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他真的就是单纯喜欢那种和朋友边搓澡边聊天,搓完澡再玩儿会马吊的乐趣。
嗯,等以后去了顺天府,他就让大舅哥在顺天搞个洗浴,估计能往兜里进一大笔钱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朱标摸了摸手指上的扳指,笑道:“解缙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顾晨点点头:“当然,沈尚书可是生了好大的气,那天我在都察院里头,都能听到礼部的骂声。”
这位小解同学,可是把人礼部尚书得罪得不能再透了,估计这怨气将来都能带坟地里头去。
“爹说解缙过于年少轻狂,而且为人处事也不好。”
想起这位年轻人的情商,朱标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所以想让他任江西道的监察御史,好好地历练历练再说,此人有才,心眼少,历练完了或可大用。”
江西道如今在顾晨手里,这小解同学自然也在顾晨手里。
顾晨:“……太子殿下,要不然臣把江西道给詹大人送去?”
他不想要小解同学这种下属,容易给自己招黑招仇家。
朱标::“……你手上只剩下四道,你再给詹徽送去,你这左都御史几乎就被架空,以后谁还乐意跟着你?”
詹徽讨厌不假,可他有能力,跟着他能够升官儿。
像光曦这种啥事往外推的,时间久了会被人怀疑办事能力,从而失去在官场的权威性。
“就臣手下的那些人?”顾晨撇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臣一个也不想要,没一个脑子好的。”
“就余敏和丁廷好些,动脑子,也知道啥时候该进还是该退,其余的全都是一根筋。”
“那个王朴,不管有理还是没理,逮着人就为辩论而同人辩论,满朝文武都给他得罪了个遍。”
“,前些日子,不还跟陛下大吵了一架么?”
朱标表情有些尴尬,何止大吵,吵得他爹晚饭都少吃了张大饼子,只听顾晨又继续道。
“那个袁泰能力不错却小肚鸡肠,做事情严峻又不知悔改,犯错了也要将错进行到底。”
“那个巨敬也是,空有才华,却偏偏自视甚高,像个酸儒,张口闭嘴就是文人风骨、之乎者也……”
“那个范从文也是死板又清高,行事不知变通……”
顾晨把手下人都吐槽了一遍,然后又摊着手问朱标。
“臣改造他们已经很困难,您还送个解大才子来?”
“他那个脾气,他能听我的,只怕还会嫌弃我学问不够,成天给我气受还差不多吧?”
他这儿又不是垃圾桶,什么都丢来让他教导。
咋?
真把他当大明的教导主任了不成?
“怎么会呢?”朱标心虚地笑道:“你是十八岁中的江西解元,他是二十岁中的江西解元。”
“论才华,光曦绝不会输给他!”
因为要扶持詹徽,所以机灵能干实事的都给他了,自然流入顾晨手里的就没几个厉害的。
这事儿,是他和爹不地道,没有为光曦着想。
“得,太子殿下,不必多说,臣听命就是了。”
顾晨一整个无语住,当他不知道小解是晚一届参加的乡试?
第 275 章 方孝儒
东宫外。
虽然日已西移,可这会儿太阳公公的威力尚且还在,空气也依旧闷热,弄得人心烦意乱。
翰林大学生方孝儒站在台阶下,站在还炽热的太阳下方,额上早已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其实他只需要稍微往旁边挪一挪,就能走到阴地去遮阳。
可他却任由汗珠子,落到自己眼睛上也不肯挪动位置,更没有伸手去擦拭额前的汗水。
屋檐下的太监们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位方学士太过死板,里头两位还不知道要说的多久,方学士这又是何必么?
同时也再次感慨太子殿下,对顾大人实在是宠信。
这都一个时辰了,里头还没有要结束谈话的意思,可见顾大人在殿下面前,是有多么得脸。
小太监看着汗流浃背的方学士,有些不忍心的看向李谨。
“干爹,要不要进去通报一下?”
这都快站一个时辰了,再站下去该不会中暑热了吧?
到底是吴王殿下的老师,虽然被撤下可一日为师,便终身为师,真热晕了对东宫的名声也不好啊。
“不必了。”听着里头的笑声,李谨轻轻地摇了摇头:“等殿下同顾大人议完事,自然会请方学士进去。”
他又不是没请方学士去隔壁偏殿坐着喝茶等候殿下。
是方学士自己死脑筋不去,自己又何必进去打扰殿下的兴致,再说方学士如今已经不能为太孙授课。
以后是什么官职都说不清楚,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去卖他的好?
太监们的目光,方孝儒不是不清楚,可他还是咬着牙,站得笔直,因为他知道严肃端正是自己最大的优点。
而皇帝和太子殿下,最看好自己的也正是这一点。
所以他一直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想着把自己的优点发挥到极致,如此才能在官场顺风顺水。
为天家稚子之师,更是他的荣誉,也是他实现伟大抱负的绝佳之职,他自问做的很好。
对,他的抱负就是让大明复周礼,让天下都安定下来,让大明也能有个八百年的国运。
可谁知,今儿早上却突然得知自己以后将不能再为皇孙授课,这让他难以置信个猝不及防。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可总不能莫名其妙地离开吧?
所以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想来问问太子殿下,却没想到那位生擒元主的顾晨在里头。
他虽然入朝为官不久,而且没有和这个顾晨见过。
却时也常听陛下、太子殿下、吴王殿下还有文武百官说起过此人,哦,对,还有百姓对他的赞美。
他知道此人不仅是位能人,而且还是位宠臣。
果然,他都在此站了一个时辰,这位顾大人也没从里头出来。
而里头时不时的笑声,也让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这股不安是为何,总之他不太喜欢这位素未谋面的顾大人,而且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自己刚被撤职,太子殿下就与这位顾大人畅谈。
该不会,是想要他代替自己,为吴王殿下授课吧?
“嘎吱~”
方孝儒正胡思乱想,门便被打开,只见一位瞧着比自己还小些的二品大员,满是笑意地从里面走出来。
“哟,方学士?”
顾晨虽然还没有见过方孝儒,可史书记载此人双眼炯炯有神,再加上标儿今日寻自己的缘由。
还有此人身上那股的气质,顾晨便判定他便是方孝儒,见他满脸都是汗水,还笑着关心道。
“怎么热成这般模样,这又不是没有阴凉的地儿。”
“何必站太阳底下,这日头毒辣,回去多喝上一碗绿豆汤解暑热,免得生病回头该难受了。”
顾晨对这位传奇人物很感兴趣,想着这人虽然治国没有大才,可好歹也是品行端正的人物。
再加上刚刚抢了人的活计,便想着对人释放些善意。
官场这种地方嘛,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顾大人。”
谁知,方孝儒却冷着脸,不冷不热地朝着他施了一礼,然后便皮里阳秋地堵了他一句。
“此时正值秋收时节,是老百姓们最忙的时候,他们顶着炎炎烈日,还要在田地间劳作。”
“下官不过是站着罢了,哪里就有那么脆弱了呢?”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把顾晨的好意堵了个彻底。
还顺道对着里面的朱标,表现出了自己的忧国忧民。
见顾晨愣住,方孝儒便又冷声道:“不过这也难怪了,听闻顾大人冬日怕冷、夏日怕热。”
“自顾大人任佥都御史以来,都察院冬日的炭火、夏日的冰山,样样开销都是诸部之大。”
“自己吃不得苦,自然也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不会吃苦了。”
他对顾晨的厌恶和不爽格外明显,平日就算有人讨厌顾晨,好歹还会维系一下面子功夫。
“方学士,殿下请您进去。”
看出顾晨有些怔愣,李谨忙上前来为顾晨解围,方孝儒冷哼一声,转身便准备要走。
“方学士。”看着方孝儒的背影,顾晨忍不住开口道:“老百姓在田地里干活,也会避开最烈的日头。”
“因为若是热病了,地里头的活计便没人做了不说,抓药治病也很是费钱,你知道什么人在能躲避烈日的时候,不去躲避烈日吗?”
方孝儒的眉毛皱了起来,还没说话便听顾晨又道。
“只有那些沽名钓誉之辈,才会故意站在烈日下自我感动,因为他们不是真的忧国忧民,而是做给别人看的。”
不待方孝儒生气,顾晨又道:“你若是有时间在这儿自我感动式的忧国忧民,不如回乡间里帮老百姓种地。”
“你若是能春天为百姓播种,秋日为百姓收获,中间为他们除草捉虫浇水,这般才是真的忧国忧民,否则不过都是假把式罢了。”
说罢,顾晨不去看方孝儒脸色,甩袖便离开了。
本以为不管怎么说,这种大儒都是那种不在意功名利禄的正派之人,谁知却是自己想多了,不过也是个有嫉贤妒能的凡夫俗子罢了。
闻言,方孝儒怔在原地蓦然回首,嗫嚅嘴角想要反驳,却一个字儿也没法儿从嘴角蹦出来。
他从小只知道读书,哪里知道秋收时农民会不会闭躲太阳,自然只能根据书中描写来想当然了。
顾晨不一样,他在庄浪待了三年,这三年日日与百姓共同开荒、共同收获,他知道百姓如何耕种。
所以方孝儒没能反驳,也根本没法子反驳顾晨。
只不过,对于这位顾大人,他心里更添了几分不喜欢,并对这种人为吴王殿下之师感到担忧。
他师从太子之师宋濂,而顾晨的老师却是个无名小卒。
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在方孝儒看来这位顾大人。
不过是凭借一张好嘴和运气,爬上来的罢了。
吴王殿下是未来的储君,怎么能让这种小人教导,这不是简单的误人子弟,这是要误了大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