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给老朱当喷子的那些年 第386节

  读书的时候原主问过张成宴,对这位张公有什么看法。

  可张成宴却道:“史书留给后人评,后人觉得他是什么人他就是什么人,我不予以置评。”

  如今细细想来,只怕是不想评价自家先祖吧?

  顾安望向那块笏板,惊讶道:“张先生莫不是张公之后,可张公之后不是在四川那边吗?”

  洪武二十一年的时候,先帝选了张浚配享历代帝王庙,那时候张公后人,还来京城谢恩了来着。

  顾晨摸着那块历史的痕迹,语气带着一些颤音道。

  “大家族枝叶繁茂,也许张先生与本家的关系不好,他最值钱的东西,大概也只有这些书和这块笏板了。”

  他怎么把这块笏板从家族带出来的,顾晨不清楚。

  先生前半生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流落到南昌府来?还有没有先生在乎的家人在世?

  顾晨也不知道!

  可是他知道先生肯定很敬爱张浚,和他的祖先一样盼着驱除鞑虏,很幸运的是他看到了这一天。

  他带着他祖先用过的东西,看到了汉室回归汉人之手那天,他还亲自给汉室培养了个能臣。

  所以他选择拿着这块笏板,躺在他教书的屋子里去世。

  顾晨叹了口气!

  天下太平,五谷丰登的今天,却是往前推好几代人的期盼。

  高丽有了辽王在还不够,辽东还得有个藩王在才行。

  派谁去呢?

  张先生一生孤独清苦,死了也没个老伴还有儿女在身边尽孝,更别提摔盆打幡这种事了。

  顾晨便充当他的儿子,做主让他葬在顾家的祖坟林,令子孙后人世代祭奠,不得有误。

  墓葬也按照高规格来,四室两厅,青砖密封,还有陶俑作为陪葬陪着他长眠于地下。

  顾晨亲手将笏板放进先生的棺木中,知道先生喜欢书,又将他生前的书都放进了墓室里去。

  若人死了真会成鬼,那他希望先生不要成为孤独的鬼。

  永兴六年三月初六,庆国公逝世的消息传了过来。

  虽然早知道快了,可顾晨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人终归是会死的啊!!!

  自己还有多少日子?

  十年?二十年?或许只有短短几年?

  古稀得靠老天垂怜,他倒希望自己比亲人们早死些。

  你看自从老朱死了以后,老马干啥都提不起精神了。

  皇宫。

  朱标下了朝便来陪着母亲,见她脸色苍白又没什么精神,便温声提议道:“今日太阳照得人暖烘烘的,儿子陪母后出去走走吧?”

  萧神医说要想多活些日子,得看母后想不想活着。

  他觉得,母后貌似越发觉得人间无趣了。

  马太后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好。”

  太阳晒不晒无所谓,她只是不想辜负儿子的好意。

  她不喜欢人多,除了自己儿子外,其余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她望着在暖房里种出的各种花束叹道。

  “花开花落自有时,当年的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重八、常遇春、汤和、徐达、李先生、廖永忠、胡惟庸……

  不管是好的、坏的、忠的、奸的又或者是贪的,轰轰烈烈大半生,也不过是史书上的几行字罢了。

  朱标语气有些哽咽:“娘……”

  爹已经走了,他不想再失去自己的母亲。

  “小顾还没有回来吗?”

  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马太后还挺想看看他的。

  朱标摇摇头表示光曦还未归,马太后这才叹道。

  “你爹这辈子喜欢的臣子有很多,虽然最后的下场大部分都不太好,可他真心信任的也有那么几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小顾总是带着些防备,少了那么几分喜欢,老大你是当皇帝的。”

  “心里要有自己的一杆秤,千万不要人云亦云听人唆摆,也不可被情谊蒙蔽了双眼。”

  “你爹的锦衣卫还是实用的,不必非要监督大臣们的一举一动,可大致动向心里还是要有数的。”

  她听说老大快将顾家暗卫闲置,镇抚司每月送上去的动向他都没看,直接就给锁柜子里去了。

  君臣信任自是佳话,可她觉得也不能丝毫不防备。

  “母后说的是。”朱标知道她说的是光曦的事情,当即便答应道:“儿子明白,儿子以后会大致看一眼的。”

  他只是觉得君臣相疑至此,没什么意思罢了。

  听出儿子语气里的敷衍,马皇后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你是皇帝,你心里有数便成,娘是信你的。”

  儿子如此信任小顾,怪不得重八走的时候那么不放心。

  不过……

  她也觉得小顾是可信的,那么多藩王和勋贵镇守着大明,小顾造不了反,至多不过贪些银钱。

  罢了,一代人有一代人使命,那是下一代人的事情了。

  下辈子她还想和重八当夫妻,不过这位置能换换才是最好,她这辈子当贤后可是当够了……

第 504 章 没天理

  等顾晨和婉盈回到京城的时候,马太后已经崩半个月。

  两人也没见到老马最后一面,只看到满城满宫的素色,他们也只能按礼仪跪拜剩下半个月恭送他老人家。

  苏婉盈看着这满目的白,也是不由地哀叹道。

  “今年真是个悲伤的年啊,怎么走了这么多人?”

  若是分散开走还好些,这一块儿走了活着的人心都要碎了。

  记得当年初见太后娘娘时,她老人家明明还那么精神。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天道无情,所以从不曾怜悯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都一起走也好。”顾晨咬着牙,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只伤心一次就好,不必伤心许多次。”

  其实最难过的就是顾晨了,不管是马皇后还是廖永忠。

  不管是他岳母大人还是张先生,他们都是顾晨所尊敬、敬爱之人。

  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都给了顾晨许许多多的帮助。

  他们都在同一个新年走了,叫他怎么能不伤心呢?

  这么多人都走了顾晨无心上班,赖在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就吃,不到一个月就胖了整整两圈。

  这不是幸福肥,这是纯纯的悲伤肥,因为从前摆烂的时候他很快乐,如今则是纯粹的提不起神来。

  外人只道他是因为张先生死了,所以才会如此难过。

  于是纷纷感叹顾大人尊师重道,实乃君子也。

  某些顾粉更是自动编纂书籍,顾大人和张先生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的。

  就连顾大人小时候吃不上饭,张先生为了学生能吃口热饭,居然当掉自己儒袍的事都编出来了。

  顾淮:“……”

  我竟不知,有如此感人肺腑之事?

  有些人为求写实,还跑到南昌府去打听顾晨小时候的事,街坊邻居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说话半真半假、添油加醋,导致许多故事都是七分假三分真,不过大部分都是感动天地的故事。

  詹徽提了时兴水果来看他,便说起话本圈里的那些事。

  “不过也有那些恨你的,在那里胡编乱造呢。”

  詹徽亲自给顾晨剥着枇杷皮,语气带着笑意。

  “他们这位张先生有龙阳之好,看上顾大人幼年之俊俏,所以才会不要钱就教你读书。”

  “而顾大人你为了往上爬,不惜出卖自己的脸面,委曲求全,这才使你有朝一日高中进士……”

  还不是从前为人家唱戏小生出头,从此在京城中一战成名,那些人找不到黑点就抓着这个不放了。

  想到这里,老詹笑的更开心了,好歹他没这种见不得人的黑点,不会供后人笑话于他。

  顾晨:“……”

  气死了,这事怕是过不去了。

  那后世那些崇拜自己女同学,岂不是会因此减半?

  顾晨知道老詹故意笑话自己,便故意将枇杷核往他身上吐,气得老詹立刻站起来原地跳脚。

  “顾光曦,你真是有辱斯文你……”

  这么大把岁数了,怎么干这种小孩子才干的事情?

  “我本来就没有斯文,有辱什么斯文?”

  顾晨根本不介意什么名士风范,他仰天长叹道。

  “当初早知道有今日,哪天我就该让安子上去揍人。”

  他就想做一个完美古代士大夫形象,这件事又不是很过分,至于发疯一样的逮着他黑吗?

  安子:“……”

  您清高,您了不起呗?

  “人家不知道安子是你小厮?到时候不还是你叫他去的?这流言蜚语的主角儿还不是你顾晨吗?”

  顾晨无话可说,只郁闷地拿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

  詹徽铺垫了这么久,这时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啊要是再不回去公务,那些人又该说你为张先生伤心欲绝,到时候传言只怕就更离谱了。”

  太后娘娘走了陛下太子伤心,朝政上的事这两位就没怎么管,几乎全都丢给内阁去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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