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然的感觉太舒服了!
这才是做皇帝的感觉嘛!
朱祁钰神情雀跃:“以后银子都运入宫中,存放里库,铜钱放在内承运库。”
“皇爷,是否继续追查下去?”
“那荒山之中,有一个很大的制银坊!”
“奴婢以为,这里面必然非比寻常。”金忠问。
朱祁钰沉吟,在荒山外设个制银坊,着实不同寻常。
这个坊是张的吗?
“你怎么看?”朱祁钰收敛喜悦之色,问。
“奴婢查了下,那荒山是一个矿山,矿主是陈循的弟弟陈冕。”
“但奴婢让人去查了,根本就是一个荒山,不是什么银矿。”
“所以奴婢觉得里面有鬼。”金忠回禀。
“陈冕呢?”
“腰斩于市了。”金忠回答。
朱祁钰微微沉吟:“朕觉得是张的。”
金忠眼睛一亮:“奴婢也以为是张的!”
“那便去找证据吧,等张回京,便缉拿他归案。”朱祁钰淡淡道。
至于制银坊究竟是谁,根本不重要了。
却在这时。
冯孝慌慌张张跑进来。
“跑什么?”朱祁钰呵斥。
“皇爷,不好了!”
冯孝口齿发干,上气不接下气。
朱祁钰让他喝口水再说。
他摇了摇头,先把怀中的奏章呈上来。
才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满脸惊恐地跪在地上。
朱祁钰打开奏章一看,瞬间炸了!
“疯了!疯了吧!”
“他们真就缺这点小钱吗?”
“高价收粮,倒买倒卖!赚朕的银子!”
“却倒逼京畿农户成为流民!”
“讽刺啊!天下最讽刺的事情,莫过于此!”
“这回傻眼了吧!”
“呵呵呵!”
朱祁钰惨笑:“你们以为朕给你们撑着天,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把朝中文武百官,京中一切官员,都给朕宣到奉天殿上!”
“一个也不许少!”
“准备好天子剑,朕要杀人了!”
不杀不足以平愤!
你们是真不把大明江山放在心上啊,就知道自己那蝇头小利,朕卖了皇店,筹措的赈灾款啊!
你们动是赈灾款啊!
每一分钱,每一粒粮食,都能活一个灾民啊!
好,你们远在京畿,看不到山东的惨状,也不把山东百姓放在心上,好,朕可以理解,但不能逼着农户把口粮卖给你们啊!
你们逼反了京畿百姓,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让百姓没得吃,他们会做什么?动动脑子啊!
你们真就缺那么一点卖粮钱吗?
缺吗?
你们打茶围花的都比这多几十倍!
哪怕京畿一个芝麻官儿,哪年不赚个几万两白银?铜钱、宝钞你们都看不上!
哪个出入不是前呼后拥的?哪个没有十几房妻妾?
还不够吗?
都他娘的活腻味了!
朱祁钰真日狗了,好心情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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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91章 先拿隆福寺开刀,管你和尚 道士,杀就完了!囤积居奇者,杀!
回京路上,叶盛收到了三道圣旨。
官职一天三变,他深感无语。
进入京畿,他看见饥民遍地,甚至有的穿着棉袄,戴着六合一统帽,像是个员外,却惨白着脸,和流民挤在一起。
叶盛问了才知,他是大兴庄子里的老爷,因为米店几天都不卖粮了,只能拖家带口出来找点吃的。
这都两天没吃的了,快要饿死了啊。
前两天还好些,对付口草籽树皮粥吃,虽然填不饱肚子,起码还能活着。
到了今天彻底没吃的了,城外一片赤地,能吃的、不能吃的东西全都吃光了。
他想进城投奔亲戚,但城门关闭,有兵卒守着,进不去了。
又饿得发慌,一家人凑在一起,在小树林里刮树沫子,混着雪煮着喝。
叶盛看了眼城外的树林,无数流民围着刮树沫子煮水喝。
“京畿哪里遭灾了吗?”叶盛一头雾水。
问了几个人,居然说没遭灾,就是家里没吃的了,出来觅一口吃的。
这青黄不接的季节,连根绿草都没有,去哪找吃的啊。
叶盛看这些人,穿着都不错,应该不是外地跋涉来的灾民,像是本地人,而且口音也是本地的,想来是京畿哪里招灾了吧,他必须写奏章禀明陛下。
他问话的时候,房山方向又来了一伙,穿的都不错,就是两眼发绿,尤其看见叶盛的马车,不断流口水。
“房山也遭灾了?”叶盛走过去打听。
“大老爷!”
这时,一个女人领着个孩子扑过来,跪在地上,抓着叶盛的官袍下摆:“大老爷,求求您收留俺吧,俺什么都会干,只要给俺一口吃的,您想干什么都行!”
“您看不上俺,俺闺女、俺闺女还没许人家,只要您看得上,让她当烧火丫鬟也行,若您高看她一眼,赏她个通房,那都是她祖上积德了,大老爷,您就行行好行行好吧!”
她又拽着怀里的小儿子:“他、他机灵,给您当长随也行啊!大老爷,您行行好,收留俺们母子吧!”
叶盛整个人都懵了,看这大嫂穿着体面,不像是卖儿卖女的人啊。
“大老爷,俺家是清白人家,俺男人是当兵的,在京营里面!要不是实在饿得不行,俺也不会卖儿卖女啊,以前俺家女儿登门求亲的不绝如缕,俺都没答应啊……”
女人没说完,便嚎啕大哭。
见她这般说,十几个女人都跑过来跪下,求叶盛收了她们吧。
“你们都先起来,老夫这里有些钱,你们拿着去买点粮食,先渡过难关吧。”叶盛苦笑,他真是一头雾水。
“俺不要钱,现在钱没用,要吃的啊!”一个女人哭嚎着说。
“有钱就能买到了。”叶盛苦口婆心的劝。
却不想那女人掏出一把银子,丢在地上:“这东西有什么用啊!不能吃不能喝,俺家也有啊!俺家是庄老爷啊,俺男人是大少爷,昨天饿死了啊,您要是看俺有几分姿色,您就收了俺吧!呜呜!”
其他女人也跟着喊,都说自己是清白妇人,就给一口吃的,什么都干。
“何至如此啊,何至如此啊!”
叶盛扼腕叹息,究竟是什么难处,竟逼得这些清白妇人连贞洁都不要了?
他悲天悯人的毛病又犯了。
“大嫂、诸位,您们听我说!”
“老夫是朝廷命官,这就入宫禀报陛下!”
“陛下忧国忧民,必然有办法赈济尔等。”
“但请诸君少待,朝堂必有妥善解决之法……”
叶盛话没说完,一个女人站起来“呸”的一口吐沫,喷在他的脸上。
“都是那个狗皇帝,高价收粮,才害得俺们没饭吃的!”那女人愤怒嘶吼。
却引来流民的附和之声。
叶盛刚要呵斥,却见群情激奋,无数流民叱骂皇帝,叱骂朝堂,甚至有人红着眼睛盯着他。
悲天悯人的心怂了,也不敢应答。
见叶盛讷讷不语,反而把房山来的流民激怒了。
指着叶盛骂道:“就是你这样的狗官,才害得俺们挨饿!”
“杀了这个狗官!”
“把他煮了吃肉!”
本来饿得打晃的流民,听说“吃”字,眼珠子都蓝了,死死盯着叶盛。
叶盛听到了吞口水的声音,心里暗暗后悔。
“这匹马便送给诸位了,老夫这就入宫禀报陛下,诸位相信老夫,老夫一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
叶盛话没说完,拔腿就跑。
什么都不要了,玩命往城门方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