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第996节

  下一站,是建昌府。

  而在南直隶。

  进入四月,含山公主就病了。

  王也不敢叨扰,而是在南京各部里主持政务,他来南直隶,也有督抚南京官员之责。

  下值后,他则经常出入张凤的府邸。

  张凤来到南直隶才几个月,人却苍老了许多。

  满心抱负,却无处施为。

  南直隶势力错综复杂,只要做事,就处处受限,不做事吧,皇帝交给他的任务又无法完成。

  这是天下最难督抚的地方。

  抬头看看山东,人家朱英大刀阔斧,和项忠配合,把山东梳理得井井有条。

  去年一年,山东安置了十四万丁口,开垦良田无数。

  今年刚刚开春,又安置了三十多万人口,春耕已经结束,新人口则去京师、热河做工,山东已经富了起来。

  朱英负责政事,项忠负责军事。

  项忠日日剿匪,用一年的时间,背嵬军扩军到六万两千人,抓捕匪类七十四万人,释放出近百万人口。

  甚至,项忠还组建了三千水师,在近海击退倭寇一次。

  山东境内匪类一清。

  从山东移去热河、辽宁的人口,高达三十万,都是桀骜不驯的匪类,全都送出山东了。

  朱英则不停安置人口,分房分地,令其安家落户。

  二人配合无间。

  得到中枢数次嘉奖。

  但朱英此人过于贪权,挤压同僚,对同僚颐指气使,导致山东官员经常上书给皇帝,御史更是指责朱英有造反自立之意。

  倒是皇帝一笑置之。

  山东全权交给朱英负责,项忠掌军,彼此相得益彰。

  再看看自己。

  来南直隶这么久了,却毫无作为。

  张凤喟然一叹。

  “子仪(张凤字),你能梳理南直隶官场,已经很不错了。”王劝他。

  张凤苦笑摇头:“公度兄(王字),不用给老夫找补了,老夫确实能力有限,无非是仗着皇恩罢了。”

  他是个户部人才,掌控户籍、田亩什么的,绰绰有余。

  让他独当一面,督抚一方,确实能力有限。

  问题是,他是最适合督抚南直隶的人。

  他是阁臣,是皇帝的心腹,同时又是于谦的人,和胡相交甚笃,这样的人,放在内阁里屈才了。

  督抚一方,能力又有限。

  “陛下已经派太监王诚来南直隶五府掌军。”

  张凤苦笑道:“任礼为中都留守司都指挥使。”

  “公度兄,您觉得,陛下是何意?”

  王苦笑:“还能是什么意思?对老夫不满呗,老夫来南直隶这么久了,也寸步难行。”

  “陛下要看到实绩,中枢要看到成绩。”

  “老夫却寸功未立。”

  “所以,陛下派兵来督抚南直隶,这是给老夫撑腰呢。”

  “让老夫杀鸡儆猴,逼老夫大开杀戒啊。”

  王是当贾诩,不想当张松。

  张松没有好下场的。

  张凤却摇摇头:“公度兄,您想想,那尹家连隐藏暗探之事,都不怕公之于众,他们在隐瞒什么呢?”

  “海船!”

  王也参透了:“郑和下西洋的海船消失一案,老夫估计,那海船就是被尹家给贪墨了。”

  “没错,尹家贪墨了海船,所以含山公主在隐藏海船的去向。”

  张凤喝了口茶:“而陛下心在四海,这海船才是他想要的,所以呀,派军来南直隶,目的是海船。”

  王瞳孔一缩:“陛下想开海?”

  “未必是开海,只是谋求海船罢了。”

  张凤放下茶杯,苦笑道:“陛下做事,看似莽撞,其实都有深意,你没觉得,朝中有些人消失了吗?”

  王皱眉:“你是说梁?”

  张凤点点头。

  梁是皇帝的心腹爱将,却很多战争都没他的份。

  甚至,这个人皇帝从来不提他。

  他也不在朝中。

  朝中有人传言,他在盖州看守孔家呢。

  但孔家传信说,没看到梁,盖州也无兵驻守,孔家人来去自由。

  可梁却凭空消失了。

  “子仪,你的意思是,陛下在偷偷督建海船?”王觉得此事太大了。

  “一定。”

  张凤自认为非常了解皇帝。

  皇帝虽竭力掩饰开海之心,但瞒不住有心之人。

  想扩张领土,钱财只能从海上来,这是太宗皇帝证明过,切实可行的道路。

  皇帝熟读实录,不可能不知道的。

  王瘫软在椅子上:“那、那派老夫来,是虚晃一枪?”

  张凤点点头。

  王回想,他被派出京时,皇帝怒气满面的样子。

  仔细想想,皇帝表面越发怒,反而心中无怒,他不说话时,才是真正发怒。

  “公度兄,老夫与您,都是陛下的鹰爪走狗,没有第二条路可选的。”

  张凤提点他:“后宫七个后妃,全部怀有身孕,咱们没有退路了。”

  以前可以说皇帝没儿子,他们未来的富贵,无处寄托。

  但现在,皇帝有儿子了。

  他们要是还心怀二心,那就是叵测之徒,和他们治国治家之理想抱负不同。

  “可陛下并不相信我们呀!”王也没得选择,他打死了马顺,倭郡王最讨厌他。

  “公度兄,以您的角度看,陛下任何人都不信。”

  张凤道:“可换个角度呢,你我是要做那名垂青史的名臣,而非陛下忠犬,不信任未尝不是好事呢。”

  王以茶代酒,敬张凤一杯:“子仪,你说老夫下一步该怎么办?”

  “杀!”

  张凤吐出一个字:“把南直隶杀个血流成河!”

  王瞳孔一缩,旋即苦笑:“那老夫可就再无退路了。”

  “公度兄,从您来南直隶开始,就没有退路了,若想着退路,当初就不该来。”

  这是实话。

  王也明白,皇帝想要海船,就算尹家松口,尹家背后的人呢?他们会松口吗?

  所以,王就得大杀一气,让南直隶恐惧。

  “那陈舞阳心有怨气,做事狠辣,不计后果,当用之。”张凤又提点他一句。

  王站起来,深深一拜。

  而陈舞阳,最近在养伤。

  王来了,反而畏首畏尾,他闲得蛋疼,也不愿意和文官为伍,就住在青.楼里。

  范青则在审问那个卖花灯少年。

  用了刑,他也不招。

  只说自己缺钱,去应天府府尹府内偷东西。

  “你和杨府尹到底是什么关系?”

  范青审问他:“若本官所料不错,你和杨璇认识。”

  “你身上一股海腥味,手上有老茧,不是做活累的吧。”

  “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不识相。”

  卖花灯的少年四天没睡觉了。

  只要他闭上眼睛,番子就用针扎他。

  “我只是个卖花灯的,能有什么身份啊?”他就是不招。

  “你是混海上的吧?”

  “这老茧也是用刀磨出来的,你看看本官手上的老茧,和你手上的是不是很像?”

  范青举起手掌:“本官常年握刀,所以留下了老茧。”

  “行,你现在不说也可以,反正本官时间多的是,咱们慢慢玩。”

  “不许让他闭上眼睛,让他身上不停动弹,停下就揍他。”

  防止他睁着眼睛睡觉。

  “啊!”

  范青话音方落,卖花灯的少年惨叫一声,一根绣花针,扎进他的肋骨里,然后又拔出来,带起一片血花。

  “我是做海上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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