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君主都爱行过河拆桥之事,他就不信当今能够免俗,若是能把顾晨摁在勋贵党中……
将来陛下过河拆桥之日,便是顾晨下地狱之时。
闻言,顾晨嗅到了危险,不过他却丝毫不慌张地回怼。
“詹大人什么事儿都舍不得别人干,自己的活干完不算,还要帮别人干,怎么这会儿又不干了呢?”
说罢,不等詹徽回怼,顾晨又皮笑肉不笑地道。
“果然啊,詹大人脑子是最好的,讨好的事情自己就揽着,否则就都推给别人干了。”
想让他成为蓝玉党,被老朱来个九族消消乐?
做梦吧!
朱标和朱雄英,他顾晨保定了,蓝玉最次的下场也是发配东瀛,绝对不可能会死在壮年。
“顾大人怕是误会……”
詹徽自然是不肯承认的,刚想回嘴就被老朱抬手制止了。
“光曦啊,咱信你能把这事干好,这事就不必说了,把你手里的事情都给放放,选几个人专门琢磨这事儿啊。”
老朱当然知道詹徽的心思,不过他就当听不懂,顾晨是什么人,他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小心思有那么一点,和勋贵勾结造老朱家的反?
那不能够!!
顾晨:“……是,陛下。”
还好北伐路上有点面子情在,相信蓝玉应该不会对自己、或者对自己派去的人动手的。
老朱觉得顾晨能劝住蓝玉,那就肯定能把蓝玉给改造好,想到这里,老朱便又补了一句。
“还有他手下的那些义子、恶奴,通通给咱打一顿,也丢去好好听听道理,说起这个义子咱就生气。”
“蓝玉!”
老朱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问道。
“前两个月你回京那会儿,不是才只有百来个义子吗?”
“如今听说都有两百多个义子了,比咱当年收的义子还多。”
“咱问你,你收那么多个义子,你想干啥,啊?”
若不是看他是大孙的亲舅姥爷,老朱早就收拾他了。
可这是大儿、大孙以后的班底,还是多包容包容吧!
想到这里,老朱直接给蓝玉指了一条明路。
“你回去就把你那些义子,最起码给咱散一半。”
“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儿子,那么多儿子你名字记得全吗你,你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老朱倒是不怀疑蓝玉的忠心,只是不想他那些个义子犯错,到时候再闹到自己跟前来。
天天给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擦屁股,他得少活多少年?
“是,陛下。”
蓝玉在朱标的眼神施压下,一个字儿也不敢反驳地答应下来,反正太子说什么他都听。
见好大儿的话比自己的话好使,老朱心里没有一点儿不舒服,反而还很高兴,他看向地上的大冤种谢彦道。
“你瞅你把人打的,蓝玉,你得赔人家百贯医药钱呐,那几个行凶的恶仆也得处置了。”
虽然他想偏心蓝玉,可也要为都察院的威严着想。
所以这事蓝玉付出的代价就是,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自由、一百贯钱、还有几个得力的奴才。
这事到此就算过去,老朱也不想看着他们在这儿杵着碍眼,挥挥手便赶他们几个混蛋。
出了奉天殿后,蓝玉想到以后就要开始读书,瞬间感到生命无光,也没心情和顾晨叙旧啥的。
给了詹徽苏松个等着瞧的眼神,便唉声叹气地就出宫去了。
他得趁今晚最后的自由,让人去把清风楼的花魁娘子请去自己府上吃酒,好好快活快活。
对,既然不让狎妓,那他就让那些女子上他府上去作乐,他保管没有巡城御史敢上门查看。
这事解决了以后,顾晨便跟着詹徽他们往回走,本来是不想一道走的,可这不是同路吗?
想想手里那一堆事儿,顾晨分分钟都想撂挑子辞职。
左都御史手里的权力,虽然都被詹徽给抢了大半,可吏部也归他管着,所以他也挺忙的。
何况还要给蓝玉排课,叫谁去给蓝玉讲课比较好呢?
唉!
要是詹徽再霸道点儿,连吏部也插一手就好了。
让他好好歇个两年!!!
“呸,黄口小儿,不过写了两篇略漂亮写的文章罢了,也敢在我兵部撒野,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几人路过兵部时,听见尚书沈正在里头愤怒骂娘,声音大的差点没把礼部的房梁掀了。
这阵仗比在朝堂上同人吵架时,还要生气几分,听得几人面面相觑,对此表示疑惑。
詹徽:“这是怎么了?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吗?”
谢彦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可他的八卦消息却是最灵的。
“听说是解缙解大才子,因写了两篇漂亮的文章,得了两次陛下的夸赞,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对谁都是一副傲慢的模样。”
“下官听这话估摸着,此次应该是解大才子惹到沈尚书头上,所以沈尚书才会如此生气。”
第 269 章 你能干,那你多干
唐铎去年被调去工部了,所以兵部尚书的位置归了沈。
这位沈是洪武十八年的进士,近两年算是得老朱宠信的。
他如今已有五十岁,解对这样的前辈加老人无礼,属实过于傲慢,怪不得历史上死那么惨。
詹徽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现在的这些年轻人,照我看就得多多历练个几年。”
“多吃些苦头再委重任,太年轻就被看重可并非什么好事,顾大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貌似说的是小解,可只要不傻就能听出他话里的阴阳。
“詹大人说的是呢。”
顾晨一边往都察院走,一边笑嘻嘻地回答道。
“事情就应该都让詹大人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去干,年轻人办事哪有年岁大的人办事稳当?”
你能干,你多干,他不能干,那他就少干。
没人和你抢。
闻言,詹徽顿住脚看着顾晨的背影,扭头看向苏松:“这个顾晨,是不是在骂我年纪大?”
反正这话听着,可不太像表扬,顾晨那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苏松点点头:“下官听着,好像是有点那个意思。”
没谁会别人把年岁大的事,摆到明面上来说。
他觉得,顾晨应该在骂詹大人老,不过官场就是越老越吃香,他觉得倒也没必要生气。
“哼!他和姓解的有什么不同,都是狂妄自大一辈,不知礼怎么写,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詹徽冷哼一声,气得甩袖便走,留下满脸迷茫的苏松。
他怎么觉得,詹大人在顾晨面前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呢?
不过,他很快回神,满脸堆笑地小跑着跟上。
“詹大人,您前边儿有台阶,下官扶着您吧。”
这边顾晨回到都察院,大明朝所有的八卦消息。
还有大明朝所有,冒着热乎气的那些新闻都在这儿了。
他们此时正在八卦那位解大才子,只听余敏首先赞道。
“听说他五岁读书,七岁会诗,十三岁时就已经读尽了四书五经,二十岁便已经中了解元。”
“就这,还是他父亲修族谱,让他晚三年再去科举的缘故,否则他十七岁时便已经中举了。”
“说不准还是解元,十七岁的解元,啧啧啧~”
这就是天生的读书料子,这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
像这种好料子,在宋朝可是能当宰辅的人物。
解缙:“……”
羡慕吗?俺拿情商换的。
说到这里,余敏又想起什么,抬头向顾晨看去。
“,顾大人,您好像是十八岁中的江西解元是不?我记得是,你骑马游街的时候我还去看了。”
他们这个都察院,貌似也有一位文曲星下凡呢。
顾晨笑着点点头:“是,你记性倒是好的很嘛,不过我十五岁才把四书五经给读尽。”
和人家文曲星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火候的。
“顾大人这已经不得了。”丁廷笑嘻嘻地走过来,对大家伙道:“不过我觉得这位解大才子还是不如咱们顾大人,他只是文章写得好些。”
“可是他却太过于恃才傲物,太年少轻狂了些。”
“从中进士在到担任庶吉士,短短几个就得罪许多人,还尽去得罪那些有权有势的大官儿。”
他们这些干御史的,说话弹劾尚且还要考虑考虑,见着阶品高的大官,也得客客气气地。
这位解大才子……不提也罢!
“喏。”丁廷朝兵部努努嘴,低声道:“听说他去找沈尚书要皂吏,见着人不但不对人家沈尚书行礼就算了。”
“居然还对着人家翻白眼,那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所以才把沈尚书给气成那个样子。”
不像他们顾大人,会当官、会做人,除了詹大人他们,朝野上下都喜欢人家顾大人。
包括陛下、太子殿下,要不然顾大人能升这么快?
这个解大才子可就不一样了,比他们这些御史还能得罪人,也不知最后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才子嘛,很正常。”佥都御史袁泰却表示理解,还笑道:“何况人家是从小就被当成神童对待的人物。”
历朝历代数下来,哪个有才之人没点儿傲气?
顾晨:“……嗯,泰之这话说得好,才子都傲。”
希望将来你被解缙弹劾的时候,还能笑着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