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照这个方法练。”
“这次,你带兵去江西,强迁龙虎山。”
“到了江西,先收了江西各个卫所的权力,由你带着,挑选精兵强将,调入京营。”
“朕已下旨,让正一道轻装简行,东西就不必搬了,人去就行了。”
说到这里,朱祁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从湖广走,沿路遇到藩王府,便给朕下一道圣旨!”
冯孝将圣旨呈上来。
李震立刻明白皇帝的深意。
“你驻扎在龙虎山上,一应器物,不许动!”
“等锦衣卫接手,接手后,不必着急返程,等着朕的圣旨!”
朱祁钰冷冷道:“朕给你准备充足的弹药、粮饷,可在江西练兵,江西多山多水,朕会让江西造船厂,给你拨一批船支,你留在江西,清缴土匪。”
“微臣遵旨!”
李震听明白了,皇帝对藩王不满,要教训藩王了!
皇帝给他两条命令,第一,收龙虎山上,天师道的百年积蓄;
第二,震慑湖广、江西诸王,勒令其入京。
其三,在江西练兵,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李震,这一趟差事做好了,也该封爵了。”朱祁钰激励他。
“微臣谢陛下天恩!”李震恭恭敬敬的磕头。
“火器容易受潮,军器局正在改良,尚需要些时间,如何贮藏、维护火药,军器局的人会和你交代。”
朱祁钰叮嘱几句:“明日便整饬军队,三日后出发,张元吉随着你,别把他弄丢了,能不能一举拿下龙虎山,就看他了。”
“微臣必不负陛下厚望!”李震明白,这次行军,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
不是打仗去的,而是震慑诸王去的。
估计陛下还会派其他三军,离开京师,震慑天下诸王。
“去吧,一路保重。”
李震恭恭敬敬磕头谢恩,他出去,许感才进来。
把漠北王府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复述一遍。
朱祁钰皱眉,也有点嫉妒了。
“漠北王生着病,却夜耕不辍,又有两个孩子了。”
朱祁钰大动肝火:“太子没了,他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儿子,他都有五个儿子了!”
“朕的儿子,看来是轮不到太子之位了!”
“让太子抄一千遍孝经,朕要看!”
那就折磨朱见深吧。
许感吓得趴伏在地上,一声不敢吭。
皇爷无子,终究是最大的弱点。
他们的富贵,也都在皇爷的儿子身上呢。
他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
“起来吧,你做的很好。”
“如今不必横生波澜,当漠北王不存在即可。”
“漠北王有了嫡子,那太子就是庶子了。”
庶子两个字,戳到了朱祁钰的软肋:“庶子……把谈氏叫来。”
许感如蒙大赦。
出了勤政殿,凉风一吹,他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
皇爷给人的感觉,太恐怖了。
很快,谈允贤进殿。
朱祁钰在烛火下,批阅奏章。
今天的奏章实在太多了,五个时辰了,还没批阅完毕呢。
“参见陛下。”谈允贤知道皇帝正在气头上。
“嗯,起来吧。”
朱祁钰奏章丢在桌上,站起来:“谈氏,朕的身体如何了?”
“陛下身体已经比之前大好了……”
“可能有子嗣?”朱祁钰急着问她。
才知道,自己露出破绽了。
做皇帝的,不能让臣子、后宫嫔妃知道自己的破绽,那样的话,她们就会有办法对付他。
顿时尴尬笑了笑:“无妨,朕就是有些心急罢了。”
谈允贤跪在地上:“请陛下安心,臣妾开的方子,是让陛下身体大好,不会落下病根。”
“其实以陛下现在的身体,已经能让人受孕。”
“只是,臣妾担心,陛下心急,若是再伤了身子,就不好调理了。”
说来说去,就是劝他戒.瑟。
朱祁钰闷哼了一声,收敛不该有的心思:“起来吧。”
“臣妾谢陛下。”谈允贤站起来。
“最近朕有些急躁,吓到你了吧?你开个方子,给朕调理一番。”朱祁钰笑道。
和后宫嫔妃在一起,他尽量语气轻松,以笑迎人,很少发火。
谈允贤走过来,跪在身边:“请陛下伸手,臣妾为您诊脉。”
朱祁钰伸出手腕。
放在小枕头上,她嘴角翘起:“陛下运动过甚,肾气充沛,说话也有了底气,所以怒火重些,心气儿也急躁了些,无妨,臣妾今晚就给您调一调药膳,过两日便好了。”
“起来。”
朱祁钰拉她起来,挽着她的手,语气轻柔:“朕有你,才安心。”
“陛下厚爱。”谈允贤俏脸微红。
朱祁钰站起来:“走,陪着朕,出去转转。”
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陛下,这样有违礼法。”谈允贤想抽回手,她只是小小的选侍,如何能被帝王牵着手,在路上走,岂不惹人笑话。
“哪来的那么多规矩?朕说过,不以妾室对你。”
朱祁钰拉着她走:“跟朕说说,在后宫里,住的习惯吗?”
“还好。”
“那些官小姐,没欺负你吧?”朱祁钰歪头笑着看她。
谈允贤摇摇头:“回禀陛下,宫人还算规矩,您不必为臣妾担心。”
“贵妃一个人管不过来这偌大的后宫,你帮帮她,朕这后宫里,只有你们两个妃嫔,自然要相互帮衬些。”
“臣妾知道。”在外面走,被来往的宫人看到,谈允贤十分僵直,放不开。
“照你估算,朕的身体,何时能大好?”兜兜转转,又问回来了。
“回陛下,若您安心将养,六月便好了。”
倒是比之前,提前了一个月。
效果不错。
朱祁钰点头,又聊了几句家常,才打发她回宫。
“六月,六月才能大好,今年内,朕一定要有儿子!”朱祁钰目光闪烁。
他要处处都比漠北王强!
不止在治政、治国上,比漠北王强,在生儿子方面,也要比漠北王强!
“去,把喜讯告诉永寿宫,让皇太后也高兴高兴。”朱祁钰目光闪烁。
“皇爷,您是指,告诉圣母漠北王的事?”冯孝小心翼翼问。
朱祁钰瞥了他一眼。
冯孝赶紧跪在地上:“奴婢明白了!”
除了告诉她,太上皇降格为漠北王了,还能告诉她啥?告诉她钱王妃怀孕了吗?
她孙子那么多,在乎一个两个的吗?
朕不痛快,谁都别想痛快。
“漠北王府的用度不能短缺,莫给外面留一个刻薄皇亲的恶名,毕竟是朕的亲哥哥。”朱祁钰叮嘱一句,便进了勤政殿。
冯孝琢磨,是苛待呢?还是厚待呢?
他暗戳戳地看了眼军机处,皇爷这话八成是给前朝听的。
皇爷这心思啊,不好揣测琢磨。
亦失哈是太监背进宫的。
再次看见皇帝,亦失哈眼泪止不住,艰难地行礼:“奴婢亦失哈,问圣躬安!”
“朕安,起来。”
朱祁钰亲自扶住他,老太监泪眼婆娑:“奴婢,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陛下。”
他和这位太监,并无交集。
正统朝,他镇守辽东,景泰元年回京,就被荣养起来了,所以他们几乎没见过面。
朱祁钰当做恭维话听。
“是啊,朕这些年冷落了功臣啊。”
朱祁钰叹息:“你无数次巡视奴儿干都司,又镇守辽东多年,施带儿的事,是冤枉的。”
施带儿是他嗣子。
“当时,朝中上下,被瓦剌大军吓到了,漠北王被抓,朕匆匆登基,京师一片混乱,旋即瓦剌大军兵围北京城。”
“朕刚刚做皇帝,也没有深查施带儿的事,便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