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国吞并的领土,却在一点点吐出来。
纵然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朱佑却还是开心不起来:“皇爷爷,您就如此厌恶孙儿吗?一封回信都不写?”
他几乎每个月,都会给老爷子写一封信。
可老爷子从来没回过。
出京的时候,老爷子就不见他,这都快三年时间了,老爷子还不肯给他回信。
年夜饭,他一个人吃,从离开国内后,他就不喜欢热闹的气氛。
哪怕最喜爱的皇后,他也不想见。
他已经习惯了孤独,喝多时眼泪狂飙,左等右等,还是等不到老爷子的回信。
看来老爷子真的厌恶他了。
“皇爷爷,孙儿想您啊。”
朱佑头藏在被窝里,泪如雨下:“求求您原谅孙儿好不好啊,都是父王,是他的错,您不要怪孙儿好不好啊?”
“爷爷!”
朱佑哭累了,靠在床头,郁郁寡欢。
纵然当了藩国第一皇帝又如何?
纵然打赢了鲁国,夺回皇权又如何?
皇爷爷终究不肯原谅他。
其实,和他一样在苦等老皇帝回信的,还有朱佑樘。
元王朱佑樘。
他最近十分惶恐,近三个月来,都没收到老皇帝的回信,他以为自己索要大元国号,被老皇帝厌恶了呢。
趁着东欧剧变之机,大元彻底统治了巴尔干半岛,白人土著很多被肃清了也有一些逃去了蔡国,还有一些在运河上从事体力活。
他上次写信,向朝廷索要希腊,拥有希腊,他就拥有整个巴尔干半岛。
可是,密信石沉大海,没有回声。
最近这段时间,他过得十分惶恐。
大明地中海舰队,尚在大元国停靠,他已经开始布局,一旦朝廷跟他翻脸,他立刻拿下地中海舰队。
他总觉得大明有事发生,不然老皇帝不会不给他回信的呀。
不止是他在惶恐,对面的陈国也在惶恐。
陈王朱见溽正在寻求把二儿子封去丹麦,近两年和维京人没少打仗,对于大明要求陈国支援奥斯曼,陈国视而不见。
几个月前,他上疏给老皇帝,解释原因。
可是,信件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他怀疑老皇帝是被朱见漭控制了,所以没有回信。
不然以他爹爱子怜子的份上,怎么可能没有回信呢?
一定是他爹出事了。
太子总揽朝政,控制了信件。
可越没有回音,他越会多想,不停写信,全部石沉大海。
不止是他,很多藩王写信,全都没有回信。
蔡王朱见涯就认为,太子控制他爹,他爹已经出不了养心殿,所以无法给儿子们写信。
他很想飞回京师去,看看他爹到底被太子虐待成了什么模样?
可蔡国,可谓内忧外患。
蔡国建国时间最晚,分的地方也只是一座城市,物资全靠开罗运河-爱琴海上运。
基本都来自大明。
时至今日,国家运作还要靠大明直接支持。
这几年,他灭了几个小国,才拥有一块完整的领土,就是保加利亚。
之后又吞并了罗马尼亚,建成蔡国。
看似国土面积不小,其实都是荒凉之地,山峦叠嶂,烂地一片。
因为开罗运河是生命线。
所以,大元吞并北马其顿这块地方,兵锋进入爱琴海之上,朱见涯有苦难言。
根本不敢说什么。
一旦开罗运河向蔡国关闭,蔡国就会断掉补给。
南面的奥斯曼,就会立刻挥军北上,东北面的赵国,也会考虑吞并他,西北的捷克斯洛伐克也不是好对付的。
朱见涯这蔡国皇帝干得郁闷。
作为老皇帝的小儿子,在京师当亲王时间最久,分封最晚,也最没出息。
继藩前多么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么落魄。
所以,和老皇帝断了联系,他才多么惶恐,等老四继位之后,一定不会大力帮助他,建设蔡国的。
一方面他和朱见漭不熟,另一方面,他最大的敌人,是朱见漭的儿子。
赵王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赵王连亲弟弟都不放过,能放过他?
朱见涯真的想回京伺候老皇帝,外面太危险了。
没错。
三个月来,老皇帝压住了所有藩王的信息。
因为当时他要做第一次手术,术后结果未料。
一旦出现闪失,他需要天下藩王给他发声,让朱见漭继位名不正言不顺。
术后恢复顺利,他却要进行第二次手术了。
过年期间,才刚刚恢复身体。
他还是不回信。
不是看不到,而是单纯的不回。
如果现在回信,有聪明人一定会看穿他的想法的,而如果再长时间内不回信,等到一年左右时间,回几封信,就会造成朱见漭控制养心殿的假象。
年纪大了,就得会装软弱。
今日,朝臣入宫觐见,都来养心殿来拜见他。
“朕做了六十八年皇帝了。”
“做倦了,做累了。”
“朕想禅让给老四了。”
一听这话,朱见漭喜形于色,他爹不是画大饼,而是真的要禅让。
如果朱见淇听到,一定会嗤之以鼻。
“陛下身体康健,天下臣民亦盼望陛下坐镇天下,如今忽然禅让,未免让天下臣民揣测,老臣以为还是一如之前便是。”刘大夏率先反对。
废话,老皇帝禅让,他岂不也要挪窝了?
朱见漭眼巴巴地看着老爹。
朱祁钰冲他点点头:“时雍,朕终究有撒手人寰的一天,总不能天下臣民都指着朕永远活着吧?”
“何况,老四的才能有目共睹。”
“而且朕早就不主持朝政了,大明欣欣向荣,皆是太子的功劳。”
“朝中尚有尔等忠臣辅佐。”
“朕亦放心。”
“所以呀,就让朕禅让了吧。”
刘大夏翻个白眼,您当皇位是白菜呢,说让就让?
不过,他也在思考,老皇帝难道自觉寿元无多?所以禅让?这不符合常理呀?
再看这老爷子,精神灼烁,比前两年气色还好,怎么可能要死了呢?
莫非是太子逼宫?
听说太子侍奉老皇帝那段时间,父子俩闹得十分不愉快,经常争吵,那么问题就出在太子身上。
刘大夏想不通。
“陛下,老臣觉得禅让是大事,应该在大朝会上,由百官商议决定,不能在养心殿里匆匆决定,老臣觉得不合时宜。”
杨一清转移话题道:“今日是臣等朝觐您的日子,又是正月初一,莫说这些事了,说些您开心的爱听的。”
杨廷和也附和。
人家朝臣都劝谏君王多说点正事吧,他们倒好,让君王可劲享受。
“朕就是这个态度,皇位禅让给太子。”朱祁钰态度坚定。
朱见漭放心下来,他爹没耍花样。
“陛下,您要为太子声名着想啊。”刘大夏已经和太子割裂了,复合基本没机会了,干脆就撕破脸。
太子登基,他这首辅之位肯定要丢的,他坚决反对。
“怎么讲?”
“陛下乃盖世仁君,功业当属千古第一。”
“又是大明祥瑞。”
“老臣从未听说,有天子主动禅让的先例,若陛下是无德之君,还则罢了。”
“关键陛下之功绩,史书难评,千古第一。”
“如今禅让太子,知道的会说是您深明大义,太子有才有德,所以才禅让于他。”
“可不知道的,反而会说太子不孝,逼宫陛下禅让皇位,历史上不是没有先例。”
“会给太子招来恶名。”
“老臣认为,如旧便好。”
好个屁啊!
朱见漭咬牙切齿,刘大夏,孤早晚弄死你。
可刘大夏满脸正义,这番话说得也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