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了？”
索洛维约夫是听明白了本团军医迈耶先生的意思，这是路易莎要生了，而且医生、助产士和接生婆没有到，只能他顶上，可是这几个助手实在是不牢靠，赶鸭子上架也要他上去。
“如果是顺产还好，像我继母那样低位难产，用上了助产钳，我还有点后怕呢！”
弟弟是平安的，这一点他当时看了自己都有点发抖，回想起来也有点害怕，毕竟是带着血缘关系的弟弟，就是搭把手也挺危险的。
不过这会儿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舍雷尔小姐把还算精明的安娜谢尔巴托娃公主派去给沙皇和皇太后报信，希望能够赶快把亚历山大给叫回来。
路易莎还能自己挪动，她已经感觉到非常难受，好在舍雷尔小姐这边反应很快，只是她不像是戈洛维纳夫人那样有经验，而且之前宫里有什么事情，都是那一位女官长从旁协助的。
舍雷尔知道不能让皇后殿下这样支撑太长的时间，时间长了肯定会拖出麻烦，甚至闹出人命来的。
只是叫来的是军医，还有个沙皇的副官在助手当中，药剂师倒是从百万街4号来的专业人士，这个组合还是有些不让人放心。
而且路易莎的衣服都给脱了，这会儿就给放在产台上。也是舍雷尔女士的反应快，她虽然处理的看着冒失，甚至还丢掉了礼节，不过这会儿看着，体面跟人命比起来，真算不了什么。
索洛维约夫是想不到，自己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场了，妹妹波琳娜出生他就在边上帮忙准备消毒，弟弟安东出生，干脆他就跟着直接动手了。
前两次是自己的妹妹和弟弟，这已经够要命的，这次是他喜爱的路易莎，多少也有点紧张。
“你是上过战场的男子汉，而且我知道你消毒的本事，少校，你先帮我把手术器材和各种工具都消毒了，这会儿羊水破了，一定要做好准备。”
“好吧.”
迈耶医生还是很懂医术的，他认为在巴伐利亚就是他舅舅也没有他懂得各个门类的外科技术，甚至他还真的有些经验，给本团军官的夫人接生过，他看到皇后殿下的情况以后，还算是松了口气。
“这样还是可以开始的，姑娘们，你们都站到各自的位置，准备好用热水煮过的毛巾.还有就是，舍雷尔小姐，你对姑娘们更熟悉，要让她们各司其职。”
“迈耶先生，可是有一点得注意一些，就是别把孩子给呛到。”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都能把自己的弟弟给拿出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在殿下也不是头一回了。”
等到亚历山大那边接到消息以后，他的脾气就上来了，拉着妹妹叶卡捷琳娜的手就直接从剧院的包厢里出来，玛利亚看到这情况也跟在后面。
“看样子有件事情没有错，奥地利的医生不靠谱！这种时候也只能上军医了，还有就是海军部医院的医生，能够赶过来么？”
“陛下，能够到现场，还要去消毒和做各种处置，现在是近卫军的医生迈耶先生在那里。”
“还好，他是厉害的外科医生，上帝保佑，但愿不会出事。”
亚历山大这个时候却发现，两个妹妹比他还着急，都已经提着裙子跑上了马车。
等到他们回到冬宫的时候，产房的外面只有几个侍女，人太多了会添乱，她们在这里也是等待沙皇和皇太后的到来。
“索尼娅，莉莎她现在怎么样？”
也就是沃尔康斯卡娅小姐是沉得住气的，她在这里向沙皇本人汇报了全部经过。
“殿下已经顺利产下一位女大公，只是.还有第二个孩子，这会儿殿下没有多少力气了，这会儿迈耶先生和米沙少校正在努力。”
亚历山大是平时总跑到情人那里去，不过媳妇要生孩子这种时候，他也非常的揪心，尤其是路易莎的身体虽然给养好了很多，可是产妇要分娩的时候，全彼得堡都知道的话，反而可能会更痛苦一些。
但是他的副官帮着生孩子，虽然听说过他在家里的事情，这种时候也让人担心。
亚历山大的脑子里全都是路易莎第一次分娩的时候的惨叫，那会儿听到了他现在都感觉到了害怕，不过这会儿也不能进去，他身上穿的也不是经过消毒的衣服，手上也是，更没有戴口罩。
更紧张的，是在现场的迈耶先生和索洛维约夫，也就是胆子大一点的普罗佐罗夫斯卡娅听了迈耶的话在推路易莎的肚子，这会儿索洛维约夫是看到了孩子的脑袋。
“总算是出来了这新来的大个子丫头立功了，要不是她推了一下，那就麻烦了。”
迈耶让索洛维约夫去接着，他看到的，又是个女孩。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
亚历山大听说了又都是女孩的时候，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次虽然路易莎是顺产，而且还有些凶险，也就是军医、副官和这群大姑娘处置的快，他都想把那两个奥地利庸医给赶回维也纳去。
然后，就是放炮，只是这一次，因为是两个孩子先后出生，这就导致了一点小问题，就是彼得堡的人民误以为是诞生了继承人，两个女孩加一起鸣响的礼炮数，也跟一个皇子差不多了.等到公告贴了出来，他们才知道了真实情况。
第184章 皇太后终于支开了她看着不顺眼的小副官
巴登这一家人，他们在亚历山大这边到达的时候，也来到了产房的门口。
卡尔路德维希和阿玛利亚都担心女儿，尤其是亚历山大这个当女婿的，他的表情看着揪心，就带动了周围的人，跟着都一起觉得难受。
路易莎虽然身体不禁折腾，可是还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一次，现在还不允许家属进入，正在给孩子清洗身体，并且给浑身冒汗的年轻皇后擦洗。
在现场处置完成了以后，迈耶医生这才允许沙皇本人进来，而且要先洗手，戴上口罩，手术用的围裙和医生的小白帽都给带上。
还真别说，这位沙皇真的是个漂亮的衣架子，他就是“白衣沙皇”的造型也能显得很有型，也难怪他是个社交场的宠儿。
“陛下，目前看是母子平安，在确认殿下的身体无碍以后，就可以让她到里面的病房去了，不过还是要和之前几次一样，要每天都给病人翻身，还有就是要清洗身体，每天两次洗澡殿下毕竟是很爱美，也干净的年轻女士，而且我.”
“好了，迈耶医生，也谢谢你，我是真没想到，这一次需要用近卫军的医生，还有副官和侍女。”
“姑娘们的表现都很不错，她们要不是出身贵人的家庭，接受一定的护理知识培训的话，也可以成为出色的医护人员，就是不出去在医院里服务，在家里这些护理知识还能用得上，甚至要保护她们自己的生命。”
“啊，我想也是，这个事情我会专门去建立一个卫生部门。”
亚历山大看到路易莎虚弱的躺在床单里的样子，确实也生起了怜悯之心，他这人有时候逢场作戏，有时候是真感情，在这个时候路易莎看着他，眼神当中也有些迷离，不过夫妻之间，被看到身体也是经常，而且迈耶还交了“闪现”，离开了产房，毕竟这会儿他在也不太合适。
索洛维约夫和大娜塔莉亚正在帮忙给路易莎照顾孩子，两个孩子现在都还没睁开眼，要是睁眼慢的孩子，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好一些的24小时以后就行了。
“米沙，你的动作还真够熟练的。”
“毕竟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娜塔莎，我老爸连仆人请的也都不太多。”
“至于阿尼亚，你怎么会这么大胆？”
“说出来们可能不会相信，我姐姐早逝的时候，家里人也都以为妈妈死了，可是把她送到教堂去的时候，她又活了过来，当时我们认为这是一种奇迹。可惜，在姐姐身上没有出现奇迹。”
“我听说过那位国务夫人，你这个新来的，今天可是立了大功，要不是你在殿下肚子上推了几下，就得请医生去用产钳了。”
冬宫外面宫堤和百万街，周围的广场上都在庆贺，因为皇后“顺利的诞下了继承人”，毕竟彼得堡的市民也不知道路易莎的母亲头胎就生下来过双胞胎，也没想到这种时候皇后能生出来两个孩子。
至于皇太子的名字，都已经有人开出来赔率的了，叫“帕维尔”的赔率最高，将来可能就会出现保罗二世，很多人都还对不幸去世的老皇上心怀感恩，越是穷苦的市民越是这样，毕竟保罗是真的改善了他们的生活。
尤其是孩子出生的这一天，是老皇上的生日，似乎给人的感觉是天意一样。
亚历山大看到女孩的降生，自己也想到了这点，只是一下子来了两个孩子，对于一向比较迷信的俄国皇室来说，也总是带着一些预兆。
给孩子命名也是个问题，亚历山大现在是五味杂陈，他感觉到就像是幻影一般，而且还看到了索洛维约夫。
“莉莎，我想，给我们的孩子命名的时候，先出世的孩子命名是波琳娜，用来纪念父皇，后来的这一个孩子.你看怎么办？”
“就像是光和影的梦幻一样，我等下要看看孩子们，医生这样用消毒过的棉布把我包裹起来.我刚才还以为像是冬妮娅出生的时候那样，确实很痛。”
“你休息一阵就好了，等到明年，如果时间合适，我们就要到莫斯科去，在那里还有第二次加冕礼。”
“至于名字，我想昨天晚上娜塔莎给我念了一首新近的诗歌，是茹科夫斯基创作的。”
“你是说，有个年轻的文官，名字似乎是瓦西里茹科夫斯基，他即兴创作的一首短诗‘斯维特兰娜’？”
“用词很优美，萨什卡，虽然我出生在卡尔斯鲁厄，是巴登藩侯家的女孩儿，可我学习俄语很快，那位瓦夏的诗写的很美，而且还可以作为长诗来完成，这只是一首诗歌的开头部分而已。”
“这诗我听到了，似乎是‘主显节的晚上’。”
亚历山大没能够听到全部内容，因为当时现场太嘈杂，倒是路易莎在宫里让去了现场的索尼娅拿到了摘抄的副本。
“就在我的手边，在我的小皇冠底下压着。”
“我来看看.这首诗是这样的：‘在一次主显节的晚上，女孩们卜卦，将脚上的鞋儿脱下’，路易莎，我想你有时候很像祖母，不过只是有她的一点影子，祖母年轻的时候就经常光着脚走在地面上。可是有时候又不像，祖母是那样威严，而你是这样温柔。”
“陛下，要我来说，你就满足我的这个心愿，看样子‘菲利波娃小姐’那天很引人注目的，这首长诗已经完成的部分，里面就有加冕戒指”
“那好，莉莎，我满足你的心愿，我们的女儿，一个是波琳娜，一个是斯维特兰娜，只是不知道母后会不会允许。”亚历山大倒是知道，自己的副官男扮女装，那天就在年轻的文官和近卫军军官当中引起了传说，还真的有人描述起来，用这么个名字倒也很合适。
皇太后对于路易莎又生了女孩还是很失望的，她没在现场，听到炮声的时候，还以为这次让她讨厌的儿媳妇这次生了个孙子呢。
女皇当初就发愁，女孩太多，出嫁的时候就会发愁。
给孙女取名这件事情，她也有些反对用上这么一个怪名字，在1801年这还是个生造词，但是亚历山大拿出来瓦西里茹科夫斯基的诗歌，皇太后的文化水平有限，也不好说什么了。
“虽然是献礼诗，但是听起来像是在求爱，那天的女孩到底是谁？我在你妻子的侍女团当中没见过那个女孩，长得倒是很标致，你倒是可以找来当情人。”
亚历山大倒是觉得很奇怪，自己老妈今天怎么了？
皇太后不太清楚那是她讨厌的小副官，而且这个装扮以后也不会出现，年轻的沙皇也觉得没必要要母亲知道真相，便演了过去。
再说他又不是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大帝，想想母亲的眼神也是出了问题，都知道巴格拉季昂的媳妇是个大近视眼，皇太后这大概是老眼昏花了，肯定是看得不太清楚。
“那姑娘其实是医院的修女护士，用来照顾莉莎的，您也知道，有些医生的水平，不见得比我们的军医高，要不是迈耶先生在这里”
亚历山大花心是花心，但是媳妇遭遇危难的时候，他还是要说的。
而命名的问题，玛利亚皇太后也不好阻拦什么。
只是第二天两个孩子睁开眼的时候，路易莎正好给清洗过身体，把孩子给她凑到眼前的时候，她能够看到两个女孩的眼睛还是有些差别的。
“虽然都是胎里带来的金发，可是波琳娜殿下的眼睛是蓝色的，而斯维特兰娜殿下的眼睛是绿色的，眼睛的形状，倒是都跟殿下你很像。”
也是那样小鹿一般纯真清澈的眼睛，尤其是刚出生的婴儿，在眼睛能够睁开的时候。
“她们都很像我，这样就好。”
路易莎这一次的身体调养的还不错，甚至她觉得自己行了，不见得需要个乳母，倒是可以自己来哺育孩子。
当然，路易莎也没注意到，绿眼睛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似乎还认为是上帝的旨意。
亚历山大也一样，毕竟他们这一家，迷信大于科学，就是比较懂科学的路易莎也想不到遗传因素。
全家唯一一个总是注意这个事情的，是去世的保罗沙皇，但是在洗礼的时候，也会给一旁的女官搪塞过去。
他也没有机会来质疑自己孙女眼睛的颜色了，长眠在彼得保罗要塞的皇家教堂墓地当中。
但是跟着亚历山大整个冬宫转的索洛维约夫，他可是懂得这个因素的，不过绿眼睛一般会被蓝眼睛给顶替掉，这个奖中的实在是太刺激了。
这种事情，他是什么都不能说的。
他最近的主要任务，就是给路易莎的家人当导游，还要领着阿玛利亚到她姐姐，保罗第一任妻子，也是路易莎的姨妈娜塔莉亚太子妃的棺椁那里去。
那位女士的结局，在画像中定格了，而且也涉及到皇室的丑闻，保罗一直都相信自己老婆，但是女皇最后拿出来了证据，保罗也就坦然了，他在对待自己第二任妻子，也就是玛丽亚皇太后的时候，到了后期反而也没那么认真。
这会儿对于皇室来说，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两个库塔伊索夫伯爵找来的女人相继生产，要找个寄养人，这也不是太方便。
“穆辛纳-尤里耶娃？叶芙多基亚和玛法？”
索洛维约夫听到女婴的姓氏，他的脑子转的很快，已经猜到了。
“我想你要执行这个秘密任务，送这两个孩子到我婶子那里去，嘱咐她要仔细照料。另外，就是我知道你前段时间申请的，要担任个新职务，在彼得堡的宫廷里嚼舌头，总是会引起误会。甚至是在太后那里，除了知情的几个人，谁都没有发现侍女‘菲利波娃小姐’居然是近卫军中身手敏捷的少校副官。但你也要出国，到瑞典去。”
“陛下，我想在这个时候，我到瑞典去，也不光是在斯德哥尔摩或者别的地方做些什么，还要搞侦察。”
“你为什么要到瑞典侦察？”
“我想瑞典的国王是头反复无常的蠢驴，他能够让亚历山德拉殿下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娶了皇后殿下的妹妹，却又让殿下也受了委屈，这种人的行动，没准哪一天就要给我们再咬上一口。”
“好想法，我本来只打算让你护送巴登来的亲戚到斯德哥尔摩去，现在我看你还真的有大用处。这一路上要从芬兰过去，你正好要以驻斯德哥尔摩武官的临时身份，到瑞典去做事。还有，就是看看弗雷德里卡的情况，毕竟她是莉莎最亲近的妹妹，看看瑞典宫廷里都在干什么。”
“是，陛下。”
“这样，我也好交代。你大概不知道，太后一直不太喜欢你的事情吧？还有更好玩的，你男扮女装的样子让母后看中了，她还问我要不要让你做我的情人呢只是这个事情，你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人知道，保密期就在二十年吧！”
“好吧，陛下，那个时候可能也没人能够记清这种事情了！”
至于对付瑞典人，搞这么一次侦察，其实索洛维约夫早就想要干了，总是憋在彼得堡，其实也并不是好事。
路易莎的这些亲人也在冬宫里住下，毕竟这里有上千个可以使用的房间，组成套房也有几百。
这当中，也包括了亚历山大同意了大姨子阿玛利亚留下来陪伴路易莎的要求，以及沙皇的岳父岳母要回到巴登去，可是也带了一封信件，这是俄国和奥地利要暗中缔结密约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