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金忠所调查的一切,传不到中枢去!
金忠扫视堂下的一应官吏:这里面有奸细。
从胡穗的死,到李郁的拖延。
都是在给那些人准备时间。
可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呢?
“听本督命令!”
金忠临危不乱:“把大门插上,把这些人控制起来,都不要乱!”
“死不可怕,本督陪你们一起死!”
“是尔等的光荣!”
金忠稳定人心。
他要先把饶州府上下官吏控制住,这些人可能是他最后的底牌。
咻咻咻!
外面有箭矢射进来。
把守府门的几个番子中箭,惨叫个不停。
金忠观察着府衙,哪里能设置第二道防线,再设置第三道防线,尽量的拖延时间。
“提督,怎么办啊?”番子没打过仗,没见过这般阵仗。
“怕什么!本督什么阵仗没见过?”
金忠厉喝:“连叛军攻打紫禁城,本督都怡然不惧,这点阵仗怕什么?”
“大不了一死,朝堂会恩养尔等家人,无须挂怀!”
“皇爷何等英明神武,一定会为咱们报仇的!”
能动用弓弩的,八成是卫所军队。
他还真料错了。
弓弩早就流到民间了,地主老财家里都有。
金忠是打过仗的。
他知道,当务之急就是能拖多久拖多久。
若按照卫所的路程算,卫所不可能这么快到鄱阳啊。
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呢?
等等!
谭琦!
金忠一拍脑门,大意了,被谭琦算计了。
金忠看了眼饶州府上下官吏:“把他们驱赶出去,让外面的箭雨,射死他们!”
官吏们满脸惊惧。
这里面还有他们的家眷呢。
金忠不论忠奸,全都弄死。
“大人,下官是忠臣啊,是忠臣啊!”不少官吏磕头求饶。
“这天下哪有什么忠臣?”
“一群为了自己利益,口蜜腹剑的蠢物罢了!”
“动手!”
金忠不论忠奸。
他就想看看,是谁敢造反!
这江西是皇爷的江西,还是这些反贼的江西!
有的官吏要跟金忠拼了,结果被锦衣卫劈死,有的刚到庭院中间,就中箭了。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府衙。
金忠把番子分为三拨,第一拨守府门,第二拨守衙门,第三拨受内堂。
他在第二拨上。
把弓弩和火铳全都架好。
“地图拿来!”
金忠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张善在双港口,该想个办法,调张善来!”
他能仰仗的只有最近的张善了。
可消息如何送出去呢?
圣旨令江西戒严,城门戒严。
本来是方便查案,现在却成为桎梏,皇命不许任何人出城,他金忠如何派人出城?
而且,外面的强人究竟是谁?
若是官军的话,整个鄱阳城就出不去了,就算张善来了,也要先攻打城池。
金忠心中绝望。
难怪那些太监们说,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他金忠也送不出去!
这些人真的够狠的,敢在府衙内猎杀锦衣卫提督太监,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提督,府门守不住了!”有番子来报。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退!”
金忠也没有好办法。
眺望天空,夜幕悄悄降临。
唯一的活路,就是熬过这个晚上,明天早晨再做打算。
轰隆!
府门被冲开,涌进来无数黑衣人。
手中持刀,腰间挎着弓弩。
“提督,不是卫所兵!但都是高手!”
因为卫所兵用的都是制式装备。
这些人手里的刀剑、弓弩,都不是制式的,乱七八糟,什么样的都有,也有火铳,但都是老铳,而且没有铠甲,说明不是卫所兵。
“把铳藏好了,咱们就一次机会,开完铳就退到后堂去。”
金忠也紧张。
他是参与过打仗,但没有临阵指挥过。
这伙人的头儿看了眼满地尸体,有些错愕。
这些人都穿着官袍,像是饶州府官员呢。
锦衣卫番子呢?
看见衙门关闭,他只能派人攻打。
这些人还就是鄱阳士绅,用家里的家丁,凑出来的乌合之众。
领头的叫方启新,是鄱阳方家的老二,专门在江上行商的,其实是半商半匪,啥事都干。
里面的金忠紧张。
外面的方启新也紧张啊。
这是杀官,是造反。
这年代一旦造反,就只能隐姓埋名,过不人不鬼的生活,想去别的国家是不可能的,因为国外都是不毛之地,去当野人吗?
但锦衣卫查到的太多了。
摆在面前只有一条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锦衣卫,再栽赃出去。
胡家已经派人去做城守的工作了。
让锦衣卫神不知鬼不觉消失,需要饶州府上下共同隐瞒。
嘭!
方启新仗着有攻城兵器,破开衙门。
衙门被破开的瞬间。
轰轰轰!
火铳声此起彼伏。
冲在最前面的家丁全都倒在血泊里。
金忠手上约莫有二百多个番子。
轮三番放火铳。
打了六轮。
然后迅速撤到后堂去。
“敌军就是乌合之众!”金忠确定了。
当火铳射击的时候,敌方明显是发愣的,显然是没被火铳射击过。
但身手很厉害,说明是做打家劫舍买卖的。
“提督,卑职闻到了土腥味。”
“恩?”金忠看向闫方。
闫臣小声回禀:“常年在江上漂的人,就会有这股土腥味,他们像是江匪。”
“鄱阳湖江匪?”
金忠目光一闪:“若是江匪,咱们说不定有一拼之力!”
敌方没有几杆火铳。
这是锦衣卫的优势。
“提督,敌方大概一千多人,被咱们射死了三四百人,应该有八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