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多了伤身,朋友交错了伤心,酒要适度喝,朋友得睁大眼睛交,不然免不了连累自个儿。”
“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儿家,不过嗦两句,有没有道理曾哥哥自己斟酌,我先走了。”
她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对着未来夫君才多说两句。
“,我知道的。”
小曾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很甜,从他的角度来看的话,这种嘱咐不就是妻子对自己丈夫的嘱咐吗?
第 452 章 升官了,解缙却哭了
解缙被叫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因为顾大人的脸色黑得就跟块炭一样,让他心也跟着抖了抖。
“顾大人,这是怎么了……”
怎么顾大人脸色这么黑,莫不是自己又做错事了?
顾晨抚着自己额头不说话,余敏则代替他问道。
“江西吉安府今年乡试考生,胡广你认识吗?”
此话一出,解缙便立刻猜到是啥事,他有些心虚地低下了脑袋,然后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认识!”
余敏看了眼依旧不打算说话的顾晨,又紧接着问道。
“二月的时候,胡广之叔带他入应天府拜会过你?”
顾大人和陛下都为科举发愁,你这时候整出这种事来,怪不得顾大人脸色这么黑呢?
解缙再次点了点头:“胡广家与我们家乃是旧相识,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所以他家每次入京都会来我家坐坐。”
“他父亲胡子棋原先也是监察御史,只不过洪武十年在任上去世,所以我家对他家多有照顾。”
“只是坐坐而已?”余敏不信,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他们难道就没有给你送点儿好东西?”
“啪!”
解缙这边还没有说话呢,只是摇了摇头就见余敏重重拍桌。
“你最好给我说老实话,这已经是给你面子了,还叫你过来私底下问清楚,换了别人早就上奏弹劾你了。”
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顾大人之前还说要调他去文渊阁放大学士呢,这还怎么敢把他放过去?
“没,没,真没有。”解缙忙解释,这点儿小便宜他还是不会贪的:“就是一些普通的吃食糕点果子,按规矩确实没有超过一贯钱。”
他如今牢牢按着顾大人的行事标准,糕点都是当年掰开看过的,绝不会给人拿着把柄。
“那说了什么?”余敏见他这怂样,连忙提醒道:“关于明年会试的事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解缙向上首的顾大人看去,却见顾大人也正在看他,眉头都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其实也没什么,胡家向我打听明年会试主考官是谁,我就那么说了一嘴大概率会是顾大人。”
“然后说了就算不是顾大人,礼部尚书陈大人肯定会在,他们又问我顾大人和陈大人喜欢什么样的文章,是厚重些的还是漂亮些的。”
“我就说陈大人是北方人,自然是喜欢厚重些的。”
“顾大人是我们江西的,肯定喜欢少了些的文章……就是这样……”
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回答应该没毛病,毕竟他也没说得太准确,顾大人不至于因为这生气吧?
“你好的很。”顾晨终于说话了,不过语气很是不爽:“比你晚入仕的夏原吉都是户部侍郎了,你再看看你?”
“你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七品官,就能如此大方提携同乡学子,解大绅啊解大绅,你可真了不起啊?”
“你既然这么有本事,干脆我直接向陛下荐你,让你去做主考官如何?你全都去取江西学子如何?”
这种人提携他干啥,找个地方接受下社会的毒打吧。
让他好好想想,看看哪个地方最合适。
反正编书现在有姚广孝,短时间内暂时可以不用解缙。
历史上的胡广确实是有才,也确实很重朱棣的重用,可历史上解缙是建文二年的阅卷官啊。
解缙乃殿试阅卷官,然后他认识的胡广就成了状元?
就算对方是真的有才华,顾晨也不得不犯嘀咕。
解缙:“顾大人……”
“消消气,消消气。”余敏安抚完他,又责备地看向解缙:“解大人,你这事儿做得不对啊。”
“科举取士乃是为国求贤,考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公平公正,你这跟私底下泄题有什么区别?”
主考官都有自己的文章偏好,只要打听出主考官。
那这题就能押题一大半,所以每年去拜访主考官的人都有很多,这也就是陈宝船自进礼部以来。
为何每逢大试,便会提前半年闭门谢客的原因。
“那……我不也是为江西学子着想?”
解缙并没有没拿人的钱,他只是单纯想让自己家乡的学子们大放异彩而已,谁不偏袒自己家乡的学子。
“咱们那的官儿多,咱们江西便能越来越好不是?”
指不定以后还能超过江浙,光是想想他就觉得高兴。
“你是大明朝的官儿,应该为整个大明朝谋福,你不只是江西的官儿,不该只为自己的同乡着想。”
顾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过道:“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静宁州那边儿还有一个缺儿,你出去历练几年再回来吧。”
他本来觉得解缙才华斐然,出去锻炼也不过是白白折腾。
不如自己亲自教他几年为人处事,然后自己提上去就能用。
谁知道自己教了他这么多年,他确实是不得罪同僚了,可他骨子里却还是个不懂事儿的。
顾晨可不敢这时候提携他了,否则哪天被他连累了都不知为啥,这不就差点把自己卖了吗?
他和解缙也都是江西的,解缙又在自己手下干活。
那他做的事说的这些话,不就成自己做的说的了吗?
倒是自己若是没有盯着看着,让这家伙整个半朝江西官儿,标儿和朱雄英会怎么看自己?
“啊?静宁州?”听到这个县,解缙都快哭出来了:“顾大人我真的知错了,下官不想外放……”
静宁州这个名字虽然好听得很,可他的位置在庄浪的隔壁啊。
哦,不对。
庄浪就隶属于静宁州管,他们共属于平凉府。
这地方的条件能好到哪里去,被放到这种地方去当官儿,你说解大嘴巴能不想哭吗?
“顾大人对你已经算好的了。”余敏心里同情他,嘴上劝慰道:“你现在才不过是正七品的监察御史。”
“去了静宁便是知州,这可是从五品的官儿啊。”
这是升官儿了,等再调回京城最低也是个正五品。
有啥好哭的?
解缙:“可是……”
可是这不一样啊,地方上的三四品大官儿都得小心伺候着他这种七品京官,他当然不愿意下地方。
“可是什么?”顾晨淡淡看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回去问问你家老爹爹,他比你明事理得多。”
他不仅要收拾解缙,还要收拾各官员和自己家乡的考生押题的情况,这种不正之风绝不能放任。
第 453 章 科举乃国之根本
就这样,解缙被放到了静宁洲,而在顾晨的建议下朱标也下了旨意,要求主考官们也就是出题的那一波。
在开考半年前都不能回家,得单独待在一个地方不能见外人,就连照顾他们的人也不能见人。
有专门的人给他们做饭,洗衣,总之进了出题的地方,就是死了爹娘也不能从里头出来,直到阅卷结束以后。
而待考学子在近考试前半年,都不许去拜会朝中任何官员。
除了自己本家的以外,其余的全部都要回避。
而本家有要科举考试的,官员则依旧需要在考试中回避。
同时也不允许官员同考生押题,或者私下往来讨论科举的事情。
当然了,普通的老师只要没当官儿,都可以和学生讨论押题,只要官员没参与进去就行。
否则一旦查实,考生成绩作废,官员则会受到杖十下,官降两级的惩罚,一时间朝中议论纷纷。
毕竟每逢大考学生拜会大儒,几乎都成了定例了,如今闹这一出,是为了防着他们谁呢?
“不必如此严苛吧?”陈宝船也觉得这般太过了些,他揣着手道:“这么整,如今我也不便往你家去了。”
顾家自己就有两个待考生,何必现在就要这么严苛?
主要他不能去顾家,那还怎么去他家里蹭饭吃啊?
“不来就不来嘛。”顾晨身子没问题,可没有天天想个好兄弟待一起的爱好:“科举乃国之根本,半分也不能马虎。”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余敏:“你叫都察院的人都给我盯紧了,我看谁还敢私底下和考生往来。”
朝中有人的就往上爬,朝中无人的便只能听天由命,这不也是另一种党争的开始吗?
要抑制党争除了南北平衡,还要尽量抑制同师同门的情况。
虽然他未来女婿也算是这种情况,可那时候不是老朱当皇帝么,他哪里能想到这么远来?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标儿当皇帝,他当然得为标儿尽心尽力,把事情办到最好才行。
总之不管这事儿怎么说,明年的会试他只管定规则。
主考和阅卷那些个事情,他总之是一概不管的。
余敏郑重地点点头:“是,只是这么做怕是会得罪许多人,大人不如再思虑思虑?”
他都不用下去走一圈儿,就知道那些人在背后嘀咕顾大人什么,顾大人是真不怕得罪人啊。
“有什么好思虑的?”顾晨下定决心要整顿科考风气,说什么也不答应:“就按这个办。”
“我家明年也有考生要考试,我明日就将我家考生和先生都迁到别苑去住,会试前坚决不碰面。”
以身作则,自己行事磊落,说话的时候才能硬气。
看着顾晨的背影,陈宝船摇摇头,顾兄行事越发雷厉了,他从来没见过顾兄这个样子。
难不成是先帝走了,所以顾兄行事就不太小心了?
田间里头,顾衍正挽着裤腿插秧,他不仅书读得好农活学得也快,干起活来有模有样的。
“田妹子。”一位老婆婆路过田边,拉着喝水的田娘子低声道:“这么好的孩子可要牢牢握着啊。”
“他如今吃你家的住你家的,就别让他去找亲生父母了,赶紧生米煮成熟饭,把大事做定了要紧。”
“这孩子来的时候长的白白嫩嫩的,家里条件一看就不错,这论亲啊也讲究个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