王直接玩消失。
“你居然是这么想的？”
“是的，陛下，在中国要派驻一个大使，显然不是中国皇帝能够接受的。而且一个外交使团的规模，他们必定会有严格的限制。”
“我想戈洛夫金伯爵应该能够处理好的，他是个出色的外交官和学者。”
说起来，这位戈洛夫金伯爵跟老斯特罗加诺夫伯爵关系不浅，他的百科全书式哲学，就是老伯爵传授的。
然而，这人和涅瓦大街这一家的关系虽好，可是他并不熟悉俄语。
“陛下，这位伯爵，现在能够熟练的使用俄语么？他可能还要说shin而不是契丹.”
另外，他女婿是亚历山大萨尔特科夫没错，就是那个俄国的汉弗莱斯基，但是这个爵可要比那个爵士高多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索洛维约夫的脑子里都是汉弗莱爵士一个字的俄语都不会说。
以及宝狮伏特加、苏联大使、阿拉伯的汉弗莱以及，一个秘书说的“事物是普遍联系的”。
而且，戈洛夫金伯爵本人的能力，实在谈不上多出色。
但是沙皇已经说了，他一个等着晋升上校的近卫中校，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这里吐槽。
亚历山大听了以后，倒是笑起来，他笑起来有点邪魅，女性化的特征，也不如以前严重了，毕竟头发不够茂密。
“啊，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他现在是还在说法语，甚至还嘲讽乌瓦罗夫伯爵，说他讲法语，是在使用自己不熟悉的语言。可谁都知道，他的俄语实在是不怎么样。”
跟斯特罗加诺夫一家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戈洛夫金的使团里，还有巴黎大使馆的拜科夫。
说起来，这个使团的前景，并不乐观。
但沙皇本人还是于1805年2月下达了命令，任命此人来担任大使。
只是这当中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毕竟大使馆要准备一个300人以上的庞大使团，这里面包括外交官、神职人员、军官和学者，当然，更多的还是使馆的随从和仆役。
索洛维约夫听了沙皇本人讲这个，他只能一直摇头。
“怎么了，索洛维约夫，你这样摇头，就好像到中国去一定会失败一样。”
“陛下，如果使团能够到达北京，可能算是一种‘失败’，这样至少有机会见到中国皇帝。我只能想到，这次出使有可能是没有结果的。马嘎尔尼去中国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前任中国皇帝的八十岁寿诞的祝贺，虽然名义上是这样的而当时的中国皇帝，怕是以英国人作为‘蛮族’不懂礼仪，也就对他们有所宽容。毕竟英国人是真的不懂礼仪的，而我们和中国人经常打交道，难免需要接受对方的礼节要求。”
“还有这样的事情？”
“是的，陛下，如果您有时间的时候，可以让读书侍从找到一些相关内容。不过，这方面我也并不精通，我只是比较熟悉中国的古典小说和一些历史事件。”
“这样就很好，至少比那些不懂得人强。而且，你这样说，我倒是担心戈洛夫金到北京得时候，会因为他的那种傲慢付出一些代价。”
确实，阿列克谢沙皇第一次派出使团来见到顺治皇帝的时候，出使的那位拜科夫都收到了砍头威胁。
除了礼节不通，语言不通以外，还有就是来到中国的使者如果无礼，以后的麻烦还是不小的。
这事也是明摆着的，这种外交纠纷，总是非常糟糕。
亚历山大想到这里，还是有一点他能够关注到的。
“那么我们也应该谦逊有礼，不是么？”
“陛下，至少要比见到波斯的宫廷礼节好一些，这种匍匐礼还是有距离的。”
亚历山大想到了他的名字来自亚历山大大帝，他那群希腊和马其顿的老伙伴们，就受不了波斯宫廷的那种礼节。
这样，亚历山大也要在给戈洛夫金的密诏里提到，要对中国的官员大臣有礼貌，对于中国皇帝也要保持充分的外交礼节。
沙皇本人对这事儿，也有了点不自信，毕竟戈洛夫金这样的个性，他自己清楚，连手下的近卫军官也有所耳闻。
这并不奇怪，毕竟索洛维约夫还是涅瓦大街17号圈子里的人，知道的更详细也不奇怪。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谈，就是东段的划界问题。
索洛维约夫也没想到，亚历山大居然直接就把拟定的外交协定给拿了出来。
“陛下，这是谁起草的？”
“当然是外交部草拟的文本，你对中国人非常熟悉，看过了以后，有什么想法？”
想想外交部是恰尔托雷斯基领导的，他这是想让俄国使团去菜市口吧？
“以阿穆尔河为界，我想清朝皇帝不会接受的，毕竟过去的尼布楚条约，以斯塔诺夫山（外兴安岭）为界，还有乌第河等待定区域，这样向前推进，对方必然不会接受。”
虽然都是蛮荒之地，但是这么大一块，感官上还是很吓人的。
而且，戈洛夫金能过了恰克图，下一步到达哪里，只能看命运的安排了。
索洛维约夫的内心还有个想法，千万别让他跟着一起去，惹出来麻烦都不好收拾。
所幸亚历山大也没有让他去跟着看滑稽剧的意思，只是示意外交部在使团出发以前，还是要把这个外交协定修改完成。
先不要提领土的问题，而且沙皇本人也认为这个条约对方不能接受。
虽然这艘头等战舰开始变得破烂，上面肯定也开始漏水了，可是这毕竟也还是头等战舰。
恰尔托雷斯基要是知道了，可能也会联想到，那个绿眼睛的小子整天跟他作对，是不是自己什么事情犯他手里了？
这么说倒也没错，他们毕竟是情敌。
可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是平等外交的阶段，一枪不放，也不在中间搞仲裁，甚至没有武力威慑，就直接见到嘉庆皇帝痛陈利害，没到菜市口赏个雅座，判个斩立决，都已经是仁慈了。
俄国现在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欧洲这边，也不大可能派出军队去远征，那实在是脑瓜子有病。
除了尼古拉二世，貌似也没有这么彪的。
至于接下来，索洛维约夫就把日本一只猴子的大阪商贩手下，和明朝一个老骗子在中间折腾的故事给亚历山大讲了一遍。
听到这个故事，又把亚历山大给逗笑了。
“没想到啊，索洛维约夫，外交场合居然还能有这么滑稽的演出。”
“是的，陛下，这样最后也就是纸包不住火，必然会引发外交争端。”
“除非双方的谈判代表，都是骗子。”
亚历山大听了这个故事以后，倒是心情大好。
当然，他也知道了中国那边的习惯，显然是不太一样的。
但这也要比麻烦的奥斯曼苏丹和波斯沙阿要好打交道，毕竟还将就一个“来而不往非礼也”，要是苏丹和沙阿的宫廷，谁知道他们接下来又会闹出来什么怪事。
第305章 皇后什么时候改当金牌调解员了？（上）
对于戈洛夫金使团能否成功，索洛维约夫其实已经下了定论。
亚历山大虽然认同他的这套说法，但是也不打算采用新的外交手段，只是按照外交使团的惯例原则，从恰克图的口岸发出照会。
当然，措辞也和缓了许多，只是亚历山大也抓住了索洛维约夫会中文的这点，是真的对着一只羊的羊毛薅。
甚至这个事情，都传到了在塔夫里德宫带孩子的皇后耳朵里。
路易莎知道这事，还是爱传各种消息的叶卡捷琳娜和安娜跑到她宫里来玩的时候说的。
“莉莎嫂子，你可知道最近皇兄又干了什么事情？”
叶卡捷琳娜开口也不管路易莎在想什么，一边领着侄女们转圈圈，一面又要这样谈话。
安娜嫉妒四姐在家里最为受宠，也并不奇怪。
她这样放肆，皇兄和母亲都偏爱她，到了嫂子这里，虽然是一视同仁的，但是安娜是最小的女儿，在家里都得学会看大人的眼色，而叶卡捷琳娜这个当姐姐的，说话有时候没分寸，没有外人的时候也不愿意受礼仪的约束，还总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甚至也包括，她要在姐妹们当中嫁的地位最高这种想法。
路易莎对于政治的关心，主要还是针对欧洲这边。
跟婆婆不一样的是，她还有几个姐妹也各自在当王后和公爵夫人，小妹也有出嫁黑森的计划，大姐则是意外的嫁给了总是想和她发生亲密关系的波兰王子恰尔托雷斯基，因此也有专用的外交部消息通道，大概能够知道欧洲都发生了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不过是陛下准备介入欧洲事务，只是和英国人没有谈妥。”
外交大臣是她姐夫，副外交大臣的夫人是她闺蜜，欧洲局势她还是知道的。
最近亚历山大到她宫里来，也都是寻求她的开解，这男人要干大事的时候，还有他这样心神不定的，确实也是少见的君主。
“并不是关于英国人的事情，是中国，用法语怎么说来着？”
“Chine，是这样拼写的，不过也有些差异，各国的称呼是不一样的。”
“嫂子，你不要这样说话，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