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应天府现在的情况,他并不是很了解。
“难道我堂堂一个王爷,就要让一个士人死死踩在头上?他要是事事都把我爹的话搬出来,那我岂不是只能在他面前夹着尾巴?”朱棣眸间闪过一抹凶光。
姚广孝笑着道:“这自然不能。”
“丘福等人是自己犯了错,给人抓住了口舌,自然要接受惩罚。”
“殿下你又没错。”
“再则。”
“军营是军营,城中是城中。”
朱棣面色稍缓,望着一旁列阵的将士,重新恢复了底气。
夏之白不是说自己不会治军吗,那他就让夏之白好好看看,自己会不会治军。
自己是不是言过其实!
没多时。
几匹骏马出现在了军营外。
在这几匹骏马后,缓缓跟着一辆马车。
马车速度不快。
却很稳。
朱棣眯着眼,冷笑一声:“这夏之白还真把我的人当成迎接的了?”
朱棣缓缓抬起手。
瞬间。
咚咚咚大作。
霎时间,战鼓被疯狂的敲动。
本来平静的大营,陡然生出阵阵肃杀之气。
战鼓声从缓到急,如密布在天空中的罡风,一下子席卷了四周。
汹涌的呼喊声,就像是一阵阵的怒潮,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震撼人心,也让人震耳欲聋。
朱棣坐在马上,骄傲的望着四周。
这就是他朱棣的底气。
顺天府的大营,瞬间变成了金戈铁马的战场。
少顷。
激昂的高喝声在这方天地响起,响声响彻云霄,震动九霄。
“大明必胜!”
“大明必胜!”
“.”
朱棣身下的骏马,仿佛也感受到了一股铁血的气味,鬃毛乍起,嘴里发出和战鼓相和的嘶鸣。
朱棣冷眼望着缓缓驶入的马车,嘴角露出轻蔑的冷笑。
好好感受下大明的军威吧。
他朱棣要是真不懂治军,又岂会被父皇分封到北平?又岂能在战场纵横捭阖?战无不胜?
他可不是夏之白这种书生,只懂得张口道德仁义,闭口仁义道德,他信奉的从来都是武力。
轰隆隆!
鼓声落下,大地震颤。
远处,一列方队,如长龙一般,训练有素的,朝点将台飞驰而来。
数千人的轻启,动作竟出奇的一致。
仿若一体,整齐划一。
“儿郎们,列阵!”朱棣高亢的喊道,随后他策马去到了夏之白乘坐的马车前,用马鞭用力的抽了抽马车,冷声道:“怎么,夏之白,还想让本王亲自请你下来?”
“你不是说我不会治军吗?”
“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朱棣究竟会不会治军!”
朱棣一脸倨傲,他相信,没有一个男人,见到这种血脉喷张的场面,还能冷静得下来,还能再在他眼前大放厥词。
半晌。
沉寂许久的马车终于响起了一点声响。
一道身影缓缓走下了马车,这是一个青年,肤色已有点黑,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唯有一双眼睛,给人一种远超同龄成熟的深邃,那双眸子仿佛能轻易洞悉天下一切。
这道身影现身的瞬间,就吸引了全场目光。
(本章完)
133.第133章 我朱棣不通军事?!
133.
日暮时分。
北平西南角人影憧憧。
夏之白踏着木凳,走下了马车。
他身穿着灰衫,双眸炯炯有神,唯身体略微单薄。
他的随行人员很少,除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便只有驿站安排的人了。
朱棣上下打量了几眼,有些失望,脸上带着几分轻蔑,手持马鞭道:“你就是夏之白?今年的新科状元?”
夏之白抬头,望向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这个男子年岁并不算大,只是在风沙的洗礼下,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沧桑,眼中也充斥着铁血跟傲然。
夏之白拱手道:“夏之白见过燕王殿下。”
朱棣冷哼一声,眯着眼,指向了前方,冷笑道:“是你刚才说,我朱棣名副其实?”
“呵呵。”
“那我便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朱棣是何等风姿,上马治军,下马牧民,文治武功,我朱棣同样兼备,而且比们这些士人做的好得多。”朱棣策马走到了前面。
他天生就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儿,天生就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概,天生也有一股百折不挠的气概。
他不喜欢被人否定。
“治军吗?”夏之白脸上露出几分古怪。
朱棣面露几分不悦,看向了一旁的丘福跟张玉,迟疑了一下,直接开口道:“来人,把丘福、张玉等人拿下,还有方才扰民的所有人,全部二十军棍。”
“乱我军纪者,全部军法处置!”
丘福脸色微变。
只是见到朱棣那不怒自威的双眸,不敢再有任何不满,连忙点头应下,老实的去挨了军棍。
朱棣在前面骑着马,来到了列阵大军前面。
咚咚咚。
鼓声还在回荡。
天地之间充斥着肃杀之气。
一人一马,就这么立在那,却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陪着他征战近十年的刀,在听到战鼓的擂动,仿佛感受到了战意,在鼓点下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脱离刀鞘的束缚,亮出无可睥睨的锋芒。
雄伟的方阵中,前面亮相的轻骑都已退场,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轰鸣声。
比前面的轻骑气势更加强大。
大地都在颤抖。
那是一队武装到牙齿的重骑营。
就连马匹都披着铠甲。
“列阵。”
朱棣一声高喝。
重骑营瞬间分裂,和刚才的雁字阵不同,这次的方阵列成了锥子,仿若一柄横亘在地面的长枪,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只要将领一声令下,就要将身前的一切阻挡之物撕裂。
此刻。
这一队重骑营正对着夏之白。
朱棣回过头,轻抚着雁翅刀,面带着笑容,想看看面对排山倒海般气势如虹的重骑兵冲击,夏之白会是什么脸色。
只是令朱棣有些意外。
夏之白负手而立,脸色十分平静。
并无任何震颤之感。
朱棣眉头一皱,露出几分意外。
常人见到这幅雄壮场景,不被吓得腿抖就不错了,更甚者,还有直接被吓哭、吓晕,甚至被吓出尿的都不曾少过,夏之白一个文弱书生,面对重骑兵的冲锋,竟能面不崩色。
这很少见。
随即朱棣就冷哼一声,不认为夏之白没被震住,极有可能是被吓呆了,所以才没有任何反应。
朱棣策马,走了回去。
“夏之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朱棣治军如何?”朱棣的目光从夏之白身上扫过,眼中充满了戏谑跟期待。
夏之白平静的收回目光。
只是摇了摇头。
他轻叹一声,感慨道:“洪武洪武,天下布武。”
“当今陛下以‘洪武’为天下,目的便是重新恢复华夏汉人的勇武,只是大明立国才十八年,大明的军威,就已衰败到如今地步了。”
“实在令人叹惋。”
“殿下想问治军情况。”
“我的实话,殿下不及陛下远矣,而且是远远不及。”
“大明的精锐,在陛下手中,能以戡乱摧强,十五载而成帝业,能声罪而汛扫之,廓中国之妖氛,雪中国之仇耻,只不过如今明军气吞山河的气象已看不到了。”
“大明的精锐之师,在殿下手中,竟成了一群只会摇旗呐喊助威的人。”
“大明军威衰败至此何等悲凉。”
“殿下,你出身帝王之家,更适合去附庸诗文风雅,亦或者在封地当个享乐王爷,不该接触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