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第82节

  “奴婢谢皇爷赐恩。”舒良跪下。

  朱祁钰扶他起来:“看你眼睛都熬红了,几天没睡好了吧?去休息休息,里库的东西肯定追不回来了,就到此为止吧,有罪的杀,没罪的放了。马上又要打大仗了,养足精神,去吧。”

  “奴婢谢皇爷体恤。”舒良含泪,他只是惜薪司的普通杂役,是皇爷一路提拔他,入司礼监,位极人臣的,可皇爷对他关怀备至,恩重如山,叫他如何报答啊。

  “就在西暖阁歇了吧,你在朕身边,朕安心。”

  舒良跪下谢恩。

  朱祁钰喝了口水,坐下继续看奏疏,看着通篇废话的奏疏,他真是头大。

  许感端上来一碟糕点,卖相很差,朱祁钰却不嫌弃,吃着特别甜,糖霜放多了。

  他只是皱皱眉头,还是就着水吃了进去。

  这是他贴身太监做的,好吃才怪呢,起码绝对安全。

  “皇爷,卢忠已经在外面等了一天了,您是不该见见?”许感小心翼翼进言。

  朱祁钰瞥了他一眼:“他给你好处了?”

  “啊?绝对没有!绝对没有啊皇爷!”许感匍匐在地,冷汗直流。

  “没有就别帮他说话,朕没杀他,已经法外开恩了,让他站一天,清醒清醒,没坏处。”

  朱祁钰冷冷道:“许感,朕知道你有小聪明,李惜儿的事朕看在眼里……”

  一听这话,许感抖如筛糠。

  没错,当时他故意报复了李惜儿,因为他有个相好的,被李惜儿给折磨死了,所以他心中恨极。

  杜清的那碟糕点,没经过试毒,就送了过来,他故意给李惜儿吃的,他还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多么高明呢。

  “皇爷恕罪啊!”许感泪如雨下。

  “哼,跟朕别耍小聪明,你的心思朕看得通透。记着,朕是你的主子,朕允许的,你可以做;不允许的,做之前摸摸自己的脖子。”朱祁钰眼睛看着奏疏,语气淡淡。

  却吓得许感哆嗦个不停,不断磕头求饶。

  “罢了,这次给你个面子,宣卢忠进来吧。”朱祁钰动动手指,让他起来。

  “谢皇爷!谢皇爷!”许感劫后余生。

  朱祁钰不做一声。

  但在乾清宫伺候的人都心里害怕。

  好在皇帝不是无情之人,最多训骂一顿,该给的赏赐从未少过,只是掌控欲太强了。

  很快,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跪下行礼。

  朱祁钰看完一本奏章,又拿起一本,瞟了他一眼:“不装疯了?”

  “臣让陛下见笑了!”卢忠叩首道。

  “哼,不是让朕见笑,而是让朕贻笑大方了!”提起金刀案,朱祁钰就生气。

  那是杀掉朱祁镇的最好机会,被卢忠给坏了好事!

  卢忠不敢抬头。

  “为何敢入宫见朕了?”朱祁钰提笔写下几个字,放到一边。

  “臣听说叛军夺门,陛下险象环生,臣受陛下重恩,不敢不以死相报……”

  朱祁钰打断他的废话,冷冷道:“说真话!”

  卢忠浑身一抖,尴尬道:“臣是陛下的狗,若没有陛下,臣就算装疯卖傻也会死的!”

  “算你聪明!”朱祁钰冷笑,把奏章放在一旁。

  他正襟危坐:“卢忠,金刀案时,你为何忽然反水?”

  卢忠咬牙不敢说。

  “拖出去!杖毙!”

  不忠心的狗,留之何用?

  “臣,臣说!”

  卢忠咬牙道:“金刀案事发后,臣当时心里怕极了,就请京中极具盛名的相士仝寅给臣卜了一卦。”

  “那一卦臣永远不敢忘,天泽履卦,仝寅说,易言:‘履虎尾,人凶’,不人犹可,人则凶。”

  朱祁钰纳闷,相士一卦,就能让卢忠装疯卖傻?

  “臣知陛下不信,但当时仝寅住在石亨府上,仝寅也是石亨带入京城的!”

  “所以他的话,其实是石亨要对臣说的!”

  “当时陛下十分信赖石亨,臣不敢忤逆石亨的意思!”

  “所以就装疯卖傻了……”

  卢忠嘭嘭磕头:“但这几年来,臣反复琢磨,反而觉得那番话不是石亨的意思,因为石亨为人粗鄙,他豢养相士,无非是为了结交京中权贵,为何借相士的口吓唬臣呢?”

  朱祁钰皱眉,金刀案是景泰二年的事情。

  当时石亨春风得意,应该还没有叛变的心思,所以仝寅还真不一定是受石亨指使的。

  “你猜测是谁?”

  “许彬!”

  卢忠咬牙切齿:“就是那个老贼!臣查了仝寅的过往,发现他的父亲仝清和许彬是好友,在京中鼓吹仝寅相术的,也是许彬,所以臣断定,逼臣装疯的就是许彬!”

  是许彬的话,可能性很大。

  因为许彬是朱祁镇的走狗,迎回朱祁镇时,也是他说主辱臣死,毅然深入漠北,迎回朱祁镇。

  “可有证据?”朱祁钰想得更深远。

  许彬是陈循的人,陈循是否也早知道夺门的消息呢?

  “一切都是臣的猜测。”卢忠苦笑。

  “朕让你组建缇骑,可敢追查许彬啊?”朱祁钰目光闪烁。

  “敢!”

  卢忠咬牙,装疯卖傻也逃脱不了被杀的风险!不如放手一搏!

  “好,朕允你从土木堡战殁者遗孤中挑选缇骑人选,再由你提督缇骑,先招募二百人,秘密特训。”

  “臣领旨谢恩!”卢忠叩拜。

  “朕给你拿两千两银子先用着,衣服、兵甲等一应用度由内帑出,朕给你条子,你去取便可。”

  朱祁钰又道:“再给你支一笔粮食,钱不够的给粮食,就先这样吧。”

  他实在拿不出钱来了,粮食也不多,先死撑着,把架子搭起来。

  “臣领旨!”卢忠领命而去。

  朱祁钰继续翻阅奏疏,越看越头大,硬着头皮看。

  天色渐渐黑了,外面又飘起了小雪。

  这时,许感撩开帘子,冷气钻进西暖阁,朱祁钰皱眉,今年恐怕又是寒冬啊。

  “皇爷,陈敬到了。”许感禀告。

  “宣。”

  很快,一个老太监走了进来,叩拜行礼后,弓着腰候在一旁。

  朱祁钰歇了歇眼睛,才看向他:“赐座。”

  “奴婢不敢受皇爷赐!”陈敬老老实实站着。

  “司礼监掌印太监空悬,倾轧严重吗?”朱祁钰斜靠着,身体舒服点。

  陈敬斟酌道:“就像是一群狗,抢夺食物似的。皇爷是狗的主人,皇爷想给哪条狗多一点,便是皇爷天恩。给的少了,也不敢抱怨皇爷,奴婢们都是皇爷豢养的狗。”

  他在靠拢皇帝,想当掌印太监!

  倒是玲珑心思。

  朱祁钰瞟了他一眼,淡淡道:“首辅的意思是陈鼎担任掌印太监,你意下如何?”

  陈敬却脸色一变,跪在地上:“皇爷,司礼监乃皇爷家奴,岂可由外人插手?您想让哪条狗吃到骨头,就该哪条狗吃掉骨头!吃里扒外的,就该拖出去打死,吃狗肉!”

  “呵呵!这话说得新鲜,把自己形容成狗,倒也贴切。”

  朱祁钰目光一沉:“你敢杀了陈鼎吗?”

  陈敬浑身一哆嗦,不敢说话。

  “你杀了他,朕允你做掌印太监。”朱祁钰淡淡道。

  陈敬却不敢说话。

  看来陈鼎已经成为了兴安后的第二人啊。

  可陈鼎明明是朱祁镇的人,什么时候和文官交集这么深了呢?

  难怪兴安断言,陈鼎会是下一任司礼监掌印太监。

  “真把他招来,你杀他即可,陈敬,敢不敢?”朱祁钰就要看看,他杀个天子家奴,陈循能把他怎么样!

  陈敬还是不敢吭声。

  “废物!”

  朱祁钰大怒:“拖出去,剁了!”

  “皇爷饶命啊!”陈敬快要哭了,皇爷为什么总想掀桌子呢?您就直接下圣旨,让奴婢担任掌印太监,不就好了吗?

  可便宜死你了!

  不纳投名状,朕凭什么用你?

  “奴婢做!奴婢做!”

  见真要被拖下去,陈敬吓得惨叫不停:“皇爷,您杀了陈鼎,还会有王鼎、张鼎出来,您治标不治本啊!”

  “你在教朕做事?”朱祁钰难道不知道吗?

  可司礼监明明是他的地盘,杀了兴安,本来应该由他的人出任掌印太监,凭什么被文官插手进来?

  陈循不是布局对付朕吗?

  朕就用陈鼎破局!

  杀!

  “去,把陈鼎诏来!”朱祁钰目光闪烁,反复琢磨该不该杀陈鼎。

  司礼监是皇权的延伸,是用来制衡内阁的。

  倘若清洗司礼监,没有得力的太监顶进去,内阁就会吞并了司礼监的权力,皇权遭到削弱。

  可倘若不清洗,难道司礼监就是朕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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