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就见吕氏神色不对。
“殿下也发现了?”
常氏只是善良,她又不是傻子,这些年身子也渐渐地养好了,对吕氏也多了些防备。
“前半月,我身边的人,还看到吕妃身边的人,出宫了好几次,说是买什么丝线。”
“实则是去了郊外,我的人跟着出了郊外之后,人就不见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吕氏的人出宫干嘛去。
吕本过年时才刚刚没了,她的人出宫不回李家。
往宫外跑什么?
朱标愣了愣,忽而放下手中的茶盏。
“看来,孤的眼睛还是少了。”
顾晨今日出宫那会儿,还对自己说什么祸起萧墙,古来家宅、宫闱安稳也是很要紧的事。
男人在外,有男人的行事手段,女子在内也有女子的阴柔手段,切莫小看了这些小女子的手段。
有时候,玩心眼,纵横朝堂的男子未必玩儿得过这些个小女子,她们表面柔弱,实则大有乾坤。
武则天最初也是一个小女子,李世民当年能想到她能和李治在一起,还斗倒王皇后箫皇后和长孙家。
只怕是,听说了,也只会当笑话,笑掉大牙吧?
朱标当时还不以为然,这会儿却心里打了个激灵。
别的先不说,后宫争斗,最先斗的就是子嗣。
谁要是敢动他的雄英,那他就要谁的脑袋。
“李谨,找人给孤死死地盯着吕妃,还有她身边的人。”
说罢,朱标又看向妻子,语气柔和且信任。
“我决定,让你教养允,我不放心吕氏。”
吕氏空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很难教出优秀的孩子。
第 73 章 御史守则
某晨:“太子殿下还真有先见之明,历史上的朱允可不就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吗?”
只有讨老朱欢心的女儿心机,却没有操控天下的帝王手段。
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那么好的开端,换阿斗来了也能苟下去,偏偏他四年就……
恩。
这句话的妇人,指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女人。
而是鲁哀公说自己从小被娇生惯养,所以没有吃过任何苦,还在仆人的哺育下长大的人,并非贬义。
后来又被陈后主、南唐后主用过,才被人们觉得理解成,贬低其母的能力不够的意思。
虽然,但是,这确实是事实。
但凡朱允,当时选择听那谁的话,头一个削燕藩,直接打得人家朱小四一个措手不及。
他那把龙椅,也能坐的稳当,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好歹也是老朱亲手教养了几年,怎么会教得这么菜呢?
不过,现在老朱既然想通了,想要在福建搞海贸。
这对自己,对百姓,可都是大好事一件啊。
整顿当地政治,检举不合格官员,为开海做好准备,确确实实,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总不能,让外国友人,看到一片混乱的大明吧?
作为天朝上国,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否则人家只会觉得你弱,弱,人家就想欺负你。
这事其实不好办,知道现在的福建是什么情况吗?
明朝初年,福建军队的纪律涣散,官吏们贪污腐化,人民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并时而反抗。
那里离应天远,老朱要操心草原还有朝堂的事,自然是没空腾出手来整治。
这会儿都洪武十五年了,那里还是看样子。
这会儿必须要用着了,才想起来整治当地官吏军队。
至于为什么要在福州大搞特搞,江浙靠海离京近不是更好吗?
当然不行,江浙还算富庶,不搞海贸日子也好过。
福建那一块就不行了,那地方不开海百姓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
而且,总不能好事都给江浙占了吧?
所以啊,老朱决定,先把福建的商贸给搞起来,让那里的老百姓的日子先好过起来。
然后,再渐渐开别的港口,徐徐而图之。
顾晨倒是也认可这个想法,这贫富差距太大,就是社会动乱的根本。
平衡贫富差距,就是也是稳定社会的一环。
老韩对顾晨也很尽心,刚得知皇帝的想法之后。
这就把他拉过去培训、回忆御史守则了。
“光曦五年不当御史了,规矩怕是早忘得差不多了吧?”
既叫他一声老师,那他自然要负一辈子责任。
老师提醒了,他依旧犯错,那是学生的不对。
可老师没有提醒,学生犯错,那就是他愧对这生老师了。
顾晨忙道:“老师,学生没忘,学生都记在心里了。”
掉脑袋的规矩,他怎么可能会忘呢?
闻言,韩宜可欣慰地捋了捋胡须,然后开始提问。
“好,来,我问你。”
“御史到了地方上之后,都要注意那些点,什么事不能干?”
他就怕这孩子把规矩给忘了,到时候又给陛下收拾一顿。
当老师的,心疼啊!
“回老师的话。”
顾晨当然没忘,甚至还能把这规矩倒着背。
“不可让地方官员出城迎送,不可以带家眷出行。”
“不可铺张,就算巡按福建算是大差事了,可也只能每人带两名书吏,期间的吃喝一定要从简。”
“不和地方官吃饭,不喝他们的茶,不收他们的礼。”
“衣食住行自行垫付,存好票根于户部报销。”
“在地方上有遇亲、友、仇者,御史应当立刻回避,不可假公济私,或公报私仇……”
嗯,说白了,还是清廉和公正。
见他说的清楚,韩宜可很满意,却还是要尽职尽责嘱咐。
“你们巡按到达地方,第一件事就是要审录罪囚,对已经结案的案件,要全部重新再审上一遍,平冤平反。”
这事于谦也干过,他当初在巡按江西的时候,就给当地百姓平反了不少冤案,颇有政绩。
“第二件事,巡察军队,听说福建如今的军队很是糜烂不堪。”
“还有强抢民女,逼得百姓叫苦连天频繁起义。”
这事就不太好干了。
那些都是跟着老朱打天下的勋贵,脾气一个比一个不好,工作也不好开展,少不得被为难。
当然,作为皇帝派出去的钦差,生命危险还是没有的。
“第三,就是审查税收,这个你在定远县时干过,倒是也不难,却也要注意当地的税率。”
“我听说,朝廷现在不让出海打渔。”
“可那边许多的地方官,除了收人田赋税以外,居然还在收人家的渔税,还有抢娶人妻女抵债的。”
这就太过分了,老朱规定,当百姓因为吃不起饭卖儿卖女的话,官员应该补贴,还要为其赎回家人,让他们团聚。
可他们的,居然还逼人卖妻卖女交税的?
畜牲啊!
你给人逼的吃不上饭,人家可不得去当倭寇了嘛。
当倭寇,起码能吃得饱饭。
“学生明白,老师。”顾晨问道:“听说老师想辞官,陛下未曾应允?”
历史上,韩宜可被胡惟庸冤枉受刑,本来是要死了的。
只是老朱却忽然亲自审问,查出是冤枉了他,所以老朱释放了他。
不久,他辞官归乡。
而自己如今这个世界,上两年他大骂胡惟庸后,倒是也被冤枉,去狱里享受半月游。
可老朱还是护着他,没有让胡惟庸得逞,也没有受刑,只是不知为何要辞官,明明老朱挺宠他。
“我就是想回去。”
老韩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说出自己的心思。
只是轻声嘱咐:“只是想归家歇着,你就别想着管我了,陛下的差事,才是更要紧的。”
这些年,他很累。
他就想回去过过那种安稳的日子,人上了年纪,总是眷念田园的风光,反而厌倦朝堂风云。
老韩不说,顾晨也不好继续追问。
韩宜可:“那个余敏是前年,才刚刚入朝的,虽然年轻,可为人正派,有事你们可以多多商议。”
余敏这个人,在历史上并没有详细介绍。
不过大名鼎鼎的《郭桓案》是他,还有另一个叫丁廷的御史所举报。
能干这么大的事,顾晨也觉得他是个正派人。
等见了面,果然是一身正气,画下来,都可以贴门上当门神的那一种,可讨当今皇家和小姑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