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头上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而这夏之白除了嘴上厉害,又有哪点真的能服人?论文采比不过花兄,论家世比不上练兄,论师承更比不过黄兄。”
“除了是出身北方。”
“他哪还有什么出彩之处?”
丁显一脸不屑。
他对夏之白没半点好感。
对于北方士人,也没有任何好感。
尤其是夏之白之前那狂妄的状态,更是让丁显心生不满,在他眼里,北方学子就是低人一等,岂能嚣张到自己头上?
而且他也是故意站出来的。
为的便是出风头。
他的才能只能算中上,若是没有贵人提携,想在朝廷出人头地,会有不小的难度,而不少南方出身的官员,其实对北方出身的官吏,是有所轻视跟轻蔑的。
他也是投其所好。
若是能被一些大臣赏识,日后朝堂之上,也能顺畅很多。
所谓士大夫节操。
丁显根本不放在心上,升官才是正道,等日后官职上去,又有谁敢说自己闲话?
他心中有着自己的算计。
解敏眉头一皱。
他神色惊疑的看着丁显,也很费解,为什么丁显就非要死咬着夏之白不放呢?
南北士人是有一定隔阂敌视,但也不止于此吧?
不过他并不想再多说。
夏之白要说的话,他都已送到了。
继续与人争执,不仅会坑了夏之白,也很容易引火烧身,他还不愿做这种事。
若是为吏部官员知晓,保不齐会牵连到自己。
见状,黄子澄这才冷笑道:“既然你这么相信夏之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看夏之白深以为然的‘政治性’,会不会让他位列状元之位。”
“距离会试出榜只有两天了!”
“留给夏之白挣扎狡辩的时间也不多了。
黄子澄轻蔑的笑了笑,迈步进入到别苑,其他士子也并未在外停留,也先后进入到了别苑。
解敏脸色青一块红一块。
他的确相信夏之白,只是科举最终还得看成绩,就算夏之白说起科举是头头是道,也猜的准确无误,朝廷也当真将策问的试卷,作为锦上添花之用,而将真正的策问放在殿试。
但想获得状元,还是得靠才能。
这些都不由他们来定。
他都不敢去想,若是夏之白没有获得状元,会被如何的奚落跟嘲讽,只怕很长时间都会抬不起头,而他们北方学子,也会因此受到影响,毫无还嘴的余地。
“夏老弟啊。”
“我能说的、能做的,都做了。”
“只是科举结果是由朝廷来定,而你这段时间属实太过张狂了,若是落到朝廷耳中,引起陛下不满,纵使再有才能,恐也无法获得状元啊。”
“你不智啊。”
解敏轻叹一声,满眼的忧愁。
他站在别苑外等了等,还是没能等到夏之白的身影,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他没有夏之白这么自信。
需要去了解打听更多及第相关的信息。
一个时辰后。
解敏走出了雨花别苑,眼中露出一抹激动跟兴奋。
跟夏之白猜测的一样。
对于这次科举,陛下更注重务实,考虑再三后,将真正的策问安排在了殿试,到时以考校官员的临场应答。
解敏暗暗握拳。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这次科举机会很大。
他对夏之白也更加佩服了。
这番话,他若没记错,科举刚结束时,夏之白就说过。
只是当时没人放心上,如今朝廷的举措,却一次次的证明了,夏之白猜测的正确。
与此同时。
黄子澄、花纶等人却眉头紧锁,因为吏部给事中透露的消息,跟夏之白之前说的近乎一致,难道夏之白真就早料到了?
所以才敢这么口出狂言?
在黄子澄等人格外警惕夏之白时,夏之白已收拾好行李,拿着路引,带着花雀儿、黑娃等少年,优哉游哉的离开了应天府。
在加快节奏了
(本章完)
第39章 张榜一甲!
洪武十八年,二月二十五。
会试揭榜日。
时近正午,天气放晴,整个应天府,都沐浴在暖和的阳光中。
街上人头攒动,一副热闹景象。
贡院外,站满着身穿文士袍的士人,还有一些四周看热闹的人,都纷纷聚集在此。
会试榜单还未正式张贴,附近街巷已被挤的水泄不通。
而贡院张榜的最前边,却显得很空阔,并没有太多人敢挤得那么靠前,只有十几人零零散散的站在前边,悠闲地等着官府张贴出最终的榜单。
领首的是黄子澄、花纶、练子宁。
而后便是马京、齐麟、齐德、丁显等人,而像解敏等人,只能往后站。
这般站次,都是以名声为主,南方靠前,北方靠后,不过解敏因为夏之白的缘故,倒是沾了不少光,可以站的稍微靠前。
黄子澄意气风发的站在最前边,目光死死的盯着还未张贴出来的空处,眼中闪现着浓浓的野心。
他这次一定会一举夺魁。
成为状元!
花纶、练子宁两人亦然。
他们对状元之位同样垂涎已久,也早将其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等了一阵,花纶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他看向黄子澄、练子宁,蹙眉道:“黄兄、练兄,你们有没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
黄子澄眉头一皱,看了看四周,冷声道:“夏之白没来!”
练子宁看了看四周,的确没见到夏之白身影,也不由露出一抹惊疑,凝声道:“这夏之白又在搞什么鬼?难道连张榜都不放在心上,还是真这么自信,自己一定会高中状元?!”
黄子澄同样面露困惑之色。
若是没有雨花别苑的小宴,他恐还会嘲笑是夏之白怯了,不敢来,担心考的太差,自己被众人羞辱,但在小宴之后,他再也没有任何轻视,甚至将夏之白视为了自己争夺状元的最大威胁。
因为夏之白揣测的基本都对。
这很吓人。
夏之白这么精准犀利的判断,足以让他在这场科举中占尽优势。
夏之白本身才学就不低,所以在黄子澄等人的猜测下,夏之白这次会试名次绝不会太低。
最差都会在二甲之列。
若是真的揣测准了上意,甚至很可能进入一甲!
乃至是成为状元。
夏之白猜对会试变动之事,在这两三天内,已是不胫而走,也为很多士人知晓,以夏之白如今的声望,只要到场,必然会被人恭让的‘请到’前排。
如今夏之白身影还没出现。
那便只剩一个可能。
他没来。
黄子澄跟花纶、练子宁对视一眼,眼中也不由浮现一抹愠色。
夏之白太狂妄了。
他们已承认夏之白有能耐,但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
真以为自己揣测准了朝廷的想法,就能让自己一步登天,成为状元?揣测准了上意,只能保证科举的下线,但想达到状元,还是得靠真才实学,靠会试的最终成绩。
黄子澄看了眼已被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冷笑道:“看这情况,夏之白应该是不会来了,还真是够自大的,真以为状元已花落到他头上了?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等张榜之后,我倒要看看。”
“他夏之白究竟名次第几,能让他狂妄到这种地步。”
黄子澄心中是又气又恼。
还感到憋屈。
他们费尽心思,各种明争暗斗、互相拉踩,想争的状元之名,却是被夏之白蛮不讲理的视为己物,关键夏之白无比自信,一副被钦定的模样,对科举相关的任何事都不关心。
这幅云淡风轻的姿态,也让三人恨得牙痒痒。
因为跟他们表现出的在意、争锋相对相比,夏之白实在太淡定了,淡定的让人看不惯,淡定的让他们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多余滑稽跟可笑。
甚至。
其他人在看向自己时,黄子澄都感觉带有几分戏谑之色。
黄子澄心中是十分的窝火。
还有便是不安。
若是夏之白真成了第一名,成了会试的会元,他甚至不敢想,自己该怎么去接受。
也完全接受不了。
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笑话。
让世人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