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衣轻笑一声,冲着姜渠身后一指。
姜渠惊慌的转身看去,发现原本还乖乖听命的部族族长和他们麾下的战士们如今已经调转了矛头,将姜渠本部的一万士卒牢牢的控制在其中,形成了一个数万人的包围圈。
“吕衣,你竟敢挑拨我的部下,你这个小人,你这个奸贼!”
姜渠见状立即转过身来,拔出腰间的弯刀对吕衣怒吼连连,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势力已经被吕衣渗透成了沙子,手下的部族也纷纷被吕衣说动反叛,不然的话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如此对待自己。
“你这两年来对诨耶部和扎扎得部屡屡渗透,该不会以我就不会反其道而行之吧?”
“这叫做以其人之道反治其身!”
吕衣冷哼一声,无视了姜渠手中寒光闪烁的弯刀,缓缓的冲着姜渠抬起手中的画戟,让人无法直视的戟尖直指姜渠。
“我念你也是草原上成名已久的豪杰,只要你现在乖乖投降,我可以给你一个全尸!”
“你休想!”
“只要擒下你,本汗还能翻盘!”
姜渠大怒,此刻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输给吕衣了,不过他却不愿意认输,挥舞着弯刀冲向吕衣。
“哼!蚍蜉撼树!”
吕衣见姜渠拒绝了自己给予他的体面之后,决定亲自动手帮他体面。
姜渠决绝的冲锋在旁人眼里看来似乎是一往无前,勇猛无比的样子。
但是落到吕衣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吕衣本就继承了身体原主人二十年苦练的武艺,再加上终日和吕布、关羽、张飞这样的猛将切磋,技艺岂能是姜渠之流所能窥探的。
吕衣只是轻飘飘的用画戟在姜渠的刀锋一侧一点,看似吹毛断发的锋锐弯刀在姜渠的自己的力量下被猛地带到了一边,将姜渠的空门一览无余的暴露在吕衣面前。
随后沉重的画戟在吕衣手中仿佛化为了一道夺命的清风,从姜渠的喉间拂过。
姜渠霎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视野完全不受控制的旋转起来。
他看到了挥舞画戟衰落戟尖污血而后收戟的吕衣,他看到了两军将士惊骇莫名的神色,他看到了自己无头的身体狂喷着鲜血从爱马身上栽倒了下去。
“好快的戟……!”
姜渠这个草原枭雄人生最后的念头不是悔恨,也不是不甘,而是对方才吕衣惊才艳艳的必杀一击念念不忘。
吕衣用画戟缠住姜渠的头发将姜渠的人头高高举起向两军展示。
“姜渠已死,我不忍心他在黄泉孤单,因此他的这些部众还请诸位归正之义士代为送往黄泉继续追随姜渠。”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姜渠所部一万将士的绝路。
“愿为吕衣大人效力!”
早已经在数天前就投靠了吕衣的部族族长们纷纷大声应道,而后率领着麾下的将士向姜渠所部的一万胆战心惊的士卒们发起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这些人看着自己的大汗惨死眼前,如今又被同伴们背叛围杀,早就心无斗志,在叛军的围攻之下顿时死伤惨重,很快就被屠戮干净。
而吕衣却从始至终并未派遣手下任何一名士卒上前帮忙。
一来,他不愿意手下的将士在大局已定之后因为姜渠所部残兵做困兽之斗白白牺牲。
二来,他也是想用这些残兵让这些反叛姜渠的部族们立下投名状。
背叛,并且杀死了自己的君主。
即便是将背信弃义、冷血无情深刻骨髓的匈奴人,他们今后也注定难以再有出头之日。
吕衣用姜渠的血彻底奠定了自己成为漠南之主的事实。
战后,吕衣率领大军立即返回姜渠大营之中杀死了其部族之中所有反抗者,连同身高没有高过车轮的也尽数杀死。
不杀身材不及车轮的孩童是胡人的传统,这样一来不光能少造一些杀戮,也能让胜利者多获得一些人口。
但是吕衣不是胡人,自然不用遵守胡人的传统。
而汉人的传统则不一样。
面对强敌,赶尽杀绝是对其最大的尊重。
消灭一切反对自己的势力和因素之后,吕衣当夜便在姜渠的王帐之中大宴麾下将士和诸族族长。
席间,这些草原上叱咤风云的族长纷纷对吕衣极尽吹捧赞美之词,更有甚者甚至不顾族长的威严亲自为吕衣献舞起来。
……
(本章完)
第315章 另立新主
不过,吕衣却没有被这些人的吹捧和恭顺迷住了心神。
他深知当汉人强盛之时,胡人从来都是载歌载舞,热情恭顺。
但是一旦汉人内斗,中原衰弱之际,这些昔日载歌载舞的胡人就会迫不及待的重新拿起弯刀。
因此,吕衣自然不会眼前看似乖顺憨厚的匈奴人的表象所迷惑。
不过,作为胜利者,接受被征服者的恭顺和歌颂是应有之礼。
不然的话,无法给麾下将士们心中增加足够的荣誉感不说,也会让这些新败的匈奴部族心中惶恐,在恐惧之中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现在漠南已经是吕氏所有,吕衣自然不想漠南再发生什么大的动荡,不然损失的都是他自己的利益。
必要的流程走完之后。
此日吕衣就在姜渠的王帐之内召开匈奴全部部族的大会,制定漠南草原上新的秩序。
“如今叛逆姜渠已经授首,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匈奴单于之位不可久虚,对于继任者,诸位议一议吧。”
吕衣慵懒的斜靠在姜渠的虎皮王座之上,看向大帐之内泾渭分明的三列队伍,淡然的说道。
这三列队伍一列是吕衣从汉帝带来的文臣武将。
一列是诨耶部、扎扎得部以及原本依附于吕衣的匈奴西部部落族长。
而最后一列则是临阵背叛姜渠投靠吕衣的东部匈奴部落族长。
这大帐之内的任何一人都是手握一方重权的大人物,手下皆掌握数千至数万人不等的生死。
平时躲一躲脚,管辖之境就要抖上三抖的人物。
但是,此刻在吕衣面前却人人恭顺的低下头颅,莫说和吕衣对视,就连呼吸声大一点都不敢僭越。
吕衣的文臣武将自然是出于尊敬爱戴吕衣的原因对吕衣以臣下的礼节恭敬侍奉。
而匈奴各部族族长不管原本是东部匈奴还是西部匈奴,皆被吕衣的威严所震慑,不敢有丝毫造次。
他们对于血缘种族的观点和汉人不同,在匈奴人的三观之中,强者本就是为尊的。
对他们来说吕衣现在就是整个漠南最有权势的男人。
吕衣的汉人身份反而倒成了其次。
“嗯?为何都不说话?”
“难道汝等想要违抗我的命令吗?”
吕衣看着帐内大气不敢出的众人,不由有些不满。
吕衣的话让众人心中都不由一颤,特别是新进归附的部族族长更是差点就要重新跪倒下来。
不过,另立匈奴新君的话题实在是太过严肃,若是说得不好,或者说是不合吕衣的心意很可能会给自己以及自己的部族造成灭顶之灾,因此这些部族族长们都纷纷缄默其口。
但是吕衣却不给他们选择沉默的机会,当即从归附的部族族长中点出一人点将道。
“人人都要说,就从你先开始!”
“是……吕大人!”
那被点到的人,两腿一颤差点就要跪倒下去,连连稳住心神,犹豫了一下对吕衣说道。
“按照匈奴的继承法,上任单于死后,当立左贤王为新任单于!”
“不过现任左贤王并非姜渠的血亲,又与惯例有所出入,小人以为不可。”
“姜渠之子於夫罗现被吕大人所俘虏,不如赦免他的罪责,立其为新任单于,於夫罗乃必死之人,吕大人若能不计前嫌扶持其为匈奴新君,想必於夫罗一定会对吕大人感恩戴德,永不复叛!”
那归附族长一面小心的观察着吕衣的脸色,一面小心翼翼的自己的想法说出。
按理说,他乃是背叛姜渠之人,推举姜渠之子似乎等于推举仇人上位。
但是,和手握大权并且和吕衣有姻亲关系的贺须托相比,於夫罗只是一个失势的前单于之子。
如今姜渠所部男丁基本都已经死绝,而姜渠战败之后更是威望尽失,於夫罗即便是即位之后只能安心做一个傀儡,被吕衣所操纵,因此根本没有能力和胆量来对付他们这些背叛者。
所谓,君轻必臣贵也。
而吕衣是并州牧,不可能长期率领大军驻扎漠南,必然会有一天返回关内。
只要吕衣一走,这些叛臣和一个没有任何权利的傀儡单于为伍,日子自然会好过很多,甚至还能比从前姜渠在位之时更加轻松。
胡人虽然直来直往,不喜欢用计谋。
但是能混到一族族长之位的很少有真正的蠢货。
从这个归附族长顶着吕衣的压力也要推行对自己有利的政策来说,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哦……”
“立於夫罗为新任单于吗?”
吕衣面无表情的看了这人一会后,忽然眉梢一抬将目光看向其他人。
“你的意见我知道了,还有谁和他是一个意思?”
这人的心思,久经权谋的吕衣岂能不知其中的猫腻,不过他并未表态,反而看向帐内的其他人继续问道。
“小人也是这个意思……”
“我也附议……”
“哈勒族长所言甚是,我族也是十分认同的……”
吕衣话音刚落,陆续从归附的族长队列之中走出十余人,显得十分整齐和默契,显然对这件事他们私下已经商议过了,扶持於夫罗是归附之人的共同选择。
“好……,还有其他人吗?”
吕衣点点头,又等待了片刻,又有数人出列附议。
附议之人全是归附的族长,而且人数已经占了归附部族的三分之一,是一股不小的政治力量。
“姜渠反叛朝廷,本身就是大罪之人!”
“其子於夫罗身为单于之子,即便不能和姜渠划清界限,临阵为敌,亦没有出言劝谏其父。”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如何能继承匈奴单于大统?”
“吕布何在!”
吕衣动作不变,只是轻轻弯腰从面前的案上取出一支令箭轻声问道。
“末将在!”
吕布闻言立即心中一凛,连忙出列来到帐中向吕衣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