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人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打散,他日迟早会有封狼居胥那日的。
“乖儿子!”
孩子听话就是怎么都顺眼,他转身要回去睡觉又似想到了什么,于是回身低声对儿子道。
“这事儿先别对任何人说,连公主殿下那里也千万不能说,等陛下真的要打了,你在站出来请旨也就是了。”
不然到时候给标儿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疑心。
觉得这仗他还没有决定打呢,自己便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有老朱这个疑心鬼的基因,原谅他没法子完全放心标儿。
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谁知道老板是拿你当兄弟还是当什么,万一只不过是表面兄弟呢?
人啊。
只要这棺材板没有盖上,那就绝对不能信誓旦旦。
会打脸的!
陈添平这人明史写作陈天平,在本书里两个名字都是他。
他在胡季篡夺皇位之后,逃入哀牢再入明朝境内,自称是陈艺宗的儿子,控诉了胡季篡位的事情。
只不过他们当地的史记,说他并不是陈朝宗室的人物。
说他只不过是陈朝宗室,陈元辉的家奴罢了。
可不管他的身份到底如何,反正只要他到了明朝朱标就会责问胡氏,就会让人护送他回去登位。
胡氏绝对不可能让他登位,所以只能对大明的官吏白刃不相饶,大明的士兵和官吏被砍了。
作为堂堂的天朝上国,这口气能就这么咽下去吗?
自然是不能。
谋反篡位!杀害天朝使臣!出师之名再正不过了。
陈添平到了哀牢寻求国主帮助,作为安南的邻居又同属大明属国,哀牢的国王倒是很乐意帮他。
毕竟他们国内的内乱也不好,鬼知道会不会有一天遇到相同的情况,所以便派了朝贡的使臣同他一起去大明。
陈添平来大明的消息,早在他出发的时候内阁和礼部就收到了,只是此时他们还不知道顾晨已经磨刀霍霍了。
朱标收到哀牢使臣的奏疏时,忍不住重重地叹道。
“光曦,神人也!”
那次谈过以后才不过半月,没想到鱼儿就已经上钩了。
他拿着齐加特俸上的安南地图,想着这些港口的重要性,还有那一年三熟的天然粮仓。
“啪!”
朱标将地图拍在桌子上,然后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默念三遍他是皇帝不是土匪,这才压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让曹国公准备一下,过几日陪亲自带着人去迎接陈天平还有哀牢的使臣,设宴款待。”
要成大事首先要沉得住气,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顾晨还是第一次出海呢,巨大的船在海上行驶是那么渺小,仿佛随时都能被汪洋的大海吞没。
可对一些小船来说,这却是十分可怕的庞然大物。
“顾兄,你说你揽这差事干嘛?”陈宝船打了个哈欠,困意连连地道:“这胡氏的使臣是个什么玩意儿,派个小的去使唤一声便也罢了。”
“咱们这吏部尚书、礼部尚书的,是不是也太给他们面了?”
只要是他们的要求,他不信安南的小使臣敢不答应。
顾晨翘着二郎腿道:“此事隐秘,越多人知道就越不成,我说宝船你能不能打起精神来?”
“在礼部干了那么久,也没干出多大的贡献来,好不容易有事儿让你干,你还打瞌睡。”
再说出来走走多好啊,微咸的海水真的让人心旷神怡,不比在应天府天天勾心斗角好?
陈宝船无话可说地喝了盏浓茶,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他确实是没做出什么大贡献,可这么多年他也没犯错不是?
安南使臣张成中、武贯老远就看到顾晨所乘的大船。
从外面看起来华贵异常,船上还架着许多火炮船头站着官兵,只一眼便让他们臣服天朝的财力、武力。
“张大人,那宝船是朝着咱们来的。”
武贯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他眼底的羡慕都快溢了出来。
“早听闻天朝之船无风而驶,如今一见果然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在半道上遇到天朝使臣,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啊。
其实这根本不是官船,为了掩人耳目顾晨用的是舅兄的商船。
待离开码头才让人换回官兵的衣服,既让两人相信他们的身份,又不会被那些儒官知道了多嘴。
如果说船外看着就很耀眼夺目,两人上了船后才更感叹天朝就是天朝,也不知道天朝工匠是如何做到雅致与富贵并存的?
而上首坐着的两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官威更是让他们自动矮人一截,要不是强撑着就想像个奴才一样屈躬卑膝了。
两人对视一眼够,连忙对着顾晨和陈宝船见礼。
“安南使臣武贯(张成中),见过两位大人……两位大人请我们上船,想必是事有吩咐,请两位大人吩咐就是。”
两人身上都是绯色的官袍,那自然是天朝的大官。
天朝的大官找到他们,那肯定就是天朝的天子有事要吩咐。
“两位使臣一路辛苦,请坐,给两位使臣上茶。”
陈宝船作为礼部尚书,该有的礼貌肯定是要有的。
待两人坐定喝了口茶以后,顾晨才让人将陈天平的画拿了出来给他们看,然后和蔼可亲地问道。
“这个人,不知两位使臣认识吗?”
陈天平的画是他到了哀牢以后,顾晨就让哀牢国主画了送去云南,接着由沐家加急送到应天府的。
第 524 章 安南内乱
武贯和张成中对视了一眼后,纷纷上前主动辨认了画中的男人,最后还是疑惑地摇了摇头。
“没见过。”
说罢还害怕自己忘记了又观察良久,半晌这才肯定地摇了摇头。
“确实没见过!”
只怕这并不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若是个重要人物的话,他们也不该没有见过才是。
“哦?”
顾晨翘着二郎腿,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可是这个人通过哀牢国王来信,说他是你们绍庆王的儿子,两位大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们说到底是这个人假扮身份,欺瞒我大明,还是你们为了拥护胡氏一族登位故意向我大明隐瞒呢?”
陈艺宗是陈朝的第九位君主,绍庆则是他当皇帝时用的年号。
他因为宠幸外戚的缘故,最终导致了陈朝的灭亡。
啧。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亡于外戚之手的朝廷,细细数来其实还真不少。
看来是时候和标儿和朱雄英提,以后宗室只能和平民成亲,而且不能给外戚太高的位置了。
“什么?”
闻听此言两人都惊呆了,纷纷表示这事儿不可能。
“我们绍庆爷,只有三位皇子……不,是大王,三位大王我们朝夕相见,绝对不是这番长相啊。”
别说是皇子,就算是陈朝宗室子弟他们也认识,可画像上这个人,就算是看瞎眼睛他们也认不出来啊。
陈朝的高层圈子就那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他们哪里会认错?
“好,那你们现在就认识了。”
得知这个结果的顾晨也不觉得奇怪,直接指着这画像道。
“记住了,这画像上的这位就是你们绍庆王的四王子,等过两日到了应天府你自会碰见他。”
“见了他你们记得惶恐下拜,高呼大王也就是了,别的就什么都别管了。”
不管这陈天平到底是不是,反正安南使臣说是那便是了,大明的文官儿可不会深究这点儿小事。
“这这……”
张成中满脸震惊回不过神来,武贯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上国……上国是准备……准备对我安南下手不成吗?”
早听说高丽和东瀛被大明打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们。
可拿下高丽有铜矿、有新罗婢,拿他们安南有什么用?
顾晨冷笑道:“胡家到底是怎么登位的你们清楚,我们大明自然也清清楚楚,如此篡位小臣如何能够为王?”
他这番话让两人无言以对,可他们都觉得天朝是不是也太霸道了?
让谁当皇帝不是他们内部的事情么,跟天朝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的君王愿意永远臣服天朝。
这不就行了吗?
“上国?”张成中这时候才缓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顾晨问道:“上国是准备同我国开战?还是?”
若是开战直接说胡氏谋反不就行了,不至于绕这么大个弯子吧?
顾晨将手放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语气淡淡的又带着几分不屑。
“放心,我大明从来不会欺负小国,只不过是觉得依旧该让陈氏正统登位,方才符合礼法罢了。”
“两位都是陈朝旧臣,你们觉得胡季此人如何?”
胡季的先祖胡兴逸据说是浙江人,若是安南没什么好东西也就罢了,只可惜他顾晨是真心想帮标儿拿下此地。
“他是个谋权篡位的奸臣!”
提起此人这两人有些咬牙切齿,其实他们都不太喜欢胡季这个人的,只是迫于他的权势不得不臣服。
“我们绍庆爷的庄定大王,就是被他给谋害的。”
“原本绍庆爷就是要传位庄定大王,可胡季却处处针对大王,将大王逼得出逃南定。”
“绍庆爷得知以后便叫大王回京,可派出劝他回京的将军阮仁烈,却是胡季那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