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给老朱当喷子的那些年 第77节

  现代的徽墨,都是死贵死贵的,凭他的俸禄怎么买得起呢?

  还没等王知县想和好怎么狡辩,不,应该说是解释。

  就见顾晨拿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笑着看向他道。

  “这不是徽墨,只是普通的墨罢了,那就奇了怪了,既然是普通的墨,它为何两年未变色呢?”

  “你们这靠海,又潮湿,这些个案卷可不好保存,你看这洪武十二年十二月的案卷和十三年一月的案卷。”

  “不过是只差了一个月,怎么这颜色差别这么大?”

  见他说不出话来,顾晨也没翻脸,只看向徐增寿笑道。

  “去,把这卷宗上的,刘大有,还有刘成才给我带过来。”

  没想到,拿到的一本案卷,就这么有意思。

  这洪武十三年一月的首案,这原告和被告是一族里的人。

  刘大有家境贫寒,只有薄田几亩,刚好糊口罢了。

  刘成才则是刘家族老的儿子,他的家里有五十亩良田,衣食无忧,日子也很是好过。

  两年前,两人几乎同时成亲。

  盲婚哑嫁,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刘大有的媳妇那叫一个漂亮,刘成才媳妇就比较难以形容了,可人家娘家陪嫁丰厚。

  这刘成才啊,羡慕人家没钱,媳妇还娶得这么漂亮。

  经常跑去偷看人家沐浴,结果被刘大有给撞见了。

  可想而知,刘成才被狠狠地给打了一顿。

  这一打,就给刘成才的媳妇知道了。

  他媳妇是又生气、又嫉妒,可她不敢不敢和自己男人闹啊,就到处说大有媳妇为了几个钱,勾引他男人。

  刘成才为了男人的面子,所以也说是被人勾引,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给了几贯钱都说出来了。

  村民只知道看热闹,才不管什么事实不事实的。

  大有媳妇受不了流言蜚语,把床单往房梁上一挂吊死了。

  死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娃也五个月了。

  大家都说娃是刘成才的,所以活生生地把人给逼死了。

  你说这事,刘大有能干吗?

  庄稼人娶个媳妇容易么?

  还死了!

  所以,他要求刘成才家赔钱,最起码把安葬费、还有他给的聘礼钱、给女方老人的安抚钱给赔了。

  看在祖上是一家人的份上,他可以既往不咎。

  刘成才一家子不答应,就这么闹到了县衙里头。

  认为他媳妇是自尽的,和他家又有什么关系?

  王知县在这案卷上认为,这大有的媳妇自尽。

  那是她自己的脸皮薄的问题,非刘成才家逼迫。

  最后,判这个刘大有,无中生事,栽赃陷害,杖责二十,徒一年。

  结案!

  一条如花似玉的人命,一个还未出生的小生命就不值钱。

  受害人家属倒是被反咬一口,被打了一顿不说还要在里头住一年。

  还有天理吗?

  “顾大人。”王知县立刻道:“本县判得绝对没有问题,她是自尽而死,本就与刘成才家没什么关系啊?”

  他是收了钱,可这么判,确实是有理有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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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说过,奸徒若不抵罪,天下善人为所诬多矣,王知县是听不懂,好,那我就再说一遍。”

  “陛下这句话的意思是,造谣的人如果不严惩,那天底下的好人,不是都要被诬陷了吗?”

  “刘成才和他媳妇罪不至死没错,可也没有施恶者享福,受罪者蒙冤的道理,这不是黑白颠倒吗?”

  虽然老朱说的那句话,是指那些造谣官员谋反的。

  可用在这里,也不是说不过去。

第 88 章 没出息的玩意儿

  王安福:“……”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陛下说得是这个意思吗?

  再说了,别管朝廷是怎么定的,具体不还是要看父母官怎么判么?

  判了就得了,咋这么多话呢?

  刘大有被找来的时候,眼里无光,裤子屁股那个地方还有血色,甚至都没条件换条新裤子。

  人也蔫了吧唧的,衣裳破破烂烂如被猫抓过的条状,倒春寒的天气,他脚脖子还露在外头。

  听见上首坐着的,是京城里来的御史他才亮了亮眼睛。

  “御……御史大人,您是京城来的,是陛下派来的吗?”

  御史大人,应该不会和他们这些坏官官官相护吧。

  御史大人,能为他做主吗?

  “是,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

  顾晨眼眶通红,抛却这身官衣,谁又不是底层呢?

  若是没有这身官衣,他也会和这人一样被压迫欺负,家人也是如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到这里,他看向一旁强自镇定的王安福道。

  “王知县这二十板子,打得是不是也忒狠了些,这都两年了,人家的伤都没好呢?”

  王安福心虚低下头,这伤当然不是两年前打的了。

  而是,半月前打的。

  “什么两年前,分明是半月……”

  刘大有抬起头来就要争辩,却见王知县忽然死死地盯着他,那模样跟恨不得杀了他似的。

  他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顾晨皱了皱眉,当即拍了惊堂木,严肃地看向王安福。

  “王知县,你最好说实话,这案子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办的?”

  眼见着今天是绝对瞒不过去了,王安福缩了缩脖子,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

  “半月前。”说罢,他还不忘给自己找借口补救:“本县这两年忙,老娘病重,这才拖了那么的积案。”

  “因为怕考绩不良,被朝廷追究,这才想了这么个蠢办法,实在是不该,我知道错了。”

  “可是顾大人,我已经知错能改,把积案都给处理完了。”

  “将来,以后,也不敢如此了,还望大人网开一面。”

  这刁民不会说话,这个御史也是真特娘的烦人。

  不就是一些多事刁民么,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那么上心做什么?

  “你胡说。”他话音刚落,刘大有就立刻怼了上来:“我前儿,还听说知县老夫人找刘成才的娘打马吊呢。”

  他擦了擦眼泪,不顾知县和旁边刘成才如刀的眼神,鼓起勇气,把心中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

  “御史大人,您不知道,咱们县的百姓日子有多么难过,朝廷不让打渔,让咱们种地。”

  “可我们依旧要交渔税,每年辛苦种的地一半以上都交了税,家里的老婆孩子饿得不行。”

  “偏偏知县大人不满足,还要不停地加税不停地加税,想尽法子从我们兜里头要钱。”

  “不仅如此,知县大人还不检点,我们县里谁家姑娘生的好看,洞房花烛夜他是一定要……一定要……唉……”

  话说到这里,刘大有哭得更伤心,显然他媳妇也……

  “要什么?”

  徐老三这会儿还没有成亲呢,他甚至还傻乎乎地继续追问。

  “他……他……强行帮新郎官,洞房花烛啊。”

  “嘶~”

  从京城来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县衙原本的衙役却不惊讶,显然他们都是知情人士。

  “砰!”

  “冤枉啊,御史大人,下官不曾,下官不曾啊。”

  王安福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声喊着自己是冤枉的。

  顾晨一阵火气:“咱俩是平级,你跪我做什么?”

  “没出息的玩意儿,膝盖这么软,真是丢尽了朝廷的脸面。”

  “你的风骨呢?”

  明朝上下级之间,民和官之间,都没必要跪下说话的。

  只有判决的时候,需要跪,因为他们看来判决是大事。

  其余的时候,审问的时候都是站着,如果你有功名在身的话,人家还会给你赐把椅子。

  人家老百姓的膝盖,都没他一个当官的软。

  王安福站了起身,还有点哆嗦,他觉得自己的乌纱帽。

  怕是,保不住了!

  “不是我说你。”顾晨怒道:“你可是汉人之身,当得也是汉家的官,怎么尽学蒙元的糟粕呢?”

  “别的地方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的老百姓过的又是什么日子,我也曾经当过知县。”

  “我离开的时候,治下的百姓,每天能吃三个大白面饼,里头还有盐,一个个面色红润。”

  “你再看看你治下百姓,一个个不是面黄肌瘦,就是衣衫褴褛,你说朝廷养你干什么使?”

  “还睡人家媳妇,还非得是洞房花烛夜时去,你说你怎么那么该死,死了也得下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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