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科举开始宰执天下 第148节

  “人还是这片土地上的人。”

  “当相较于过往的诸子,少了堂堂正正,也少了心中的正气,也不再主持着正义,百姓是没有太多过错的,若有错,那也是当权者的错,这个道理,先秦时便为世人知晓,只是如今却越走越回去了。”

  “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

  “如今的当权者,义没有,却占尽了利,还不容被人说道。”

  夏之白感慨万千的摇摇头。

  袁珙沉默了。

  第一次生出了羞愧的情绪。

  夏之白并不畏惧失败,甚至并不在意失败。

  他早就知晓自己会经历很多的失败跟挫折,他要面对的是这么多年下来的陈腐制度,是越发趋于私心保守的利益集团,在这群食利者面前,他注定会接连碰壁。

  他早就看明白了。

  他只是借着一次次的大胆,来试探天下的腐朽程度。

  从最开始的朝堂,再到燕王府的开口。

  他已试遍了文武。

  也知晓了天下文武的模样。

  夏之白对比的不是当代的贤者大才,他对比的是先秦诸子,他的视野无比的开阔,心境更是出奇的宽广,在这种情况下,又岂会为一些流言蜚语而中伤?

  夏之白的意志无比强大。

  袁珙恭敬的朝夏之白躬身一礼:“袁珙受教了。”

  “自元代势颓之后,我便隐祸于天下,对于当今天下,其实是心有微词的,因为就我而言,当今天下是很矛盾跟冲突的,制度极其不完善,甚至立国之初,便有倾塌的危险,事实也的确如此,仅仅十几年,便爆发了‘空印案’‘胡惟庸案’,如今又有个‘郭桓案’。”

  “接二连三的大案已昭示了大明根基的不稳。”

  “尤其农夫当国。”

  “更是让很多士人心生鄙夷。”

  “当今陛下对士人的冷漠态度,更是让人望而生畏,天下其实不乏仁人志士,只是面对当今陛下的残暴,却是心生恐慌,久而久之,愿意出仕的人就越发少了。”

  “这次若非姚广孝相邀,我并不会涉险前来。”

  “但也算是不虚此行。”

  夏之白意味深长的看了袁珙几眼,道:“燕王其实不是什么明主,只是大明的体制决定了,若是天下生乱,燕王是最有可能入主朝堂的。”

  “当今陛下杀伐过重,若是论因果论,定会祸及子孙。”

  “不过这非是真正的原因。”

  “燕王之所以被这么多士人青睐,只是因为除了太子,秦王也好、晋王也好,对于士人都是嗤之以鼻,他们不相信士人,更相信那些莽撞率直的武夫。”

  “燕王性格同样残暴。”

  “但因为位列老四,却不得不收敛。”

  “一啄一饮,自有天数。”

  “我不知你因何而来,但我能告诉你的。”

  “便是我不信命。”

  “我始终坚信的是人定胜天。”

  “如今的天下,真的太压抑太累了,地方的百姓,脸上也满是疲倦,他们的生活不该这样,也不该沦为权贵轻视看不起的存在。”

  “若是当今陛下是刀。”

  “那我便为底层百姓铸一柄锤子跟镰刀。”

  “让所有看不起底层的人,都不得不正视几眼,不然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唤起千万工农心!”

  还是有点不清醒,得缓缓,脑子很容易走神,草!

  (本章完)

151.第151章 相信百姓!(第一更)

  151.

  炎炎夏日。

  河水吹过,带起一片暑气。

  袁珙偏过头,望着身前平静的湖水,内心却并不平静。

  为百姓铸器。

  这是何等的雄心壮志啊。

  但真能做到吗?

  就是在北平,朱棣恐都不会同意。

  沉思良久,袁珙没有就这些事再问夏之白,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

  他道:“为什么燕王会同意你说的?”

  “你说的为燕王府的三卫改良火器,还有就是提供北方的情报,这些都不是短时能做到的,而且也都不一定能做到,为什么燕王最终还是答应了你的请求?”

  “这是为什么?”

  夏之白停下脚步:“理解错了。”

  “错了?”袁珙一愣。

  “恩。”夏之白点头,微笑道:“燕王并不是因为这些空口无凭的话答应的,而是因为怕!”

  “怕?”袁珙面露惊疑。

  他有些没明白‘怕’从何说起。

  堂堂的燕王,也会怕?而且夏之白有什么是燕王会怕的?

  夏之白道:“没错,就是怕。”

  “你过去并未踏足朝堂,对政治的事了解不多,对于朝堂的政治博弈,更是知之甚少,就算了解也了解都很粗显,不理解其实是正常的,但燕王不同,身在帝王之家,从出生下来,就已卷入其中了。”

  袁珙颔首。

  他对此并无异议。

  他的确很少关心过朝堂的事。

  元廷尚在之时,他虽贵为很多元廷士大夫的座上客,但也只是去相面的,相完给点建议便离开了。

  基本不过问朝堂的政治。

  夏之白背着手,慢悠悠的朝前走着。

  “世上的人都知晓,陛下建立了一个锦衣卫,用以监视天下百官,各地藩王亲王然也在监视之列,但世上鲜有人知晓,大明的这些藩王,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们在应天府同样有内探。”

  袁珙脸色微变。

  夏之白微笑着道:“我曾在应天府向朝廷推荐过一个情况,便是通过地方的数据,来了解推断当地的实际治理情况,并让各地的‘国企’,充当朝廷在地方的耳目。”

  “这个消息知情的并不多。”

  “但以秦、晋、燕王等少数藩王,应该都有能力打听到。”

  “一个处在暗地的锦衣卫,已让不少藩王胆战心惊了,要是再在地方安插一个,只怕地方的这些藩王会彻底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了,大明的这些藩王,私下里手脚都不干净。”

  “他们很怕这位陛下。”

  “越是心中有鬼,越会想打听应天府的情况。”

  “这些事其实都心知肚明的。”

  “各地藩王知晓,当今陛下也知晓,只不过当今陛下的手段更了解,即便秦王、晋王、燕王等藩王早将府中的人清理了数遍,但依旧没有清理干净,这种始终被人监视,为人探听的情况,让他们深感不安焦躁。”

  “这次北平还是郭桓案下第一个出事的。”

  “这未尝不是一次警告。”

  “当今陛下不会容许藩王彻底掌控一地的军政大权,燕王这些年通过收买拉拢等手段,将原本的北平布政司官员都拉拢了,因而借着郭桓案,陛下将这些‘心怀二主’的官员全清洗了。”

  “等以后朝廷再安排人手,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又有多少人会去亲近燕王?”

  “他们不说站在燕王的对立面,至少也会敬而远之。”

  “而这也意味着,在北平这座重镇下,燕王将除在锦衣卫,还有地方布政司的监管,若是我顺利在这边建立起国企,那对北平的监视将会更加严密,燕王岂能不怕?”

  “何况.”

  “在很多人眼里,我是太子的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经过这两日的接触,燕王基本能判断出,我不太可能是太子的人。”

  “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真将我彻底拒绝,不然我若是真的‘小肚鸡肠’,那我日后在北平建立的国企,就会成为一柄明晃晃的利剑,正对燕王的胸膛。”

  “真正让燕王松口的,是我让燕王过目国企上报的信息。”

  “这其实算是双方合作。”

  “只是燕王觉得自己吃太多亏,不愿意做太多的退让,因而不愿继续再说了。”

  “至于你方才提的,的确都是些‘空话’,根本就没有落到心上,当然若是我什么时候做到了,那什么时候才会奏效,这个决定权在燕王手中,他随时都可翻脸,或者是不认。”

  听到夏之白的解释,袁珙这才恍然大悟。

  他前面就很费解,为什么夏之白能这么咄咄逼人,而燕王却只能一味忍让。

  原因在这。

  不是燕王不能硬气。

  是不敢。

  因为北平的布政司刚出事,又听闻到‘国企’为耳目的消息,这自然而然让朱棣心生恐慌,担心陛下知晓了自己暗中谋划的事,特意做出的警告,也担心自己再跋扈,恐会彻底惹怒陛下,继而遭到更大的打压。

  这才只能忍气吞声。

  夏之白这是在狐假虎威。

  只是朱棣不敢赌,更没资格去赌。

  他是藩王不假,但他这个藩王是陛下封的,他又哪敢去挑衅陛下?

  而且将夏之白彻底得罪,也捞不到任何的好处,只会给陛下留下一个更不讨喜的印象,而夏之白要是心生嫉恨,一直暗中盯着自己,那他今后怕是什么都做不成了。

  利弊取舍已是一目了然。

  这种政治博弈其实是很凶险的。

  也是袁珙一直规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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