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呆呆的，看着门外一脸愠怒的朱元璋，和一旁‘大惊失色’的朱允。
他顿时气血上涌，只感觉浑身冰凉，全身发抖。
“皇，皇爷爷，孙….孙儿……”
朱允颤抖的言语开始打结。他已经不敢抬头直视朱元璋。
他已经能于到一股子浓烈的愤怒，以及威严凌厉的且光在自己头上徘徊!
“去正殿!”
朱元璋没有一丝丝废话。只说了三个字。
踏步朝外走去。
朱允搀着老爷子出门，缓缓朝正殿走去。
朱允脑子已经懵了，痴呆的回首，对宝瓶道：“穿衣服，快走，去请罪！”
宝瓶吓的腿脚一软，颤抖的穿戴完毕，急促跟着朱允，朝正殿迈着碎步而去。
朱元璋威严的坐在太师椅上。
朱允和宝瓶飞一般跑过来，两人噗通跪在地上。
“皇爷爷，孙儿知罪….孙儿知罪。”
朱元璋似乎根本不在乎朱允、淡淡的瞟着宝瓶，道，“咱这大孙儿今年也不小了，身边连个贴身人都没有，是咱的疏忽。”
言语一变，
朱元璋盯着宝瓶:“你叫宝瓶?”
“奴婢，奴婢宝瓶。”
朱元璋怒道：“你接触咱老三，是有什么心思？”
宝瓶吓的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磕头，惶然道：“皇爷，奴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个小婢女，奴婢….不敢奢求。”
朱元璋冷笑道：“淮王妃不想做，呵呵，太子妃呢?太子妃如何？”
听了这般诛心之语。
宝瓶只惊得肝胆俱裂，她把头“砰砰”地磕在地上，片刻功夫，白皙明净的额头，便淤青一片，渗出滴滴鲜血。
“皇爷，奴婢哪敢奢求，奴婢只是一个贱籍丫鬟，奴婢….知罪。”
宝瓶的面相不错，长相精致，此时不断的磕着头，披头散发。
清泪，断断续续从眼中流出。
她本十四岁。她吓懵了。
她从没感受过如此天大的皇权，在朝自己席卷而来!
只要老爷子一句话，她立刻就能下十八层地狱。
“皇爷爷，不关她的事，是孙儿….”
“闭嘴!”
朱元璋盯着朱允:“咱踏马是不是亏待你了?咱给你封了淮王，给你了一切你该有的荣誉！”
“你想欺骗咱，你还想让你大哥给这贱人改户籍?”
朱允脑海现在还保持一丝清明，赶紧颤抖的道，“此事….此事和大哥无关，大哥不知道这事！”
朱允小心翼翼的给朱元璋斟茶，“爷爷，您先喝茶。”
说完，
他又看着朱允，道“老三，二哥知道你宅心仁厚，欺瞒皇爷爷的事你做不出来，想来是这贱婢唆使你的对吗?”
这话….更诛心！
先说朱允宅心仁厚，做不出这样的事，看样子是在帮着朱允，但后面话锋一变，矛头直指宝瓶！
朱允如果说是，宝瓶要死。
如果不是，谁指使他的?
不言而喻!
“和宝瓶无关，皇爷爷明鉴。”
朱元璋将茶水喝完，淡淡的看边不断叩首的宝瓶。
“老二，去叫礼仪局的人来。”
朱允大惊失色。
礼仪局是做什么的？
这种机构，对后宫婢女太监来说，就好比外面的锦衣卫的诏狱!
“皇爷爷，您饶了宝瓶，此事在我，全都是我自己犯了糊涂!”
“孙儿不敢欺骗皇爷爷，孙儿绝对不敢瞒着皇爷爷！”
朱元璋面色愈加失望，“你当咱耳朵聋了?你方才在屋里说的啥，咱听不到？”
“你是咱孙子，你是皇室血脉，你可以胡作非为，啥都行，咱顺着你，你是咱亲孙子。”
“可你为了一个贱婢，你瞒着咱，你欺骗咱，咱在你心里算什么？”
朱元璋起身，朱允跪着爬到朱元璋身前，抱住朱元璋的腿，哭泣道:“皇爷爷，您不要叫礼仪局，不要将宝瓶送去！”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之后。朱元璋愈加愤怒:“滚！”
老人将脚一踹，直接将朱允踹到一旁，然后胸脯起伏，气咻咻离去。
朱允看了朱允眼，微微嗤笑了一声。
就此离去。
正殿内。
独剩朱允和宝瓶主仆二人。
朱允呆呆的看着花容失色的小宝瓶。
九年!
他和宝瓶相依为命九年!
很小的时候，小丫头就陪在朱允身旁!
在无边黑暗的时光里，宝瓶都是他的精神倚靠!
他对宝瓶，已经不单单是喜欢这么简单，他是真有了感情!
宝瓶双目迷离，眼泪扑簌簌落下，痴痴的望着朱允。
额头上已经微微有些红印，血已经结痂。
“三爷，奴婢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朱允疯狂摇头，“不不不!宝瓶在三爷心中最漂亮。”
“三爷无能，三爷是废物….”
一个男人最大的失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当时他对宝瓶许下的诺言，在这一刻，被朱元璋击的粉碎!
无力感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不断的拍打着朱允!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跪着爬到宝瓶身旁，将宝瓶狠狠搂住。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不会，一定不会!”
宝瓶在哭。
“三爷，奴婢以后伺候不了你了。”
很难去思考，朱允对宝瓶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在遭受白眼，遭受东宫所有人冷落的时候，是宝瓶陪着他，陪着他度过最黑暗的一年时光。
父亲死后，宝瓶就是他唯一的倚靠。
“是三爷错，三爷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
朱允歇斯底里的抽着自己。
也抽打着自己的身子。
宝瓶抱住朱允：“在您最无助的时光里，你都没有如此，宝瓶只是一个贱婢，自幼就被卖了宫，很小就开始伺候。”
“宝瓶知道自己是贱人，配不上三爷尊贵的身份，不管三爷的事，都是宝瓶的错。”
朱允疯狂的摇头!
日啊!
没多时，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朱允大惊失色，宛如一只无助的兔儿，努力的张开獠牙，朝着礼仪局凶神恶煞的太监撕吼。
“你们于什么?”
为首的太监道，“三爷，奉了皇爷旨意，别让我们为难。”
“谁敢上前，我让谁死!”
朱允猛地站起来，将宝瓶护在身后。
几名太监相互对望了一眼。
“三爷，别让我们难做，这是皇爷的意思。”
“滚！”朱允不管不顾，咆哮着道。
宝瓶轻轻抓着朱允，伸展的双臂，缓缓将他的手臂放下。
“三爷，您好好的。”
说着，她一步步走到礼仪局几名太监身前。
“不，不要。”
朱允努力去抓着宝瓶的手，可是，一名太监已经挡住了朱允。
“三爷，您早些休息。”
冷冰冰的说完，几名太监拖着宝瓶就走。
……
刑部。
夜彻底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