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整个南匈奴所有的大小部落都集中在方圆百里之内,所以各部之间的距离都是十分相近。
这样密集的阵营从某种方面来说对集结部队发动攻击十分的便利和迅捷。
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对吕衣此刻的进攻也十分的方便和舒心。
这个部族虽然战士俱在,营地完整,抵抗激烈。
但是仍旧无法抵抗吕衣大军的进攻。
吕衣先是命令扎扎得部的战士在该族营地四处游弋,阻止敌人逃窜的可能,并且游弋之时怪叫呼唤不停,先一步夺其士气。
另外又安排一千辅兵就近砍伐树木制造云梯盾车等器具。
比起守城,在攻城方面汉军更是胡人的祖宗。
一座小小的吕坞尚能让胡托一万鲜卑人数次折戟沉沙,撞得头破血流。
更别提其他的坚城了。
匈奴人在吕衣面前防守,就好像汉人光着腿在和骑着马的胡人赛跑。
若是见势不妙立即丢下营寨带着全族骑马撤退,尚能还有一条活路。
但是,全员躲在一道简易的木质栅栏后面妄图抵挡吕衣那就是完全是自寻死路了。
现在有了吕衣的两千具装铁骑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已经彻底丧失了逃脱的可能性。
已经成为了吕衣的囊中之物。
简易的云梯和冲车之类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
一个时辰之后,数座坚固的盾车和冲车已经出现了匈奴部落的营门之外。
在周围的士卒们的弓箭掩护之下,粗制滥造的攻城器具依旧很顺利的破开了同样不甚牢固的营门。
营门洞开之后,吕布立即兴奋的大吼一声,带领高顺等人统帅着两千铁甲重骑冲入营地之中。
其中还在努力防守的匈奴人根本无法抵御这支钢铁洪流。
铁甲对皮甲。
还是在这种有限的地形之中,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匈奴人含恨射向吕布等人的弓箭只能在盔甲之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根本无法破防。
即便是放弃人,选择射马,但是马匹也大部分要害都披甲。
面对这种铁甲重骑有效的打击办法并不多。
对付重甲骑士只有钝器才能形成有效的杀伤。
而对付重甲坐骑也只有长兵器砍马腿才能有效止住马匹的冲锋。
可惜的是,这两样利器,对此刻正处于被吕衣瓮中捉鳖之中的匈奴人都没有。
“大哥,此番大胜,此营中一个匈奴都没有跑脱,那族长还妄图率领亲卫阻击奉先和我等,到头来却是被奉先当场斩杀。”
这一次的进攻要比数月前偷袭哈耶部还要顺利。
关门痛打落水狗的感觉,让众人都战意飞扬。
就连一向沉稳的高顺都满面通红,激动不已。
“很好!”
吕衣见状也不由大喜。
现在距离交手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时辰。
他就已经控制了一个残破的哈耶部以及一个完整的匈奴营地。
斩获不可谓不大,战利品也必将丰厚无比。
但是姜渠不是傻子,他得到残兵们的消息之后一定会做出反应。
现在的局势摆在他面前,留给他的选择并不多。
或战、或守、或逃。
但是吕衣认为姜渠绝不会选择防御固守和逃跑。
连哈耶都知道选择见识不妙就开溜,维持住轻骑兵的机动性。
姜渠身为匈奴大单于岂能如此无智,选择最不熟悉的防御战。
另外如果逃跑的话也对姜渠不利。
这无疑是向外界宣誓他堂堂正牌大单于居然敌不过一个反王。
这会让他麾下的部族族长们立即和其分崩离析。
这些精明的掌权人在自己部族的存续以及个人的富贵,和姜渠的所谓正统和法理之中一定会选择前者。
所以,姜渠得到消息之后一定会率军前来拼死决战。
而这就是吕衣所希望的结果。
“我料定姜渠必定会率众来救援哈耶部,或许此刻他已经在路上了!”
吕衣和众人就在露天开设军议大会。
说是军议,最后拿主意的也只能是吕衣。
“姜渠所部今日遭逢大败,必定士气不振,我等是否要继续和其交战?”
高顺闻言立即问道。
“不!”
吕衣闻言立即抬起手制止道。
“姜渠此番损兵折将,为了报仇必定来势汹汹,我军虽然连番获胜,但是已经力战许久,人和马的体力都大为不支,难以继续进行大强度的作战,特别是具装铁骑,由于铠甲器具承重,人马俱疲已经难以继续作战。”
具装铁骑看似强大,实则弱点也不小。
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长途奔袭。
战马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负担骑手和铠甲家具负担极其沉重,而人穿着数十斤的铠甲战斗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吕衣现在连续的奔袭已经快要将具装铁骑们的体力消耗殆尽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若是继续强行战斗的话,伤亡就不可避免的要出现,并且还会非常的严重。
这些具装铁骑都是吕衣一个个辛苦积攒的宝贝,可不能轻易的消耗在这漠北草原之上。
“我们如今挑起姜渠部和左贤王部的冲突已经够了,剩余的事情就要让他们两方面自己狗咬狗了。”
吕衣说的俏皮,众将闻言都哄笑起来。
“立即抓紧时间将这里的物资和牲畜俘虏全部押运回哈耶部的营地之中。”
“我们早就有防守吕坞的经验,虽然现在时间仓促,准备也不够齐全,但是有我们这五千人马在,就是姜渠部全部围攻,仓促之下也绝对攻不破我们防守的营地。”
“这次防守就由高顺你全权统领,切记不可被那姜渠引诱出营浪战!”
吕衣等众人笑了一会后继续命令道。
“高顺领命!”
高顺闻言立即点头应下,但是一旁的吕布却奇怪的问道。
“兄长将部众让高顺统领,兄长自己准备何往?”
“我?”
吕衣轻笑一声后,自顾自的说道。
“我乃联盟副盟主,更是亲自率兵为先锋连破两个大营,如今姜渠大军将至,我自然要回去找左贤王处搬救兵去了。”
“这联盟毕竟又不是我一家所有……”
“再说了,不将那左贤王引至此处,他又怎么和那姜渠狗咬狗呢?”
……
就在吕衣安排好防守事宜之后,率领少数亲随返回左贤王本部之时。
距离哈耶部相距不远的南匈奴单于大营之中,姜渠也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此刻正在单于王帐之内发动最后的动员。
“那哈耶今日率领本部五千人马在叛军联盟大营之前挑战,没想到却阴沟里翻船,被那叛军副盟主吕衣杀得大败。”
“不仅自己当场被吕衣之弟吕布所杀,部众更是旋即就被吕衣带领两千铁甲重骑给冲垮了。”
“根据本汗抓获的溃兵的回报,那吕衣贪心不足蛇吞象,脱离了叛军大部仅率本部数千人马一路追击叛军攻陷了哈耶的营地。”
“他得了哈耶部的俘虏和物资之后仍旧不满足,已经率众向着哈耶部最近的特勒部营地攻击而去。”
姜渠此言一出,在座诸侯都惊惧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哈耶乃是姜渠的左膀右臂,堪称为王庭的排在前列的猛将。
此前连番大胜,弄的左贤王和叛军灰头土脸。
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那汉将吕衣一战而灭,连家底都丢了。
己方旦夕之间灭亡了一家强盛的部落,让这些诸侯们不免物伤其类,心中戚戚然。
但是姜渠虽然口中说着不利的战况,但是脸上却露出玩味的神色,口中的语气竟然也十分的轻松。
“这吕衣所率领的两千重装铁骑半年之前曾经在平城冲乱了鲜卑三十万大军,战力雄浑,非我等轻骑所能抵抗的。”
“此人一直是叛贼左贤王的王牌战将,堪称是一头猛虎。”
“本汗只所以数月之间一直对左贤王部招降纳叛,未曾直接决战,所虑的就是这头猛虎。”
“哈耶这个莽夫死就死了,但是他却将我们王庭好不容易积累的士气给败坏了!”
姜渠联想到哈耶的战败不由冷哼一声,但是紧接他又仿佛联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忽然大笑了起来。
“不过,他死的好呀!”
“哈耶的死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益处的。”
“如今这左贤王的王牌就被他勾引了出来,算是解决了本汗的心腹大患。”
“吕衣的重装骑兵猛则猛矣,但是最大的弱点就是难以长时间力战。”
“如今他正在此地不远全力进攻倒霉的特勒部,距离开战到现在,持续的战斗之后他麾下的人马必定人困马乏难以维持战力。”
“如今这正是我等剿灭这股叛乱的天赐良机!”
“左贤王等人虽然可恶,但是本汗却从未将其放在心上,如今只要除掉吕衣这筋疲力尽的数千战兵,就等同于让左贤王成了断了爪的狼,拔了牙的虎!”
“因此,本汗决议,无比要抓紧时间在左贤王没有派遣援兵之前,将这股冒进的汉人彻底消灭!”
“当然了,本汗从来不白白使唤诸位族长,那吕衣灭亡之后,他所部的铁甲,本汗一件不留全部按照功劳大小分配给参战的部族。”
姜渠说着,脸上满是自信的红光。
这固然他抓住了机会的原因,但是也有部分特意表现给麾下诸侯的表演。
“大汗所言极是,若是能趁机剿灭了那吕衣所部,缴获了这两千对我们匈奴来说难得的具装铁甲,那么左贤王这个叛军的拜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当即便有族长心中的贪婪被姜渠勾起立即附和起来,在如今这个时代,铁甲对汉朝朝廷来说都不可多得,对匈奴人来说更是至宝一件,寻常普通匈奴人若是有一副铁甲就是匈奴精兵,即便是在部族之中也是族长的座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