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诨耶部虽然是新晋的霸主,但是还未成长起来,此刻的底蕴和先前未有任何区别,全族也只有区区不到八百匹马匹。
而且他们也要留下部分马匹备战,只能挤出其中一半出手给吕衣。
战马的价格经过两方沟通,最后同统一为1万钱一匹,母马和阉割后的公马各自搭配百分之五十。
那么吕衣手握的1400万钱还剩下1000万钱花不出去。
“草原上别的不多,就是野马很多,只要耗费些精力,总是能抓到不少的,贤婿可否等待诨耶部三个月?”
“两个月用来抓马,一个月用来驯服和阉割公马,定能凑够剩余的一千匹之数!”
贺须托见状便向吕衣建议道。
此时骑兵的大杀器双边马镫和马蹄铁还未面世。
草原马性格暴躁,不仅可以抵御西伯利亚暴雪,更能扬蹄踢碎狐狼的脑袋,如果不至少驯服一个月时间,并将其中的公马阉割,骑术稍有不精就无法驾驭。
但是现在吕衣最急迫的就是时间,如何肯白白浪费前期宝贵的三个月时间,因此婉言否决了自己便宜老丈人的建议。
“既然贤婿不愿等待,我可以派遣哈特尔带着诨耶部的使者,带领贤婿挨个部落交易,如此有个十天半个月,周边的部落正好可以全部走一遍。”
贺须托见状又换了一个提议。
“岳丈大人,此法甚妙,但是小婿却担心其他部落未必愿意以诨耶部的价格售卖我马匹。”
吕衣点点头,但是同时心中又生出一股疑虑,现在诨耶部刚刚成为霸主,立足未稳,他担心贺须托的话未必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管用。
“贤婿勿用担心,草原向来强者为尊,扎得部如今已灭,马邑草原的霸主地位自然轮到现在最强的诨耶部身上,有我的命令和哈特勒的陪同,这些部落定然会卖给老朽这个面子的。”
贺须托却拍着胸脯担保起来。
“既然如此,小婿就却之不恭了!”
吕衣闻言这才欣然同意。
于是,在哈特勒和两百诨耶部勇士的陪伴之下,商队又耗费了半个月时间很顺利的从其余周边的部族之中收购到了剩余的一千匹马匹。
不过,吕衣却起了一个心眼。
除了他准备自己组建骑兵用的八百多马匹都是母马之外。
其余所有准备带回并州贩卖的马匹被他全部换成了阉割过后的公马。
阉割过后的公马无法生育后代,相当于是一种一次性的消耗品。
如此一来,多少可以加深一点自己走私马匹生意的垄断壁垒。
不过,大汉远比胡人缺马,即便是阉割后的公马亦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最少都要翻上一倍
临别之际,当吕衣和贺须托约定后者长期大量为商队收集马匹的约定后。
终于,当一个多月前从马邑张氏出发后,商队终于开拔向着关内返回。
只不过,和规模渺小只能算是个小型商队的一个多月前相比,现在的商队不仅拥有整整一百辆辎车,并且车队身后还跟随了2200多匹健马,规模远甚之前。
而且,不管是辎车上还是空乘的马匹背上都是满满当当的皮货。
不像汉人商队之中盐酒绢铁等等随便一类都是胡人需要且无法生产的货物。
马匹和这些牛羊皮货是胡人唯二能够拿得出来和汉人交易的货物。
可胡人有皮货,大汉也从不缺少这些东西。
一张牛皮关内可以卖到400-800钱,一张羊皮则可以卖到30-50钱。
因此收购价格被吕衣杀得很低,足足压到了关内的二分之一。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满满当当的皮货也赚不了多少钱,远没有贩马的利润高。
但是不管是匈奴王庭还是鲜卑人首领,都担心过多贩卖马匹给汉人会对自身的安全造成巨大的威胁。
毕竟自从汉武大帝开始,胡人面对汉人往往败多胜少,现在更是被汉人打的没了一点脾气,纷纷请降内附。
而朝廷也担心过多从草原购买马匹,会对胡人资敌,同时也觊觎贩马的高额利益。
因此也屡屡下令禁止私人贩马,被抓到动辄不是抄家就是处斩。
想要贩马只能先向朝廷申请贩马牌照,并且只能按照朝廷规定的价格出售,且其中大部分马匹出售的对象也必须只能是朝廷。
你想想,天子都公开卖官的朝廷会有多么廉洁吗?
若是真的按照朝廷的命令乖乖听话,不仅赚不到钱,还要自己倒贴进去一大笔钱。
因此,马匹走私猖獗难以制止,即便是地方官府也不听朝廷的命令私下偷偷参与其中。
这也是为何不管是汉人的货物还是胡人的马匹只要越过长城价值往往都能最少翻上一倍的真正缘由。
吕衣这次返回的商队中除了10辆装载商队随行人员口粮的辎车之外,其他90辆加上空马身上的驮着的都是皮货。
这近十万张皮货,看似数量不少,但是也仅仅只能卖到两百万钱出头,只相当于200多匹健马的价值,还不到吕衣马队一个零头。
这些钱对一个半月前的吕衣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但是现在却只能算是添头了。
好在,这些皮货只有极少数是吕衣花钱购买的,其中大部分都是贺须托赠送给吕衣接受琪琪格的赠礼。
诨耶部本身就是比较强盛的部族,如今成为了霸主其他部族都要上贡皮货,因此这些东西倒是不少。
没错,胡人嫁女儿不仅不要彩礼,而且为了怕女儿嫁出去后受到欺负还要倒贴钱,就是这么野蛮,野蛮的甚至让吕衣觉得有些可爱。
就在吕衣、吕布、张贾、高顺等人意气风发的带领着商队浩浩荡荡的向着马邑长城进发之时,已经在马邑苦等了商队半个多月的张氏却如同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个个早已急不可耐。
……
(本章完)
第52章 张汛的不解(三更)
马邑,张氏坞堡,家主后宅。
“父亲,这吕衣和张贾叔父带队出塞已有快有两个月了,当初说好一个月内必归,现在迟迟未至,儿心中甚是担忧!”
张汛敬佩吕衣的为人同时也担忧自家叔父的安危,塞外凶险,他们又是第一次出塞,张汛担心他路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儿呀,莫说是你,为父现在也是整天吃不好睡不好,这可是整整一百万钱的货物,若是算上组建车队,可是足足两百多万钱呐!
“可可是我张氏数代积攒的棺材板!”
“这些钱不仅我们族长一系投了血本,其他的分家当初在为父的劝说下也没少投钱,若是商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分家的那些宗族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我们父子淹死!”
张汛说着说着,居然直接流下悔恨的泪水出来。
“唉,当初也不知道是中了那吕衣的什么邪,居然被他说动了心窍,人言鬼迷心窍,其实鬼哪比得过人的贪欲!”
“若是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老老实实做个坐贾,那不会再听信吕衣这等人的蛊惑去冒险行商了!”
“为父如今已经不奢求能赚钱了,只要能保本,不!哪怕就算亏损一半我也认了!”
“父亲、兄长,吕衣毕竟是为了我们张氏这才冒险出塞行商,你们两个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张婉儿也是一脸忧色。
因为挂念分别日久的情郎,一向性格温婉的她也少见的发起了脾气,让张商和张汛父子惊讶的面面相觑。
“唉,女儿果然都是赔钱货呀,如今你还没过门,胳膊肘就开始向外拐了,我含辛茹苦把养育大,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见面没几天的外人责怪为父?真是痛煞我也!”
张商看见十几年的贴心小棉袄开始漏风了,不由感到一阵阵心凉,一时之间老泪纵横起来。
“父亲大人,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唉,不理你了。”张婉儿解释也不好,不解释也不好,羞恼之下转身匆匆离开了内堂。
“哈哈哈哈……”倒是一直默默看着手中的一卷竹简兵书的张辽见状忽然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三弟何故发笑?”张汛有些恼怒的敲了一下张辽的小脑袋瓜。
“兄长又欺负我!”张辽立即捂住脑袋气鼓鼓的挥舞起小拳头反抗道。
“你先告诉我你为何发笑,如果说得好,大哥就向你道歉。”张汛见状摸着张辽的小脑袋道。
“我笑父亲、大哥还有二姐关心则乱!”
“哦?此话怎讲?”张商闻言一愣,止住了哭泣奇道。
“我族世代久居边塞,对马邑北边这片草原的各个势力的情况早有耳闻,在马邑北面这片草原之上,一般的马匪有二百人已经顶了天了,而吕衣大哥不仅自己勇武名震并州,手下高顺、郝萌、成廉等人也是名震一地的勇士,更别说更有他的二弟吕布这种猛人在侧,除此之外还有六十精挑细选的任侠听命,若真有马匪撞上,死的那方一定是马匪!”
“而且,最强大的扎得部也不过控弦之士八百人而已,就算发现了商队的踪迹想要劫掠商队,也不可能倾巢而出,总要留有一半人马守护老巢,因此至多有四百人而已,吕衣大哥等人就算不敌扎得部,总归不可能全军覆没,总能逃出一二人。”
“现在虽然时间已经超过了约定的返程日期商队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但是儿觉得恰恰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兴许是商队在外发生了什么变故!”
张辽虽然年轻,但是自幼喜欢读书。
尤其喜爱苦读兵书,因此分析起来条条是道,让张商和张汛也不得不信服。
“听三弟如此说,兴许商队延期返回并不是什么坏事!”
张汛闻言稍稍放下心来。
“可是即便如此,一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总归是让我一日难以心安!”
张商还是一脸的愁云。
“既如此,我便带些人马一路寻找过去,若有事我也可以从旁策应一二。”
张汛想了想说道。
“大哥,我也要同去!”张辽闻言双眼一亮,不由的叫嚷起来。
“你大哥是去办正事,再说塞外苦寒危险不已,你一个小孩凑什么热闹,小心被野狼半夜叼了去!”张商闻言担心张辽的安危立即恫吓了其一句后,便立即认同的对张汛说道。
殊不知,他的宝贝儿子在原本的历史中未来可是威名赫赫,可止江东小儿夜哭,使江南几代小朋友的童年变得完整。
“汛儿此言甚合我心,只是要多带人马,且万事要小心,若真的事不可为,还是要以保全自身为首要!”
“儿知道了!”张汛闻言不再耽搁,立即在坞堡之中点齐五十人马带上一些干粮便向着长城方向追去。
张汛心中急迫,一行人轻装简行,只一日便出了马邑地界,再一日便抵达了马邑长城关隘。
他正想编造一个理由贿赂那守关的黄毅让自己一行人出塞去。
就远远看见那军侯黄毅居然陪着一个中年商人打扮的男子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关隘。
“这中年商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一向视财如命的黄毅如此重视,亲自陪同入关?”
“我马邑地界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嗯?不对!”稍稍靠近一些后,张汛忽然猛地一愣,接着就用力的揉搓起自己的双眼起来。
“少族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风沙迷了眼睛?”
同行的手下见状,纷纷停下马来,关切的看向他。
可是张汛此时却顾不上回答手下,而是猛地向关隘那边看去。
“哎呀我草,那不是我叔父张贾吗?”
“他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
“而且,黄毅身为一关守将位高权重,又为何会对他如此礼遇?”
张汛忽然觉得张氏坞堡之外世界有些疯狂。
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叔父不过离开了坞堡短短两个月就有了如此惊人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