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给老朱当喷子的那些年 第373节

  顾晨:“陛下若是一口答应了,得有多少人背后说陛下不慈?这事儿大事,得给陛下一个理由,一个必须要答应的理由。”

  老朱真的是个王八蛋,好端端想着整死自己干嘛?

  他要是没对自己起过什么杀心,指不定现在还能活着呢,他活着这事儿可不就好办了吗?

  讨厌鬼!

  “他们难不成还想胁迫君王吗?”陈瑛听了这话,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哼,下官明日便策动御史在大殿上死谏,陛下一日不答应我们便一日不起来。”

  听着陈瑛决绝的话语,顾晨眼底都是晦暗不明。

  “这样不好吧,对你膝盖不好,那的多辛苦啊,何况你如此逼迫君王,那天下人知道了会怎么说啊?”

  怎么说,当然是名扬四海,名留青史啊。

  陈瑛立刻拱手道:“下官意已绝,顾大人莫要再劝,只要能为君王分忧,能为天下谋福,跪死了下官也愿意。”

  多好的表忠心的机会,他要抓住每一个机会。

  看着他的背影,顾晨抚了抚额,心情复杂得不行。

  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身准备回去继续公务。

  这时头上却传来鼓掌的声音,这里本就是官署废弃的文书房,平时根本没有人会过来。

  顾晨来的时候已经观察过有没有人,没想到人却在天花板,他抬头便看到了光头姚广孝。

  “顾大人这一招好啊,事儿办了,黑锅全都给别人背了,我可算是知道詹大人为何会被贬去乐浪。”

  “佩服,佩服啊。”

  这詹大人被顾晨坑的多惨,可是听说詹大人和顾晨还成了好友?

  啧啧!

  好惨的詹大人,被人家卖了还得给人家数钱。

  “高僧近来对儒释道没兴趣,又改为热爱梁上君子了。”

  突然蹦出一个大活人来,顾晨也没有丝毫慌乱。

  “好好编你的书,朝中之事少打听,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可不是人人都有我这般宽宏大度的气量,连算计自己儿子的事都能原谅。”

  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他,顾兄觉得自己心胸宽广的,都可以去乐山大佛旁边坐着受人观瞻了。

  姚广孝笑道:“顾大人这是何意,贫僧听不懂。”

  是。

  当初他是想忽悠顾老二上战场,到达燕军阵营后再告知蓝玉,让蓝玉手忙脚乱最后达到抢功的效果。

  可最后不是没成吗?三保那孩子不是通风报信去了吗?

  既然事情没成,那便也算不得什么算计吧?

  顾晨冷笑道:“听不懂?等你有一天因为算计太多,反噬到自己身上,你便也就听得懂了。”

  说罢顾晨便抬脚离去,姚广孝冲着他背后道。

  “贫僧等着那一天,就怕顾大人比贫僧更易遭反噬……”

  这般摧毁官绅阶级的集体利益,底下的人怕不是会默默造反,到时候天下还是有机会大乱的啊……

  顾晨何尝不知道老姚子在想什么,可惜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是朱标,不是傻呵呵被文官洗脑的建文帝。

  文华殿。

  朱雄英面前都是高高堆着的奏疏,这是内阁送来已经票拟好的,只等着太子殿下批红的。

  而朱标却坐在一旁悠闲地喝茶,一点儿也没有帮儿子干活的意思,还想给儿子增加点难度。

  “雄英啊,你对你今日的事情怎么看?”

  朱雄英从奏疏中抬起头来,笑着回答父亲的问题。

  “陈瑛一心想升官,怕是想不出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子觉得这应该是顾先生的主意。”

  “爹把锦衣卫叫过来问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虽然他爹如今已经很少查问,顾先生私底下那些事儿了,因为他觉得顾先生绝不会损国利己。

  可祖父留下的探子依旧在顾家,他爹一直没找到机会召回来。

  所以只要爹是真的想知道啥事,那就肯定能知道。

  “不用问,就是你顾先生说的。”对于这件事,朱标很肯定:“早在你爷爷还在的时候?”

  “他就对你爹我提过,不过那时候还在鼓励大家读书。”

  “所以先整的摊丁入亩,如今朝廷有了钱有了人口,不缺读书人,所以他便准备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了。”

  还好光曦不傻,没有想着自己干,否则还不知被人恨成什么样子,他能保证不让他承担反噬后果。

  可那些人呢,只怕到时候又是一轮又一轮的刺杀。

  防不胜防,鬼知道哪天就防不住呢。

  朱雄英沉默半晌后,才道:“陈瑛是个很好的替罪羊,事后被反噬之事,咱们家倒也不会下不去手。”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顾先生倒是很会挑人。

  “不。”朱标摇摇头:“只要陈瑛不犯大错就不能死,就算犯了大错,咱们也要三思而行。”

  “你想想,改制成了以后,脑袋便紧跟着没有了,以后还有哪个大臣敢提利国利民的事?”

  “雄英,为君王的,不但要有改陈旧制的勇气,还要有宽宏的胸怀,知道为何你顾先生不敢自己干吗?”

  这才是朱标感到最伤心,也是最矛盾的地方。

  他既高兴光曦会自保找替罪羊,可又悲哀于忠心的臣子不敢光明正大为国、为民谋福。

第 485 章 是因为咱们

  光曦明明就是个为国为民好官儿,到底是什么让他怕成这个样子,朱标心里清楚得很。

  “因为在你爷爷那会儿,几乎所有干实事的、改制的都受到了反噬,要么被弄死要么被贬得远远的。”

  “所以你顾先生不敢,是皇权让你顾先生心里害怕,是古往今来改制者的下场,让他退缩。”

  “雄英,这是件很悲哀的事情,你我父子一定要牢牢记住,只要是于民有好处的官儿,咱们该包庇的就要包庇。”

  说白了还是君王扛不住官绅的压力,最后寒了这些改制者们的心,才会让办实事的官员越来越少。

  所以在他这里,改制者可以死于那些官绅的刺杀。

  他们可以因为任何原因死,但就是不能死在他们朱家人手里。

  因为他越走越发现,他爹那一套代代相同的法子根本走不通,因为人是会代代变通的。

  就像明初的科举制,若是放在隋唐那就是相当的无懈可击,可是放在明朝便有些不够用了。

  有心的人,总会找到破绽,若是没有臣子敢站出来,补上这个破绽,那便只能看君王自己的脑子够用与否。

  可君王也只有一个脑子,若君王也没补上这个破绽呢?

  现在他们对改制的过河拆桥,将来大明若有穷途之时,那些能臣又怎么敢站出来呢?

  朱雄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好奇地问道:“爹爹,那您会答应陈瑛的奏疏吗?”

  答应肯定是要答应的,就是怎么答应的问题。

  因为若是他现在不改的话,就很有可能会把问题留给雄英,留给文奎这孩子,问题是越留复杂,越留越难办,所以必须要提前处理好。

  翰林院。

  黄子澄正在方孝儒面前,控诉陈瑛种种恶行,批判他胡改八改,指望方孝儒能站在他这边。

  可不管他如何唾沫满天飞,方孝儒都不肯接他的话茬。

  黄子澄不由地急道:“我说希直,你不过是去了庄浪那几年,是将棱角都给磨平了吗?”

  “你就由着顾晨和陈瑛胡来,我跟你说这大明朝迟早会被他俩搅散,他们俩就是两个小人罢了。”

  “可怜陛下和太子殿下,被这两个奸臣所蒙蔽,这大明还不知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黄子澄痛心疾首,仿佛只要朱标实行官绅一体当差,大明就要亡国,天下就要大乱了一般。

  方孝子放下书本:“子澄,你自少时便负盛名,读书万卷颇有见第,可你实实在在地下去走过吗?”

  “你知道百姓如今过什么日子,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种什么菜,一亩地能收多少粮食吗?”

  黄子澄刚要说话,方孝儒直接抬手打断了他。

  “别用常识来回答我,你就告诉我雨水多时收多少,雨水少时又有多少,几日除一次草,几日浇一次水?”

  “挖一天地能挖多少土,种一亩地需要多少粮种,买粮种需要多少本钱,你都能回答得出来吗?”

  黄子澄自然是回答不出来的,他这辈子连脚都没沾过泥巴。

  方孝儒又道:“你口口声声说顾大人是奸臣,可你知道顾大人在庄浪做了什么吗?”

  “他亲自同百姓一起开荒,三年粗茶淡饭辛苦劳作。”

  “我说的这些问题,顾大人全都知道全都亲身体验过。”

  “百姓为他立了生祠,我不知道什么是大道理,我只知道百姓爱戴的那肯定就是好官。”

  对于方孝儒的看法,黄子澄简直就是嗤之以鼻。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人,都是会变的。”

  二十多年过去,什么好人也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在朝中二十多年还能在这个位置,你跟他说这是个好人。

  你觉得他会信吗?

  “顾大人没变。”方孝儒反驳:“顾大人将他的嫡幼子,送去了庄浪当知县,以他的权力完全可以给儿子挑个好地儿,可是他并没有。”

  “顾大人的女婿是寒门子弟,顾大人三儿媳妇就是普通的耕读之女,他没有嫌贫爱富。”

  “没有给自己挑个高高门第的亲家,我相信他还是那个清廉正直的顾大人,他从来没有变过。”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方孝儒都这么说了,黄子澄却依旧对顾晨的人品有话要说。

  “他不过是为了名声装的罢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一个痴迷金子银子的官员,你跟我说他是个好官儿?”

  “可笑!”

  总之他就是很讨厌顾晨,他不懂这种人为什么坐在那么高的位置,黄子澄觉得这本来该是他的位置。

  历史上朱允:对对对,黄先生,朕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可惜你把我的皇位整没了,要不然你就是黄相了。

  “子澄,我知道。”见他固执,方孝儒索性把话说明白:“科举改制的事,顾大人损了我们江南学子的利,所以你们如今都看不惯他。”

  “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们怎么做你们都有话要说。”

  “可是你扪心自问,你来当官儿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还是为了你们江南争取各种好事?”

  “我还知道你自命不凡,埋怨顾大人不让你入阁,让你在翰林院一呆就是十多年。”

  “可是你好好想想,你除了编书还有什么所长,你连最基本的民生都不懂,你怎么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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