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贵妃要跪下。
朱祁钰拉着她:“今天只有夫妻,没有君臣,朕和你说说贴心话。”
“请陛下告诉臣妾,臣妾一定要将害您的人抓出来!”唐贵妃吓坏了。
朱祁钰抓着她的手:“你想过没有,皇祖父多大岁数崩逝的?父皇又是多大岁数没的?”
唐贵妃掰手指头算算,忽然捂住小嘴。
“你再算算,朕多大岁数就病重了。”朱祁钰目光幽幽。
“陛下,是、是谁?”唐贵妃难以克制地震惊。
朱祁钰摇摇头:“不知道。”
“您不是清洗太医院了吗?”唐贵妃惶恐问。
“你觉得会是太医吗?”朱祁钰反问她。
唐贵妃摇摇头:“太医杀您,得不到什么好处的,可圣母和漠北王,就不一样了。”
“那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漠北王才是正朔呢?”
“朕就不是?”
朱祁钰眸光深沉:“那些人为什么支持漠北王呢?朕没给他们好处吗?”
“漠北王蜗居南宫,却能操纵天下,你不觉得很扯吗?”
“他们的背后,有推手。”
朱祁钰幽幽道:“朕杀陈循时,就觉得陈循的力量,比想象中的大太多了,山东大涝、宣镇被瓦剌攻打。”
“区区一个陈循,真有这么大能量吗?”
“那些把陈循捧到高位上的,是谁呢?”
“陈党!”唐贵妃脱口而出。
转瞬意识到不对。
曾经的陈党,都成为了帝党,倘若真参与了谋害皇帝,怎么可能安之若素呢?
这背后肯定还有人?
会是谁呢?
“朕也不知道。”
“朕也想将他们找出来。”
“不然,朕活不了多大岁数的。”
朱祁钰神情悲怆:“若朕没了,我们的孩子也保不住的,皇位还会回到漠北王那一支去。”
“朕也找不到为什么?最近总有不好的预感。”
他用力地抓着唐贵妃的手。
“所以,你要帮朕!”
唐贵妃一愣,急声问:“臣妾怎么能帮助陛下?”
“帮朕盯着后宫。”
“如今这后宫,龙蛇混杂,混乱不堪。”
“当初你不愿意唱黑脸,朕不得已,把皇太后请出来,让她震着后宫。”
“可她的心,会向着朕吗?”
朱祁钰摇摇头:“不会的,朕不是她的儿子,朕是她的仇人。”
“所以,这后宫里,你必须帮着朕,看严了!任何意外都不能有!”
“爱妃,能做到吗?”
唐贵妃忽然一颤。
皇帝在考校她的能力。
这是入主中宫的标准。
一定要是皇帝的贤内助,才能入主中宫。
“臣妾愿意豁出性命,保护陛下!”唐贵妃无比郑重。
“朕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
朱祁钰抓着她的手:“你和朕同甘共苦过,咱们夫妻携手并进,相许白头。”
唐贵妃不停点头。
“爱妃,为了朕、为了以后的孩子,你要改变了。”朱祁钰看着她娇艳欲滴的面容。
“臣妾为了陛下,能做任何事。”唐贵妃做保证。
“爱妃,朕要和你生个儿子!”
朱祁钰压了上去。
“臣妾恭请圣恩!”唐贵妃满脸期许,这一天终于等来了。
她一定要怀上!
看着皇帝的面容,她眼泪情不自禁地流出来。
“怎么了?”朱祁钰问她。
“臣妾太激动了。”
“正如您说的,这一切来之不易。”
唐贵妃眼中含泪:“初登大宝时,一切来得那般容易,所以我们都不珍惜。”
“但今天,您苦心造诣地坐在这个位置上。”
“臣妾也艰难地掌控着后宫。”
“才知道那一切多那么不容易。”
“才会这般珍惜!”
“陛下,臣妾要多多帮陛下生儿子!”
唐贵妃主动起来……
翌日,早晨。
朱祁钰神清气爽的运动。
唐贵妃出奇的没有起来,听命妇说,之后要睡得时间长,躺的久受孕概率变大。
她早就醒了,但就是不肯起来。
朱祁钰简单用饭后上了早朝。
今日早朝事少。
一个多时辰下朝。
朱祁钰宣阿古来:“朕刚好要去军器局,你也同去,看看大明的火器。”
军器局占据了原来的司礼监,在万岁山旁边。
被禁卫团团围住,不许出入。
皇帝浩荡的銮驾队伍进入军器局,军器局上下跪迎。
“都起来吧。”
朱祁钰走下御辇,目光扫视一周,确定禁卫近在咫尺,才看向工匠:“你是张六吧?”
张六从人群中挤出来,跪在地上:“皇爷还记得奴婢?”
“你那套亮银盔甲打造得不错,朕很喜欢。”
朱祁钰笑道:“你的那些农具,做得也很好。”
张六赶紧谢恩,不敢居功。
“有功便要赏,有过便要罚。”
朱祁钰环视工匠:“朕当初建军器局的时候,就这般告诉过你们。”
提督太监万功在身边伺候。
“但是!”
朱祁钰话锋一转:“军器局的成果,让朕很不满意。”
“非常不满意!”
这是实话,多长时间了,军器局却毫无动静,连个防潮的铅子,都批量制造不出来。
工匠说,琉璃珠制造时,是手法的问题,个别工匠才能拿捏精准,导致臭弹。
军器局上下都跪在地上。
他们都是匠人,能一睹天颜已经是八辈子积来的福气了。
但皇帝发怒。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万功也跪在地上,不停请罪。
“朕以为,敞开了粮饷供应给你们。”
“你们能让火器突飞猛进呢。”
“结果,就研制出来一把新火铳,和这种铅子。”
“威力虽然有所提升,也有防潮、便于运输等等好处,但是造价太高了,不宜在军中推广。”
朱祁钰话锋一转,先骂后夸。
万功有点傻眼,那把火铳送到宫里的时候,皇帝大发雷霆,让太监抽了他十鞭子,骂他无能,又让研发的人吃一个月的猪食。
怎么还推广呢?
万功小心翼翼看向冯孝。
冯孝给他使个眼色,他顿时明白了。
“皇爷,此事不宜宣扬。”万功表情谨慎。
朱祁钰哼了一声:“把配备给军中的火铳拿来几杆。”
“奴婢遵旨!”
朱祁钰看向阿古:“就按照叶盛出的价格,想买多少买多少,只能用现银买,不接受牲畜。”
“陛下,您说的新火铳价格几何?”进了军器局,阿古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什么都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