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不仅让草原成了雪域冰寒之地，禁绝了生命的活动。
也让姜渠和左贤王两方之间的人员流动中断了起来。
整个漠南的人口、牛羊全部集中在了相距二十里的两个阵营之中。
大雪漫天，根本无法行动。
这给了姜渠和左贤王彻底收服阵营的机会。
他们不约而同都选择了对己方阵营里的墙头草发难。
短短数日之间已经有数支小部落被双方血腥清洗。
这场大雪不不仅阻断了双方的道路，也阻断了这些人的生路。
对于这些被屠杀小部落，吕衣倒是乐于见成，因此始终袖手旁。
反正死的都是些胡人。
年关将至，他留在这草原不就是为了多死一些胡人吗？
而且，左贤王为了拉拢吕衣和张汛，屠杀了这些部族之后，将其中不少的人口和牛羊都分给了二人。
按照左贤王阴暗的心思，张汛得到的照例要比吕衣这个上官要多一些。
左贤王自以为自己手段巧妙，试图引起吕衣和张汛之间的内斗。
却不知道，他给张汛和给自己没什么区别，这些人其实都是进了吕衣自己的腰包。
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罢了。
吸纳了这些俘虏之后，吕衣的扎扎得部又扩编了数百的人马。
不得不承认，这些胡人虽然残暴而无义，但是在漠南这种严酷的生存环境下，每个人能长大成人的胡人都是合格的骑兵。
即便是没有双边马镫和马蹄铁这种骑兵神器，他们也依旧弓马娴熟，不仅在马背上如履平地，且人人弓术惊人，即便在飞驰的马背上也能稳稳的射箭，三十步之内可以十中七八。
所以，面对这样的优秀兵员，吕衣既要防备打压，也要好好运用。
用得好了，便是一股很好的战力。
时间缓缓流逝。
在大雪之下，道路封闭，视野不清，根本无法交战。
在天地的威力之下，人力渺小的简直毫不存在。
数日之后，当时间进入了十一月之后。
小冰期的大雪终于止住，天空重新恢复了清明。
只是大地之上积累了数尺的大雪，在某些地方已经堆到了人的大腿根部。
不过这些积雪对人来说虽然是寸步难行，但是姜渠左贤王双方都是全员骑兵，虽然依旧是行动受到了限制，但是比之数日前大雪纷飞，不辩牛马的时候要好得多了。
双方都已经等得急不可耐，不仅是双方之间的矛盾已经深刻入骨彻底无法调和，而且双方的粮草也不多了。
五六万的大军，加上人数七八倍的老弱，数十万匈奴人挤在这数十里的方寸之地，每日的粮草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匈奴虽然牛羊成群，但是也经不起这个消耗。
快速的消灭对方，然后将各部分散在漠南茫茫草原上让其就食，或者干脆趁着大胜重新南下汉地打草谷才是活路。
双方立即开始向对方发出了试探性的攻势。
吕衣虽然自己本部没有作为先锋出战，但是还是派遣了秦汉率领了扎扎得部的一千骑兵混在联盟的先锋之中出战。
想要借机在战斗之中训练这只新收服的胡人。
战阵之中，生死之间最是磨砺人。
虽然此战过后，扎扎得部的一千人一定会出现很多伤亡，但是却能因此快速整合形成战力，其中的士卒也能成为老卒。
而且，不过是一些胡人而已。
死了也就死了。
反正草原之上多的是。
吕衣还怕抓不到俘虏扩充扎扎得部吗？
双方因为皆视对方为叛逆，虽然只是前锋试探的攻击。
但是甫一交手就是生死相争，战况激烈莫名。
每每交战结束之后，死伤都在一两成之上。
这在冷兵器时代，其实已经是非常高的战损比了。
就连吕衣的一千扎扎得部骑兵都死伤了一百多人，只剩下八成战力有余。
双方一日数次交锋，互有胜负。
但是总体上来说，还是目前占据大义而兵力稍显雄厚的姜渠一方稍占上风。
盟军总盟主左贤王见状心急如焚。
但是如今先锋都是各部抽调而得，他的人马也只占到两三成，并不可一味逼迫。
若是伤亡逼的大了，他麾下那些好不容易被他收拾服帖后彻底绑在他战车上的部落就要重新不安分起来。
可他再增派部队的话，对方的姜渠人数更多，自然也会一同增兵，对战局无益。
因此，他立即将主意打到了修整多日的吕衣身上。
吕衣如今将从哈耶部缴获的马匹分发给两千辅兵，让原本只是作为车步兵的辅兵立即全部转职为轻骑兵，整个部队的机动力大增。
他倚为王牌的重骑兵们也随着这月余的修正养精蓄锐多时，正是战力最为鼎盛之时。
“如今战局不利联盟，唯有副盟主麾下的两千重骑兵可勘大用，本盟主意欲安排吕副盟主亲自领兵上阵，不知副盟主意下如何？”
左贤王无法过分逼迫联盟中的其他部族族长，自然就更加无法逼迫吕衣了。
他身负盟主之名，但是为了说动吕衣出战，言辞之间却颇为客气，甚至带上了请求的口吻。
……
(本章完)
第266章 阵前挑将
此战对左贤王来说是关系他的身家性命，以及他渴望成为的大单于的野心，因此左贤王只能赢不能输。
而吕衣身为雁门郡守，战事不利还可以退回关内。
反正朝廷又没有正式和姜渠开战，他败退回雁门也算不上是失败，只能算是战略性撤退。
因此，局势虽然危急，但是吕衣心中却无丝毫紧迫之情。
“盟主大人所言甚是，本官身为联盟副盟主，如今联盟陷入不利之境本该义不容辞，只是我汉人相比匈奴皆为南人，南人畏寒，我军又大部都是铁甲兵，在这严寒之时，实在是难以调遣。”
“本副盟主倒是有心杀敌，只是麾下将士们在帐篷之内烤火贪恋温暖，实在是不愿意动身，除非……”
吕衣面上一副大义凛然之色，但是言语之中却推诿不断，让左贤王暗自火大。
“除非什么？”
左贤王强压下怒火，对吕衣愠言问道。
“除非盟主大人赐下赏赐，财帛动人心，我麾下将士之所以愿意抛妻弃子出塞相助诸位，不就是为了发点财吗？”
吕衣笑呵呵的说道，表明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哼！这吕衣手握重军，入盟以来屡次索要财物，虽然贪婪，但是也正因其贪婪所以不足为虑！”
左贤王所求的乃是漠南的单于之位，钱财反而都是次要的。
只要他成为漠南之主，诸多部族都要效忠听命于他，也就相当于一只只肥羊。
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他最终获胜，多少钱财赚不回来？
至于这烦人的吕衣，等他坐拥漠南王庭之后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因此听闻吕衣如此贪婪的要求，左贤王闻言心中反而放松下来。
“哦，原来不过想要些赏赐，副盟主何不早说？”
左贤王换上一副笑脸，豪迈不一。
“副盟主麾下勇士都是远道而来的豪杰，我草原虽然困苦，但是待客之道还是熟知的，我便从联盟的公库之中再调拨五千头牛羊赐予副盟主麾下儿郎，等战胜姜渠之后，本盟主还另有赏赐！”
“盟主气度不凡，让人钦佩，只是亲兄弟明算账，若是我部有所斩获，不管是牛羊马匹还是俘虏财物，应当全部交由本官自己处置！”
吕衣见左贤王松口却仍旧有些不满足，继续蹬鼻子上脸。
“就依副盟主便是！”
左贤王见吕衣如此贪恋财货，不由心中反而大定。
他觉得吕衣如此贪婪，必定不会收手，一定会抓住机会全力以赴攻击姜渠所部。
等吕衣所部因为攻击出现伤亡之后，反而更加容易收拾。
“盟主大人快人快语，本官这就返回中军准备，今日便出击！”
吕衣也一副得逞的兴奋神色，立即带着吕布、高顺等人出帐而去。
“哼！吕衣不过如此！”
看着吕衣兴奋的背影，左贤王心中对吕衣的忌惮不由大为降低。
“哈哈，兄长，那个左贤王果然被你唬住了！”
出帐之后，吕布再也忍耐不住，对着吕衣低声笑道。
“呵呵，区区一个胡人，眼界不过如此，我料定其人一定以为我乃贪婪之人，心中会对我们放松戒备。”
吕衣也轻笑一声，言语之中尽是对那左贤王的鄙夷。
“如此一来，麻痹左贤王后，我等正好可以暗中谋划，让匈奴内乱升级！”
高顺也冷笑一声，附和着吕衣的话。
……
回到中军大帐之后，吕衣立即命令埋锅造饭，一番杀牛宰羊大吃一顿之后。
连月来几乎顿顿肉不离口的汉兵们吃的满口流油，整个人都膨胀了一圈。
不仅满肚子都是废油，人人小肚腩都大增。
脂肪不光是人体最好的能量储备，也是极佳的抗寒利器。
众人吃饱喝足之后，周身燥热，根本无惧区区严寒。
吕衣见时机一到，留下数百辅兵镇守大营，带着两千甲兵以及余下一千多辅兵加上扎扎得部依附于自己的一千多战士，合计约五千人出营而去。
连日来，姜渠和左贤王二人交战不休，各部都已经轮番上阵。
已经形成了每日午后交战，黄昏收兵的约定俗成。
如今尚未到决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