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起于草莽,奋起在少年,有一段珍贵的感情,有许多相助的贵人。
“成!莫送了,咱走了!”
朱雄英将朱元璋送到门口,只是外面的雨,似乎越来越大了。
“爷爷,还去皇宫办差?”
朱元璋点头:“嗯,开年之后各衙门就恢复秩序了。”
朱元璋对自己要求很高,他是个勤奋的帝王,所以他的臣子也必须勤奋。
初五之后,各衙门就恢复了运转。
外面雨势越来越大,路上行人寥寥。
老爷子刚走几步,发现身后有人跟上来。
朱雄英接过老爷子的雨伞,将老爷子的油纸伞收拢,自己手里则撑起更大的雨伞。
“以前你为我遮风挡雨,我长大了,现在……我伴你长长久久。”
朱元璋有些动容,呵呵道:“屁!啥就长大了?”
朱雄英挠挠头:“过年了,总之就是长大了。”
朱元璋恍然,拍了拍额头,一脸自责的道:“那倒也是。”
朱雄英笑笑:“我送你去皇城,应天府各处在修路,路上泥泞多,又滑。”
朱元璋大喇喇的道:“中!孩子孝顺!”
很奇怪,雪走了,雨又来了,而且越来越大,延绵不绝。
说好的春雨贵如油,现在仿佛不要钱一样,肆意朝人家洒去。
朱雄英搀着朱元璋来到皇城外,将雨伞递给朱元璋,道:“成,这段路好走了,老爷子,您慢点儿,我先回去了。”
朱元璋嗯了一声,道:“你自己走路也小心点。”
朱雄英背身招招手,撑着雨伞,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才走没进步。
朱雄英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两人擦肩时,朱雄英冲其礼貌的点点头。
徐辉祖愣了愣。
朱郎君?
这小子怎么出现在皇城?
徐辉祖有些不解,摇摇头,继续超前走去,只是没走几步。
他再次愣住了,浑身忍不住打个寒颤。
前方雨幕中,老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这一道苍老的背影……怎么……那么熟悉?
怎么,怎么这么像皇帝?
嘶!
……
冬深春浅时节,暴雨如断线珠子洒落人家。
蒙蒙雾气氤氲而起,包裹着别有一番韵味的应天。
皇城前,空档的皇城外郭广场上,雨幕遮住视线。
一道道水花,在护城河上如跳跃的奏章乐符。
四周无人,人烟稀少。
徐辉祖站在广场中央,朝前,看到那模糊不清的苍老背影。
请假一天
如题。
第172章 这事挺好奇的!
他有些发楞,心念百转,却始终不敢相信。
他回头,又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朱怀,依旧有些发愣。
这两人,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徐辉祖百思不得其解,只以为自己眼花,便朝皇城走去。
兵部坐落在皇城外郭。
兵部衙门已经正常开始运转。
徐辉祖迈步进入兵部衙门,来到兵部侍郎文豫章值庐。
“文叔。”
文豫章是开国功勋的一员,也是徐达的老下属,当初朱元璋的红巾军被困濠州,徐达便派文豫章出兵,解了濠州之围。
历史对文豫章记载的很少,也只有这么一些只言片语。
纵观朱元璋开国二十四名将,唯独对文豫章记录的仅仅只有只言片语。
这很诡异!
文豫章虽然是武将,不过却很特别,是个儒将,他打仗厉害,但更厉害的是擅长绘画书法。
见到徐辉祖,文豫章点头:“嗯,大郎来啦?有啥事么?”
徐辉祖是徐达长子,文豫章便称呼大郎以为亲近。
文豫章今年五十六,保养的还不错,没有武将黝黑的皮肤,反而有些儒雅的样子。
他端正的坐在太师椅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兵部奏陈,等徐辉祖来后,才放下手里工作。
徐辉祖先问了一句题外话,道:“文叔,你说咱皇帝有没有可能出宫?”
文豫章愣了愣,笑着道:“为啥这么问?”
徐辉祖道:“我方才好像在皇城外,看到圣上了。”
文豫章嗯了一声,道:“我听赵尚书说过,皇上确实会出宫走动走动,你若真看到了,这也不足为奇。”
嘶!
徐辉祖刚才这随口一问,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回答。
莫非,刚才自己没看错,那背影就是皇帝?
可是皇城外的那个人,又怎么回事?
他们认识?
徐辉祖眼神有些复杂,这不可能呀!讲不通!
皇帝怎么会认识那个姓朱的?
话说回来,那人无缘无故来皇城又做什么?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文豫章狐疑的问道。
徐辉祖摇摇头,将满腹疑窦压在心底,道:“没什么,小侄就这么一问。”
“今天来找文叔,是想问问文叔,可有开书院办私学的想法?”
文豫章疑惑的道:“哦?怎么突然想这事儿?”
徐辉祖道:“现在富贵了,总要为大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文豫章点头:“想法很好,老夫支持的。”
徐辉祖笑着道:“那成,届时可能需要投点钱进来,文叔您放心,小侄绝不会让您老吃亏……”
文豫章压了压手道:“你这孩子说啥话呢?我们文家是徐大哥亲手提拔上来的,我们虽不是亲人,但感情一点不淡,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
徐辉祖点头,道:“文叔都这么说了,那小侄便不客套了。”
顿了顿,徐辉祖面色有些严肃:“既然文叔说我们是一家人,那小侄该有的话,还是要提醒,文叔您老来得子,家里又是独苗,文老弟你要管着些,私下里不要做太多出格的事….”
“当年胡惟庸和李善长,那般权势滔天都能被皇上论罪,咱们在皇上眼中,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
提到文豫章的儿子,他矍铄的眼神陡然变了变,随后又恢复一抹清明,点头:“嗯,老夫晓得了。”
徐辉祖道:“文叔,这话儿,您往心里去,事情很严重,不要触怒皇上,这是要死人的,尤其现在储君未明朗,咱们都低调点。”
文豫章揉了揉算账的脑袋,道:“老夫记在心里了。”
“好!”徐辉祖拱拱手,“小侄先走了。”
望着徐辉祖离去的背影,文豫章眼睑渐渐低了下来,眼中带着一丝悔恨。
家里这独子,正是少年血性的时候,什么都好,就是过不了‘淫’这一关。
应天城,不少黄花闺女,都被他……哎!
文豫章叹口气,想到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儿媳妇……他的眼神更加复杂。
自己身形不正,便只能放任自家儿子胡来,一切事,他这个做父亲的,都默默给自家儿子摆平了。
要是不然,哪一桩事,不是砍头的大事!
这小子,今年上元夜,一定要收敛了!
上元节,不少女子会出门在秦淮河放花灯祈愿,他真怕自家儿子捅出大篓子来!
……
雨夜入眠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朱雄英草草吃了晚饭,便来到书房。
掐日子算,解缙应该快抵达交趾了。
今年不仅要将目光放在交趾,大明宝船出海也是一件大事。
也不知道郑和在宫内混的怎么样了。
一旦宁波卫的大明宝船建造完毕,大明下西洋的事也该要被敲定。
不过如此一来,就未必能争取到郑和主动下海。
需要自己推波助澜!
朱雄英想了想,最终思考片刻…
试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