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趟御史府,告诉那些御史。”
“该干活了!”
“咱养着他们,是让他们替咱干活的,不是让他们给咱来养尊处优的。”
朴狗儿脸色微变。
他从朱元璋的话里,听出了森然的杀气。
陛下这是又要杀人了?
朴狗儿连忙点头,快走着去传信了。
日暮时分。
余敏、丁廷等数名御史,联名举告发户部右侍郎郭桓利用职权,勾结北平承宣布政使司李,与提刑按察使司赵全德,伙同户部侍郎胡益、王道亨等官员大行贪污。
同日。
朱元璋下令审刑司吴庸拷讯郭桓。
郭桓案正式爆发。
如果有不连贯的,真不能怪我,是被删了,我才发现,有的章节直接给我少了一两百字.
就比如上一章,开篇其实有一段教员的诗,还有几句很鼓舞的话,都直接被自动删了。
吐血。
(本章完)
第112章 人教人百言无用,事教人一次入心!(第一更)
翌日清晨。
夏之白刚起床。
方墨便一脸激动的走上前,道:“长官,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郭桓被御史弹劾,被抓进大牢里了。”
夏之白平静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做太多回应。
方墨有些不解。
为什么听到这好消息,夏之白却没太大反应。
这是郭桓啊。
前天才派人来挑事。
郭桓可是三品大员,还是户部右侍郎,主抓的就是各种财政。
若是郭桓没出事,以郑袄当时表现出的傲横,日后少不了来找他们京都盐铺麻烦,被这么一位位高权重的户部官员盯上,他们京都盐业还能落得了好?
他最近可是忧心忡忡。
就担心什么时候郭桓、郑袄来找麻烦,他们要是没应付好,只怕还要有牢狱之灾。
但现在郭桓入狱,一切担心都没有了。
这该是个大喜事啊。
夏之白并不想就这事多说,淡淡的看了方墨一眼,道:“一府八县的账目送来了吗?我等会要亲自勘核,审核完,还要送到宫里去,还有今天盐铺已经开店了,你作为这一店的掌柜,该把心思放在店铺上,不该放在这些有的没的上。”
方墨闹了个白脸。
他神色有些扭捏道:“都送来了,都放在账房里。”
夏之白点点头,迈步朝账房走去。
方墨狐疑的望着夏之白离开的身影,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夏之白就能不激动呢?
他听到这个消息,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
想罢。
方墨目光坚定下来。
一定是夏之白早就看出郭桓有问题了。
一定是这样。
“状元就是状元,胆魄见识都比常人要厉害。”方墨忍不住感叹道。
去到账房,夏之白开始了账目的清点跟统账。
盐铺账目的清点跟统计,其实并没有那么麻烦,这三个月盐铺的数据,大多都是公开透明的,不用担心有人弄虚作假。
夏之白简单清点了一下,确定数据没有太大问题,就将账目整理放到了一旁。
他来账房,除了看账目,更重要的是写份‘设想’。
主讲一下盐业的预期跟前景。
这很重要。
朱元璋农民出身,对经济的认识认知很短浅,基本只着眼于眼前利跟当前利,甚至是有些急于求成,急于做立竿见影的事,某种程度而言,这算得上是一种路径依赖。
朱元璋一生遇到的很多困难,最终就是靠着一股卓越的‘莽劲儿’,硬生生给顶下来的。
另一方面。
朱元璋领兵之后太‘顺’了。
鲜有大败惨败。
朱元璋‘嬴’的太多了,赢得有些盲目自信,甚至是自以为是了。
尤其很多‘嬴法’,都是根据朱元璋自己的临场判断发挥,最终才赢下的,这就导致,相较于其他臣子的建议,朱元璋更信任自己的直觉判断。
因为他赢了!
他不需要听臣子的建议。
他是靠着自己的‘独断专行’、‘力排众议’,才打下的这个天下,尤其在朱升、刘基等人病逝后,朱元璋对自己的判断力,更是达到了一种近乎盲目自信的程度。
这便是帝王的刚愎自用。
因为他过去一直对,一直都是正确的。
在这种鲜有失手的情况下,即便是帝王,也很容易变得自负。
朱元璋就是如此。
在这种心理状态下的帝王是无敌的,根本就没有人能辩驳的过,因为大臣建议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便不能证明大臣说的是对的,但朱元璋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两者一比较,高下立分。
帝王只会认为你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帝王不可辱。
所以这些年来,凡是敢弹劾、反对朱元璋大政的大臣,基本都被杀了。
夏之白早早便判断出来了。
对朱元璋只能对人,不能对具体的政策。
想对政策发声,必须要先拿出切实的‘实证’,不然就是在挑衅君权,在质疑朱元璋的权威,更是在否定朱元璋的正确性。
夏之白回过神。
人教人百言无用,事教人一次入心。
想让一位帝王认错改错,从来都是很困难的。
朱元璋尤其。
夏之白也深刻的明白这点,因而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商’。
因为‘商’见效最快,也最容易获得最直观的数据,而当一个个不能篡改的数字,摆放在朱元璋面前时,哪怕朱元璋再怒再憎,也只能被迫的接受。
因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数字是最纯粹的。
夏之白提笔,看着身前的账目,在脑海略作思索,开始快速的下笔,当然他写的东西并不多,只是简单陈列了一下盐企扩大生产后的前景跟未来。
半个时辰后。
夏之白停下了笔。
他轻微的吹了几下,将上面的墨汁吹干,将这份‘奏疏’,塞到了账本的最后面。
而后将账本塞到胸前布兜里,迈步朝着皇宫走去。
今日的京都盐铺,没有了之前的热闹。
变得沉寂萧条不少。
昨日的盛况,仿佛过眼云烟,难见多少影子。
唯有挂在门口的‘十五文一斤’的木牌,似在坚毅不倒的宣示着什么。
应天府的街道上,人影匆匆,不少人都脸色凝重,尤其街头巷尾,不时出现的锦衣卫,更是让不少市井百姓,忧心忡忡,整个应天府逐渐走向了一股压抑沉寂的气氛。
夏之白脚步未停。
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皇城外。
在向守城官员澄明了情况后,稍等了片刻,便进到了宫里。
文华阁。
朱元璋朱标父子,一高一低的坐着。
两人的身前,都堆满了不少的奏疏,只是粗略几眼,就能看出,至少有数百件奏疏。
这就是父子二人每日要处理的。
父子二人刚从奉天殿回来,也刚上完‘早朝’。
明制一日三朝。
称‘早朝’、‘午朝’、‘晚朝’。
朱标打了个哈欠,精神实在是有些困乏,只是这是父皇定下的规矩,会议上朝,总要在日出前,因而早上天不亮就朝会,就算是皇帝太子,也必须赶在黎明前起。
而这种早朝,一般等到太阳出来,才会散会。
往常朱标都会在文华阁打个盹。
只是刚才才散朝,就有官员禀告,夏之白求见,要呈上盐企账簿。
他自然要继续陪着父皇。
相较于朱标的困乏,朱元璋显得精神奕奕。
他很享受亲裁庶务的感受,有种天下万事万物,都为自己一手掌握的快感。
就在朱元璋批阅完一份奏疏时,朴狗儿蹑手蹑脚的进到殿内,尖细的声音道:“启禀陛下,夏之白在殿外求见。”
朱元璋抬眸,漠然的点点头:“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