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太医们,不由的他不防。
“是成化年间,名医董宿写的《奇效良方》中留下的药方。”
皇帝要吃的药,徐婉儿自是了解清楚后,才煎药给端上来的,当即就回答到。
“成,成化?”
听到徐婉儿的回答,朱由校的嘴角不由的抽动了两下。
吃药加上成化,他怎么这么怂呢。
“拿出去倒了。”
脸色阴沉的挥了挥手,朱由校出声道。
“让刘时敏派人把武略院医正张景岳叫来。”
“啊?”
闻言,徐婉儿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些搞不懂。
皇帝这是自己给自己找医生看病了?
“让你去就去,朕不想说第二遍。”
转头去,朱由校看着徐婉儿厉声道。
此刻的他,丝毫不见往日对徐婉儿的温情,眼神中透着凶光。
“臣妾遵旨。”
看到皇帝这个样子,徐婉儿心中一跳,应了一声后,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朱由校又补充道。
“消息要瞒住,不要泄露了出去。”
很快,几匹快马,就离开了南海子,持着锦衣卫腰牌叩开永定门的小门,进入了京城。
被人从床上薅起来的张景岳是一脸懵逼的。
他是嘉靖四十二年人,五十八的高龄了。
即便是给杨镐当过军医,但也是跟在他身边,出行都是有马车伺候的,那受过这待遇啊。
当被几个锦衣卫绑在马上带到南海子后,张景岳感到自己骨头架子都要被抖散了。
“敢问几位壮士,这到底是谁病了啊。”
这群人闯进武略院后就直接掳人,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从马上下来,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张景岳才终于有机会开口。
“瞧你的病,开你的方,回去之后就说给公主瞧病。”
闻言,丁修看了眼对方,出声吩咐了一句后,就带着对方进入了旧衙门。
“皇帝病了!”
听到丁修的这话,张景岳瞬间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可不是个笨人,别看他虽然是个大夫,但还顺带着学习了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象数、星纬、堪舆、律吕等等。
“这就算给皇帝瞧病,好歹也让我多穿点儿衣服啊。”
走在去皇帝书房的路上,张景岳双手捅在袖中,心中不由的腹诽了一句。
这些锦衣卫,干事也太糙了点儿。
被带到书房的张景岳很快就拿到了他吃饭的家伙,医箱。
先是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又给把了会儿脉搏,张景岳就将路上遭的罪抛到了一边。
“望闻问切。”
看着脸色皱成个菊花样的张景岳,虽然一直在发烧,感觉这会儿脑子差不多要烧糊了,但朱由校却还有简单的思索能力。
“张公仅望切两项,就能明白朕的病?”
“这。。。”
感觉皇帝的这话有些不对,张景岳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敢问陛下此时什么感觉?”
“。。。”
无语的看着这位留名青史的太医,朱由校连叹气的心思都没了。
对于大明的医生,他记住的不多,就一个李时珍,李姓检校千牛卫大将军(这句划掉)。
张景岳的名字,还是因为前世吃过景岳堂的左归丸补肾,方才记住。
“头疼,发热,着凉了。”
看着张景岳,朱由校出声解释了句。
“啊~”
而后,朱由校伸出了舌头,让张景岳看看。
“嗯,舌苔厚白。”
见到这个特殊的患者如此自觉的配合,张景岳心中的紧张感十去其三。
而后,他就开始了诊断。
“有没有觉得口干舌燥?”
“有点儿,感觉喝水用处也不大。”
“平日里,畏寒吗?”
“有,但不多。”
“晚上起夜多吗?”
“每天都是一到两次吧。”
“这样啊。”
手中拿着本小册子,将皇帝的一些症状都记了下来,张景岳还时不时的伸出手,又替皇帝把脉,或者在皇帝身上这里按按,那里摸摸。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后,张景岳方才放下手中的纸笔。
“陛下此乃偶感阴寒,然邪未深入,故此发热身痛,脉数不洪,且内无火证,乃是阳虚之像,素不足。”
看着皇帝,张景岳开口解释道。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郎中总是文绉绉的,古之医术才会失传,且诸多谬误。”
听到张景岳扯文,朱由校只感觉头皮发麻。
“说的通俗点儿,什么叫阳虚之证,素不足。”
“就是。。。就是。”
眨了眨眼,张景岳感觉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就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朕不吃人。”
见到对方这个样子,朱由校翻了翻白眼。
“阳虚就是阳气虚弱。”
见到皇帝如此催,张景岳也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素不足,是说陛下素体乃是先天阳气不足之体,致使后天阳气虚弱。”
“你说朕肾虚?”
闻言,朱由校瞬间从椅子上坐直身体,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张景岳。
喵的,信不信我让三炮带你到厕所知道下什么叫肾虚。
看到皇帝这个样子,张景岳心咯噔的跳了一下。
你说他怎么就忘了呢。
这位爷的爹就是因为纵欲过度,导致的肾亏,最终乱用大黄泻火,把自己给泻死的。
看这位的样子,这老朱家的人就不能说肾的毛病啊。
他也知道,说人肾虚不太好,说男人肾虚更不好。
说皇帝肾虚,这几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但是嘛。。。
“陛下。。。阳虚。。。不是肾虚。”
看着皇帝瞪大的眼睛,张景岳眼珠子转动了好一会儿后,心一横道。
“陛下切不可讳疾忌医啊。”
“。。。”
闻言,朱由校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后,才又靠回椅子上。
“那你给朕说说,什么叫做阳虚?”
“阳虚有五,乃是心肝脾肾肺。”
看着眼前情绪貌似又稳定下来的皇帝,张景岳斟酌了一下后开口道。
“但陛下的阳虚,五者皆占。”
“噗!”
听到这话,刚拿起茶杯喝了口姜汤的朱由校瞬间就将茶水喷了出去。
“这么严重吗?”
从袖子中拿出手帕擦了擦嘴,朱由校看向张景岳表情严肃的问到。
“敢问张公,是何因素所致。”
听到张景岳如此说,朱由校的称呼都变了。
“臣不敢当陛下张公之称。”
闻言,张景岳对皇帝拱了拱手后,开口道。
“常见致使阳虚之症者有四者。”
“一者,乃是如陛下这般,素不足,先天所致。”
“二者,乃是大病,久病之后,病情会耗损人体的阳气与阴液,最终会形成脏腑的的阳气虚弱。”
“三者,乃是后天调养失衡,如房事过度,劳倦过度,此亦会损耗人体阴精阳气,形成阳虚之证。”
说到这里,张景岳表情古怪的看了眼皇帝。
他其实已经发现皇帝最近的房事有些过度,但没敢说。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知道节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