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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大斗出，小斗入（三更）
“听说那富商来头不小，是出塞行商的大豪商，背景深厚呀！”
“没错，我听那张信说，即便是在九原县中那豪商也是县长、县丞等人的座上宾，此等人物为何要来我九河里这偏远的小地方置业？”
“只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说不得就是来夺我们这份传下来的家业的！”
……
众人议论纷纷，脸上都带着紧张和不安。
而一直保持沉默的里正王河却通过张叟了解了吕衣的身份，同样对此惴惴不安。
“希望这吕衣不要杀得太狠，给我们九河里的百姓们留条活路吧！”
王河身为里正，进场要去乡中，县里应征复命，因此见识要高于一般的百姓。
在东汉，特别是灵帝继位之后，地主兼并土地的事情多有发生。
公平交易的情况基本上不会发生。
大多情况中，找上门来的地主不光要百姓的土地，甚至有的残暴之人更会勾结官府罗列罪名，将原本的自耕农强行变成自己的农奴，终日辛苦劳作，也只能换取一日两餐。
待人老力衰，便赶出庄园，任其冻饿路旁而死。
不过，这些事情大多发生在人口稠密的内地，没想到今天连地广人稀的九原亭边塞之中也会发生这等事情。
“唉……”想到这里，王河不禁深深叹息。
不过，他为人木讷老实，对于强权向来只敢容忍，因此即便预知到了九河里百姓可能的命运，他仍旧老老实实的听从张叟的劝说，将百姓聚集起来，等候吕衣的到来。
又过了片刻，到了约定的时辰之后。
吕衣带着吕布、高顺、成廉、以及张信等人准时前来。
随着他一同到来的还有九原里新招募的一百伙计。
为了少壮声势，这些人被吕衣临时调遣过来冲冲场面。
吕衣等人身骑高头大马，身后还跟着数辆辎车，车上盖着麻布看不见装了什么东西，但是车轴却被压得低低的，在乡间的泥地上压出数道深深的车辙。
“我道何人，竟然是他们兄弟二人！”有人认出打头的吕氏兄弟，立即失声叫道。
“大叔，您认识这些人？”亦有不认识的人小声的问道。
“你是新嫁过来的，不知道此二人也情有可原，他们兄弟二人是我们九原县有名的大豪侠，其中哥哥吕衣更是并州公认的第一豪侠，他们兄弟二人勇武有力，数次打退了胡人的进犯，保我九原亭不被胡人袭扰，是我们九原亭的英雄啊！”
“我早就说这兄弟二人非池中之物，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居然摇身一变，赚了这么阔绰的一份家业……”
随着吕衣的出现，人群中议论纷纷，乱哄哄的。
吕衣见状对一旁点点头，一个老者越众而出，众人一看到他纷纷一脸惊讶着安静了下来。
“诸位乡邻好！我是九原里的里正张叟，此次特意受我九原的后起之秀吕衣，吕大掌柜相托，召集诸位有要事相商。”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吕衣还将张叟一同叫来。
他儿子张信现在在吕衣手下混饭吃，而此次随行吕衣也承诺有报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自然不无不可，不辞辛苦而来为吕衣站队。
“张里正，我九河里的百姓都如约而至，不知道吕大掌柜有何事需要和我等升斗小民相商？”
王河畏惧的看了一眼仍旧高坐在健壮战马之上的吕衣一眼后，客气的对张叟问道。
“是好事呀！你们九河里的人撞大运了！”张叟笑容满面，连连向一脸懵逼的王河等九河里百姓祝贺起来。
“具体是何事，还是让吕大掌柜亲自和你们说吧！”
吕衣闻言，轻轻一跃从马上跳下，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并州百姓大多都会骑马，立即被吕衣这漂亮的一手给震住了。
这样出色的马术就算是和从小在马上长大的胡人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各位叔伯婶婶们，小子乃是九原里土生土长的后生吕衣，们之中想必应该认识我吕氏兄弟吧？”吕衣先是客气的冲着九河里的百姓打起了招呼。
“那是自然，你们兄弟二人可是我九原亭响当当的好汉！”
“不知吕衣小兄弟今天兴师动众来我九河里有何好事相商？”
见吕衣如此客气，气氛一下缓和起来，当即有人笑着夸赞起吕衣兄弟二人的光荣事迹。
“此事说来也简单，小子在九河湾买了五十顷土地准备建造吕氏坞堡，因此想要将附近的有主之田收购下来，统一耕种。”吕衣见众人对他并没有敌对的情绪，因此直接开门见山道出自己的要求。
“原来昨天张信所言都是真的，只是我没想到他口中的富商居然是你，看来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你们吕氏兄弟发达了呀！”
“可是我们世代耕种，若是田地卖给了你，那我等将以何为生？”
“此事简单，只要愿意将地卖给小子，小子为诸位准备了两条路！”
吕衣看着众人，笑着伸出了两根手指。
“一，由我出钱，在他处购买品质不低于你们原有田地的新田地，只是如此一来需要迁居，不光迁居费我可以出，你们的房子我也可以买下，另外再补偿你们一笔补偿金。”
“二，可以加入我的商队之中，跟我一道出塞行商，除了包食宿之外，每月至少有600钱的月钱！”
“条件这么好？”众人闻言皆目露震惊之色。
吕衣的第一条条件基本没人会选。
汉代重视乡土之情的另外一面，就是同乡之间相当抱团。
若是一个外人侨居到了陌生的地方。
除非你能有二十年前的吕父一样武艺高强，身怀本领，不然你就可以安坐家中等着被欺负死吧。
而光是第二条的条件就让很多人怦然心动。
无他，这对于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在地里刨食仍旧喂不饱一家人的农民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莫说吕衣给钱，就算不给钱，让他们以田地为孝敬委身吕氏，相信也是有大把人愿意的。
“这卖田也不是不可以，我们手中的可都是九原河畔的中田，不知吕大掌柜愿意出多少钱赎买？”
“请诸位放心，”吕衣笑容更盛，眼里流露出自信的光芒。
“大家都是乡邻，我吕衣的为人诸位也素有耳闻，绝非那欺男霸女之人。”
“凡是九河之田，劣田当售中田价，中田当售良田价，若有良田另加三千钱，定不教诸位父老吃亏！”
吕衣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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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慢就是快（一更，感谢昂扬的心大大的100点打赏）
“什么？莫不是我饿的耳聋出现幻觉了？这吕衣居然要加价收购？”
“我怀疑我也听错了，这么做不是傻子么？”
“王二婶，你跑什么？”
“不好，她是要抢先回家取地契田契、孩他娘我们也赶紧跑了，若是回来的晚了这吕衣没钱了，岂不是要吃大亏！”
升斗小民终日和饥寒作斗争，虽然也有在大是大非之前愿意盎然赴死者。
但是大多数人碍于眼界和地位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现在大阳打西边出，来了个大傻子居然要溢价收地这样的好事去哪里找？
只要能卖了地，转头再去县衙买就是了，这九河里膏腴的荒地如此之多，还怕没地种？
这一来一回就是几千钱一亩的溢价呀！
难道还会有第二个大傻子来这人烟稀少的九河里将荒地包圆了不成？
于是，在吕衣的血本战术下。
九河里的百姓都纷纷表示愿意归附吕衣。
不光一个个发疯一样的跑回家将地契田契全部拿出来，抢着赶着要卖给吕衣。
还生怕落到人后，若是吕衣这个大善人的钱花光了，可再没有第二个大傻子愿意溢价赎买他们的地契田契了。
不过，吕衣此次身怀两千万钱巨款，莫说一个小小的九河原，就是连一旁九原里一同全买下都不成问题！
倒是吕衣身后那些已经加入了吕衣商队的九原里的伙计，一个个面面相觑，看的心里不是滋味。
要不然说投胎是门技术活呢？
两地就相差一二十里，但是待遇就是天差地别。
他们那些中田劣田，莫说按照大汉的挂牌价，就算是白给，人家都害怕哪天万一匈奴、鲜卑人杀来了，抢钱、抢粮，抢人给霍霍了。
九河里户口和九原里相仿也是百余户口，户均田亩却远远不如九原里，只有六七亩上下。
但是再加上地契，吕衣也足足收购了七顷左右的土地，按照亩均一万钱左右的价格，那便是足足七百万钱。
“兄长，我们买下九原河湾那片五十多顷的上好的土地也才花费了五百万出头。”
“现在，却为了这些更加贫瘠的中田、劣田却花费了七百万钱，会不会太过浪费了？”
吕衣闻言看向众人，发现不光吕布一脸的可惜，就连高顺、成廉也是一副想不通的模样，心中不由微微一叹。
“这三人虽然都是青史留名的猛将，但是政治思维却不能匹配历史上巅峰时的地位，今后还需要继续培养，打磨才行。”
“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你们三人只看到了我们失去的钱财，却没能看到我们得到的好处，若是你们能如我一样窥见其中的巨大利益，或许就不会如此所言了。”
吕衣轻叹一声，教训起三人来。
“大哥这是何意？”
三人闻言皆紧缩起眉头陷入了苦思之中。
吕衣看着陷入沉思的三人也不做打扰，任凭他们自己思考。
有些东西，光凭别人教导是无法领会其中的精义的，只有一朝开悟才能领悟其中的奥妙。
不止他们三人如此想。
就连当初的九原县丞黄宦也曾向他隐晦的表示可以动用九原县衙的力量帮他扫清障碍，让他所选择的地方全部连成一片。
但是却被吕衣婉拒。
不是吕衣太舍得花钱，也不是吕衣不明白七百万钱的价值。
七百万钱已经足够他养一支八百人的骑兵整整半年。
但是，即便如此，吕衣仍旧义无反顾，选择出高价赎买，而不是动用歪脑筋走捷径。
有些东西建设起来不仅费时费力，而且短时间内还难以见效。
但是一旦建成之后，就会给花费力气、精力、时间、钱财以及心血建造它，维护它的人带来莫大的好处。
这便是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处处可在的人心！
有的时候，慢就是快，快反而慢。
不管是曹操、刘备还是孙策，在他们第一次成为一方诸侯对一州大族百姓掌握生杀予夺的权利后，几乎都在数年之后就爆发了一场声势浩大针对他们的反叛。
曹操为报父仇征讨徐州却被吕布在背后袭击兖州，张邈、陈宫等人以一州投降，整个兖州只剩下唯二两个还忠于曹操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