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的是文治武功!
靠的是天下百姓,一心向上!
而漠北王呢?
他做了什么?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悌,哪样没占全?
朱祁镇泪水划过眼角。
“你当初就该死在漠北!我大明气节方可不断!”
“你就不该回来,让祖宗蒙羞!”
“你更不配再临帝位,你这种人,连跟奴婢这种奴婢提鞋,奴婢都嫌脏!”
许感松开朱祁镇。
朱祁镇扑倒在地上,枷锁扛着上半身,他呜呜痛哭,痛彻心扉。
这是悔恨的泪水吗?
不是!
这是鳄鱼的眼泪。
朱祁镇喃喃自语:“他做得好,那他就做呀?”
“为什么要折磨本王呢?”
“本王已经不想登基复辟了,为何还要折磨本王呢?”
“你口中的天朝上国,就靠折磨本王做到的吗?”
“你口中的煌煌大明,就靠折辱本王,完成的吗?”
看见许感又过来。
他吓得一哆嗦。
“袁彬!”
“名单在袁彬手上!”
“你去找袁彬,让他交出名单!”
朱祁镇害怕啊,不想再吃那恶心的玩意儿了。
许感动了动嘴唇,还想逼他。
但想了想,还是皇爷的大事重要,立刻让人捉拿袁彬。
倏地,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终究只是奴婢。
漠北王,终究是皇帝的亲哥哥,曾经的正统皇帝,曾经的太上皇。
他一个太监,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睡吧,睡醒后,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出来,别丢您的脸!”
许感解开他的枷锁,心中颓废萎靡。
推门出去。
停在门口,却道:“您若要报仇,奴婢这条贱命,您随时收走。”
门外的漠北王夫人拥过来。
“漠北王睡着了,请诸位夫人莫要打扰。”许感不敢造次。
刚走两步,他身体一晃,差点晕倒。
他也三天没睡觉了。
朱祁镇三天没睡,他就陪了三天。
“扶着本督上轿,入宫,快!”许感让人去抓袁彬的同时,他必须入宫请罪。
皇帝不让他折磨朱祁镇。
但他还是忍不住地折磨了。
而在江西。
金忠正在审问胡可培。
胡可培被吊在一个火盆上,身上一点伤没受,唯独双脚被烤化了。
骨头都烤焦了。
他已经欲哭无泪了。
火苗越来越高,烤完了脚,就是腿。
整个审讯室,传来好闻的肉香味。
“胡先生啊胡先生,您家里的宝贝是真多呀。”
金忠的头发被烧得一绺一绺的,成为焦炭,贴在皮肤上,显得十分恶心。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已经没了根儿了,不能再损毁头发了。
他请了剃头匠,帮他修理一下,眉毛烧焦了,全都剃光。
此刻,他面白无毛。
脸上一根毛也没有。
“本督估摸着,你家也就抄出个两千万两。”
“结果呀,大大出乎本督的预料呀。”
“三千七百万两现银!”
“本督报上去,皇爷怕是都不敢相信呢。”
“你说说,运回京师都要走几百艘船。”
“还有数不尽的珠宝古董,还有不计其数的田产、农庄,粗略价值在五千万两以上。”
“您家呀,真是太富了。”
胡可培面无表情。
整个胡家人,都完了。
和胡家有姻亲的,一个也跑不了。
甚至,整个饶州府的人,都要遭殃。
金忠就是个疯子。
“你以为你把银子埋在别人家里,本督就找不到了吗?”
“你以为狡兔三窟,就能逃过锦衣卫的手段吗?”
“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的而已!”
“就算你埋去海外。”
“本督也给你抠出来!”
“就像本督在抠你一样!”
金忠的手抠着胡可培的肚子,生生撕下一块肉来,然后丢进火里,火里蹿出一股焦香味。
胡可培怆然惨笑。
“本督跟你说过。”
“阎王爷不收本督,就是让本督荡清世间污秽!”
“而你胡家,就是污秽的源泉!”
“本督希望这天下,干干净净的,没有污秽!”
金忠又抓住一块肉。
胡可培不吭声,因为哭喊叫骂都没有用的。
金忠就是想折磨他。
折磨死他。
“提督,我没杀死你,是我的命。”
胡可培声音沙哑,被烤了这么久,嗓子早就烤干了。
“我不怨任何人。”
“但,杀了我,您除了解气,还能得到什么呢?”
金忠松开他:“你想说什么?”
“我胡家的钱,和某些人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
“景德镇的瓷器,铅山的纸,吉安的木雕,哪一个差?”
“家家巨富,家财不知凡几。”
“而在整条产业链中,生产的人又能赚几个钱?”
“大头都被二手贩子赚走了!”
“但真正的大头,却是在海上交易的人。”
“江西不靠海,想把东西卖出去,就得走南浙。”
“他们才是大头!”
胡可培朝着金忠露出讥讽的笑容。
你敢去清理南浙吗?
敢吗?
我江西是软柿子,但南浙绝对不是,信不信,你按照在江西的手段做,你活不过三个时辰。
“你在嘲讽本督吗?”金忠在笑。
手却狠狠撕下一块肉,丢进火盆里。
胡可培咬牙道:“不敢!”
“我就想说,提督,咱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你都这样了,还想活?”金忠反问。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
“我也是人,当然不想死。”
胡可培道:“而且,您可以用胡家人要挟我,我会为您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