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大明 第181节

  易知甩干净刀上的血迹,看了一眼身侧的管灿,开口说道

  “将这守将的脑袋砍下,给将军送去”

  管灿看着身前神色平静的易知,心中亦是闪过一丝敬佩,也是立即应是

  身先士卒说的简单,但真到了战场之上,又有几人真能亲自领军冲杀在前,给我冲人人都会说,但跟我冲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管灿从前在丁魁楚的粤军手下当差时,严云从等将官若是想要他们卖命,便会给他们封官许愿,然后让他们令冲阵,到了这武骧军以后,管灿方才真正见到了会跟着他们一起冲阵的上官

  易知领军攻占分水关,安排士卒控制关城各处,而信使也带着分水关守将的首级,向着潮州报捷而去

  潮州城外,大军营帐连绵不绝,而潮州城中也是四门紧闭,城头上到处皆是守城的士卒

  明军包围潮州后,便一直忙着打制攻城器械,两边这几日来皆是隔城对峙

  只是明军虽然还未攻城,但城内的士气却是一日低过一日,城外大军围城,而己方的援军却不知会不会来,城内的士气怎么可能高的起来

  午后时分,几名骑卒忽然向着潮州城疾驰而来,几名骑卒一直冲到城墙十几米处,这才勒住马缰,对着城头上大喊

  “城内的叛军听着,分水关已为朝廷所破,你等后路已失,潮州已为孤城,此时若开城投降,朝廷只诛首恶李士琏一人”

  “两日之后,朝廷大军便会攻城,若你等还是据城顽抗,破城之日,所有乱军及附逆士绅尽皆处死”

  “此乃分水关守将头颅,顽抗朝廷天兵,便是此等下场,尔等好自为之”

  那几名骑卒喊完以后,一个魁梧士卒却是忽然前冲,驾着马匹冲到城墙之下,而后猛然一挥,一个头颅便被抛上城头

  神色狰狞的头颅落在城墙之上,城头的军卒却是哗的一下四散而开,脸上神色惊惧

  而城下的几名骑卒却是不管城头上的惊哗,抛完头颅以后,便直接纵马离去,整个过程中,城头上竟毫无反应,没有一只箭羽落下

  第二日清晨,天刚刚蒙蒙亮,潮州北门忽然打开,三四百名骑卒齐齐冲出城门,而后急速向着北方逃去

  城北一处树丛中,杨彦迪看着远处冲出城门的骑卒,却是怒骂一声

  “他娘的,害老子在这喂了一夜的蚊子,逃命都不知抓紧,活该你们落在老子手上”

  “上马,随本将杀敌!”

  杨彦迪手一挥,身后八百名身着红色布面铁甲的骑卒,也是立时翻身上马,汇聚到杨彦迪身后

  李士琏的骑军刚刚冲上官道,八百明军骑卒便忽然从侧面林中杀出,直接将李士琏的马队拦腰冲成两段

  八百名骑卒,人人身着铁甲,不断穿插冲杀,不到一刻钟时间,地面上就已然躺满了尸首

  官道之上,四处皆是倒毙的战马尸首,金银首饰各色财物散落一地,被鲜血染成红色,空气中弥漫起惊人的血腥味

  中午时分,随着官道之上的数百颗首级被堆到潮州城前,潮州城城门终于是缓缓打开,而早已等在城外的明军也是鱼贯而入,占据潮州

  随着李明忠等人进驻潮州,整个粤省也终于再次为明军掌控

  (本章完)

第206章 劝降

  长泰城,城外清军军营连绵,城头之上亦是甲兵遍布,两方人马隔着城墙相互对峙

  广州捷报传来,施福等郑氏部将尽皆归降,由于安平城墙低矮难以固守,又紧邻泉州一线清军,张同敞与施福等人商议之后,便携带着城中粮草,连夜撤往同安,与张肯堂等人汇合

  张同敞等人虽是行动果断,但清军反应也是不慢,张同敞等人刚刚撤回同安,泉州方向的清军便已占领而安平,而后再次向着同安进军,逼迫郑氏等人投降

  张肯堂张同敞等人商议之后,却是决定继续西撤,准备经长泰撤至漳州,占据漳州府城与清军对峙,再联络朝廷入闽支援

  同安城中明军一分为二,张同敞率领施福黄廷等主力扼守同安,阻截泉州方向的清军,而张肯堂则是率领郑成功及周鹤芝洪习山等郑家部将,赶往漳州

  张肯堂等人此番计议并无问题,漳州乃是距离粤省最近的府城,城防坚固,足以容纳数万大军交战驻守

  占据漳州以后,闽省众人又能向后打通漳浦诏安等县,与粤省取得联系,获取粤省朝廷的支援

  但张肯堂等人行至长泰,正要入驻漳州,却是发现漳州守将黄光辉已然降清

  张肯堂等人先是派人招降,招降不成又派人试图进攻夺城,但漳州作为府城哪是如此轻易便能攻破的

  张肯堂等人攻城失利,只能暂时撤回长泰,然而还未等城中的张肯堂等人再做商议,博洛便已然匆匆返回,领着闽省大军将长泰包围的水泄不通

  城外清军阵前,十几骑骑卒带着一紫衣胡服的中年男子驰出军阵,向着长泰城下疾驰而来

  那十几骑骑卒驰到城墙下二三十米,方才勒住马匹

  领头的士卒脑后留着细长鼠辫,挥手止住众人,而后猛然一推,便将那紫衣男子推到前方

  那紫衣男子中年模样,头发鬓角打理的整整齐齐,看着倒是颇为威严

  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男子腰间系着一根软绳,而绳子的另一端却是握在后方那领头军卒手中

  郑芝龙看着城头之上遍布的红衣军卒,忽然开口大喊起来

  “城里的诸位弟兄,老夫乃是郑芝龙,城内守将如今是谁,请令其现身相见”

  郑芝龙喊完,城头上兵卒却是一阵骚动,几个军将模样的人物将头探出城墙,待看清城下那人模样后,脸色也是骤然一变,而后城头上十几个兵卒便向着城内匆匆而去

  领头的兵卒见的郑芝龙喊完,城头上却久久不见动静,脸上神色也是愈发不耐

  郑芝龙见得身后那女真士卒脸上神色,心中也是一紧,只得又是继续开口喊道

  “城内的诸位弟兄听着,老夫郑芝龙已经归顺大清朝廷,更是得受我大清闽粤总督一职,如今我闽省郑氏与大清朝廷已是一家,诸位弟兄请速速开门迎接我大清王师,只要城内诸位弟兄开门投诚,老夫可担保诸位无恙……”

  城头之上,郑芝龙的声音在城墙间不断回荡

  城墙拐角处,张肯堂郑成功等城中众将此时皆已赶至城头,众人此时看着城下不断大喊的郑芝龙,却是一片沉默

  城墙之上的士卒此时早已立起盾牌,郑芝龙看不见城墙上的张肯堂周鹤芝等人,但城头的张肯堂等人却是能透过盾牌空隙,看清城下的郑芝龙

  城头之上洪习山梁立等郑氏部将,看着城下那被押至阵前,不断劝说众人投降的郑芝龙,脸上神色鄙夷

  一旁的郑成功穿着一身红色官袍,只是此时却是脸色赤红,满脸羞愤,低着头一声不吭

  郑成功身后的郑鸿逵,见得城下那喋喋不休,不断劝降的郑芝龙,脸上神色亦是极为难看

  他知道,今日过后,郑芝龙花了数十年方才建立起的威望便会一朝丧尽,而郑家亦会成为闽省笑柄,以后除非有人投清,否则闽省之军,再也不会有人去听他们郑家之言了

  “老夫此次前往福州,得博洛贝勒盛情相待,朝廷更是将闽粤之地托付给我闽省之军,老夫感念朝廷恩德,这才决定亲自入京,叩谢我大清朝廷天恩,大清朝廷对我闽省之军极为看重,诸位莫要惊疑……”

  城头之上众人沉默,而城下郑芝龙却是话语不停,苦口婆心不断劝降,想让城内的郑氏军将尽快开门

  张肯堂站于左侧,中间的周鹤芝辛一根等人则是隐隐将张肯堂护卫在中央,右边则是郑成功郑鸿逵郑芝豹等郑家之人

  张肯堂见得郑成功等人久久无语,脸色也是一沉

  张肯堂看向一侧的周鹤芝,周鹤芝见得张肯堂暗示,也是微微点头,而后直接走到城墙边缘,对着城下大喊

  “哪来的贼子,也敢冒充我大明平国公”

  “平国公郑芝龙世受皇恩,位尊公爵,先帝更是倚之为我国中梁柱,恩荣不断,怎会叛我大明

  “鞑子素来奸狡成性,出尔反尔,纵使是小民百姓亦知那鞑子狼子野心,绝不可信,平国公乃我闽省英豪,岂会去投那无信无义的鞑子”

  “你这恶贼速速退去,若是还敢在此假冒国公,胡言乱语,本将定斩不饶”

  城下的郑芝龙听得城头之上的言语,脸上亦是神色悔恨

  自从所带亲兵被博洛收缴,郑芝龙便已然发现自己中计,只是当时生死操于人手,他也只能唯唯听命

  这些时日以来,他不仅见不得自己所带亲兵护卫,连日常起居都被人监视,过得极为屈辱

  郑芝龙神色悔恨,但后方的女真士卒见得郑芝龙久久不语,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冷色

  领头的女真士卒手中一转,一柄匕首却是悄然抵在了郑芝龙后腰之上

  郑芝龙感受着后背的锋锐冰寒,额头上却是瞬间流下一滴冷汗,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又是大喊起来

  “城上可是周鹤芝周兄弟”

  “周兄弟,我是郑芝龙啊,当年周兄弟投官无门,是愚兄一力保举,这才让周兄弟得了官府接纳,我等相交十数年,周兄弟此时怎可不认旧人啊”

  郑芝龙见得城头上的周鹤芝,心中便已然一沉,郑氏军将如此之多,他却是未曾想到,此时在城中的竟然偏偏就是这周鹤芝

  这周鹤芝先前便极力反对叛明,若是其他人他还能想些办法

  但这周鹤芝他却不知如何才能说服此人,若是不能说动此人出城投降,那他的处境却是大大不妙

  郑芝龙想到此处,心中亦是一紧,但此时他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尽力去劝说这周鹤芝开门投降,于是又继续开口说道

  “周兄弟,我知道你心念明廷恩义,但是明廷无道,弄得天下民不聊生,这才为那顺贼所灭,灭明廷者顺贼也,非我大清也”

  “我大清朝廷不忍见天下百姓遭乱,这才提王师入关,吊民伐罪,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如今我大清朝廷横扫南北,所过之处无往不胜,而明廷却是连连败退,已是覆亡有日,周兄弟又何必非得跟着那明廷去送死”

  “周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大清朝廷最是看重周兄弟这等忠义之臣,只要周兄弟肯投降我大清朝廷,愚兄愿为周兄弟请封粤省巡抚之位,到时候我等兄弟一东一西,共享荣华富贵,岂不……”

  郑芝龙话还没说完,城头上却是忽然传来一声怒喝,直接打断了郑芝龙的话语

  “住口”

  郑成功冲到城墙边缘,狠狠瞪着下方的中年男子,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更是布满血丝

  城头之上,随着郑成功这一声爆喝,却是忽然齐齐一静

  然而还未等郑成功再言,下方的郑芝龙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喜色,忽然高声喊道

  “大木,是大木吗,我是爹啊”

  “大木你竟也在城中,真是太好了!”

  “既在城中,那就快快打开城门,接我上城去……”

  “住口”

  郑芝龙脸上神色欣喜,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便再次被城上的怒喝打断

  郑成功爆喝出声,满脸赤红,此时却是不再去看城下之人

  郑成功环视周围士卒一圈,忽然朗声开口

  “诸位将士听着,我乃是平国公郑芝龙之子郑成功,此人乃是鞑子派人假冒,目的便是乱我大军之心,诸位断不可听其胡言”

  “我父深受朝廷大恩,更是亲自拥立先帝,再继明统,绝不会去投清虏”

  “我父郑芝龙如今已前往广州,拜见桂监国殿下,不日就将领朝廷大军归来,扫荡清虏,收复闽省”

  郑成功朗声开口,郑鸿逵听得郑成功所言,面色微变,但看着隐隐环绕在张肯堂身边的辛一根等众将,终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站在一侧

  而城墙边的众将看着郑成功,脸上也是神色各异,他们知道郑家终归还是做出了选择,郑成功此时这一说,已经直接断了城外郑芝龙的后路

  而城墙上的一众士卒听得郑成功所言,却是面无表情

  什么郑芝龙不郑芝龙的,那关他们什么事,不过既然郑成功都说城下那不是郑芝龙,那城下的应该便不是郑芝龙吧

  郑成功乃是郑芝龙之子,难道儿子还能认不出老子不成!

  不论城墙之上众人如何反应,城下的郑芝龙听得城头之上的郑成功所言,却是骤然一愣,而后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郑芝龙看着城头之上的郑成功,忍不住向前急走两步,但是郑芝龙身上的软绳却是握在那女真士卒手中,此时软绳骤然绷紧,郑芝龙也只得停下脚步

  郑芝龙看着城头上郑成功,脸上神色焦急,开口说道

  “大木,你在说什么,你看清楚,我是你爹啊,你连爹都认不得了吗”

  郑成功看着城下神色惶然的郑芝龙,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他心中便做下决断,直接扭过头去

  此时他决不能去认郑芝龙,若是他此时但有半分犹豫,城内的张肯堂等人定会与郑氏亲军产生裂痕,说不得城中便要大乱

  而且如果让清廷窥得郑家的犹豫,说不得还会换着法子在城下折磨郑芝龙,以此逼迫城内的郑家反叛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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