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醒过来的唐兴,却又晕了,这还仁慈?你让我们从哪弄来五万两白银啊?还不如直接一刀来得痛快!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也顾不上形象,高呼道:“陛下,陛下,杭昱家有钱!杭昱家里比我家里有钱!”
“那就每家贡献五万两!”朱祁钰也不想扶持外戚了,心怀怨怼就怨怼吧,朕就杀鸡取卵了,就想要钱!反正都是废物,扶不上墙的废物,最多落个苛待亲戚的恶名,恶名就恶名吧,累了。
唐兴眼前一黑,他只能去求女儿,让皇贵妃说点好话,央求陛下减些银子,家里真的出不来这么多钱啊。
“金忠,伺候朕安枕吧。”
朱祁钰刚坐在床上,忽然想起来,西暖阁还跪着一个呢。
曹吉祥怎么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呢?每次朕都忽略他,这种人很适合搞暗杀啊,这种人可不能放在身边,太危险了。
“先去弄点吃的,等下再睡。”
朱祁钰又走出来,坐回软塌上,看着曹吉祥:“别怕,朕不杀你,曹钦死了就死了,反正你侄子很多,曹铉、曹铎、曹,不用朕一一数了吧?死一个就死一个,算不得什么大仇,对吧?”
“谢皇爷隆恩!谢皇爷隆恩!”曹吉祥长舒一口气,不断磕头谢恩。
“你很有用,朕不杀你,但你要告诉朕,太上皇攻打宫门用的火炮,是哪来的?”
这件事一直如鲠在喉。
军器局是他最担心的地方,因为大部分火器都是从军器局里研发、生产的。
然后配备给神机营,神机营指挥使是杨能,故颖国公杨洪的侄子,宣镇总兵杨信的堂兄。
而石亨叛军的火炮来源,就是军器局,或者神机营。
曹吉祥刚要开口。
舒良却风风火火进来,满脸激动:“皇爷,有线索了!奴婢找到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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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0章 修撰奸臣录不如修撰昏君录!敬妃娘娘,啧啧啧!
“说来听听!”朱祁钰让人把曹吉祥带下去。
那个隐藏在乾清宫的奸细,说不定会对曹吉祥下手,他让金忠派人死盯着他,看看那个奸细会不会跳出来。
舒良十分激动:“奴婢从油纸入手,查到了尚食局,而又从尚食局,查到了光禄寺。”
“光禄寺中有个厨子叫蔺小九,奴婢问询了很多人,确定了,油纸就从他的手上流出来的!”
“皇爷,奴婢还有意外之喜,这个蔺小九,是南宫的人!”
朱祁钰瞳孔微缩,尚食局有杜清,光禄寺有蔺小九,太上皇都多少年不当皇帝了,却还有这么多人给他卖命?
这宫中,还有多少是太上皇的人呢?
“去问曹吉祥!问他,蔺小九是不是太上皇的人?让他把他知道的名单,全都写下来!”
不把奸细都挖出来,朱祁钰夜不安枕。
“继续说。”
“通过蔺小九招认,他把油纸交给了锦衣卫季福,再由季福交到宫里来。”舒良道。
“季福?”
朱祁钰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在哪听过?
“他是郑夫人的男人。”
郑夫人?是朱祁镇的乃娘!
朱祁钰一愣,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啊!
“季福在哪?”朱祁钰问。
“奴婢已经派人去抓了,只是郑夫人她……”舒良担心抓了太上皇的乃娘,会引起朝堂震动。
“抓!一个乃母子,算什么夫人?一起抓来!朕亲自审!”
朱祁钰目光阴冷:“还查到什么?”
“奴婢去典当些东西,在典当行里发现了里库的宝贝!等奴婢派人去查的时候,又什么都找不到了。”舒良苦笑。
“哪家典当行?背后是谁?”朱祁钰问。
“背后是王大人!”舒良小心翼翼道。
“哪个王大人?王文?好啊,堂堂阁臣都开上典当行了,呵呵!”
“把典当行封了,查!”
“舒良,朕给你特使之权,不是让你事事禀报的?既然看到了物件,为什么不立刻封店查看?把一应人抓起来,打入东厂诏狱,这些还用朕来教你吗?”
朱祁钰很生气:“脑袋里纯净点,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的背后是朕!朕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奴婢请罪!”舒良跪在地上。
“好了,你有功劳也有苦劳,在追回来的宝贝中随便挑几件,看好什么就拿几样,不必问朕,当朕的赏赐了。”朱祁钰缓和口气。
“奴婢不需要赏赐,奴婢的命都是皇爷的……”
朱祁钰挥挥手:“你不需要,你下面的人也需要,听朕的,拿些。只要朕让你拿的,你都可以拿,朕不允许你拿的,你最好不要拿,知道了吗?舒良?”
“奴婢清楚!”舒良跪下谢恩。
朱祁钰舒了口气:“宣王文来见朕!”
“陛下,刘祭酒身体不适,在宫门前摇摇晃晃。”许感进来禀告。
“宣进来吧。”
天都黑了,奏疏堆积如山,朕都没时间看,天天处理这些琐事,迟早被累死。
刘铉脸色惨白如纸,陈询扶着他。
司业、监丞、典籍等陆陆续续进来,跪下行礼。
“诸公,知道朕为何宣尔等前来吗?”朱祁钰缓缓开口。
“臣清楚,乃因国子监监生于城禁之时,跪门哭谏,所以陛下动怒,才宣我等前来,臣等给陛下请罪!”刘铉跪在地上,恭敬磕头。
“呵,朕是那般不讲道理之人吗?”
朱祁钰不满:“刘祭酒,拍拍你的良心问问自己,朕是暴君吗?朕是听不进去话的昏君吗?真是愚昧!”
“臣绝无此意!”
刘铉瑟瑟发抖,您剖了高谷、王翱的时候,我等可亲眼所见啊,您不是暴君,谁是啊?
“唉,刘祭酒对朕有误解啊。”
朱祁钰叹了口气,环视众人:“你等是否也认为,朕是兴师问罪的?”
“错!大错特错!”
“朕要表扬你们!赞扬你们!”
“你们教出来好学生啊!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你们都是朕之肱骨!皆是栋梁之材啊!”
刘铉、陈询等人都懵了,皇帝不剖了他们都知足了,赐个安乐死,都烧高香了!还会表扬他们?
典籍钱溥却觉得没好事发生,皇帝如此夸人,肯定要搞幺蛾子了!
“监生哭谏,请求朕修撰奸臣录,朕听之,便觉得甚有理!”
“非常有道理!”
“朝堂如此多奸佞之臣!坏朕大明社稷!坏黎民百姓生计!朕恨不得食其血肉!朕深恨之!”
“正好,监生们哭谏于朕,请求朕修奸臣录!”
“此乃正义之谏言,是为国为民着想的好事啊!”
“朕闻之,方知朝堂上还是贤臣多啊!国子监中的监生能有此觉悟,皆是诸君的功劳!”
“所以将诸位招来,便是请国子监主持,修撰奸臣录!把朝中一众奸臣写进去,令其遗臭万年!生生世世不得翻身!”、
朱祁钰声音激昂。
刘铉摇摇欲坠!
陛下啊,您不是让他们遗臭万年啊,是让我们立刻去死啊!
您杀的那些人,究竟是不是奸臣,您心里没点数吗?
只要这奸臣录编撰出来,不是上面的奸臣遗臭万年,而是编撰的人遗臭万年啊!
再说了,监生哭谏是你侮辱太上皇,所以哭谏,请您善待太上皇!怎么到你嘴里,变成了要哭谏修撰奸臣录了呢?你也太能扯了吧?
果然吧!被我说中了吧!
钱溥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该辞职归乡,安安静静当个书法家不香吗?非要在朝堂这臭水沟子里面晃荡,完了吧,掉进去了吧!
“怎么?两位祭酒,对监生哭谏之事,有意见?”朱祁钰脸色一沉。
“陛,陛下,此修书之事不在国子监职权范围内呀,而且臣等还要处置监内诸多学子,冗杂繁重,无法专心致志为陛下修书,所以……”刘铉拐着弯拒绝。
“嗯,此言甚是啊,那几位就辞了国子监的职务,去翰林院吧。”朱祁钰淡淡道。
刘铉、陈询等人傻眼。
这皇帝也太武断了吧,不按套路出牌啊。
“陛下……”刘铉还要再辩解。
“怎么?刘祭酒,你为何百般推脱?莫非你是王翱同党?”朱祁钰脸色阴沉。
噗通!
刘铉身体一软,跪在了地上,声音都变了:“臣,臣不是啊!”
“你说不是就不是?怎么证明啊?”
朱祁钰寒声道:“舒良,请刘祭酒去东厂诏狱坐坐,查一查,看看刘祭酒是不是王翱同党!切记,不许虐待刘祭酒,把国子监的公务也都送去诏狱里,让他在里面办公!”
舒良直接让人拖下去。
刘铉拼命挣扎,泪如雨下:“陛下,陛下,臣能修!臣能修啊!”
朱祁钰勾勾手指,让人把他拖回来:“修什么?”
“修奸臣录!”刘铉跟受气小媳妇似的。
“朕不用你了,朕记得你是高谷举荐的,你不说朕还真忘了,景泰三年,高谷举荐你做国子监祭酒的!”
朱祁钰缓缓道:“难怪你高呼冤枉,确实冤枉了,你的确不是王翱的同党。”
可我变成了高谷的同党啊?
刘铉软软倒在地上,整张脸煞白一片。
高谷,按照皇帝的意思,肯定是要入选奸臣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