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刘玄德 第154节

  到那时候,左将军掩有江东江北,必会再次北上。

  徐州能保有广陵不失就已经邀天之幸了,如何还能威胁得到江东。

  双方僵持不下,但兵权却在周尚的手里,周瑜也只能是干着急,使不上劲。

  丹阳城内的官吏军官可都是周尚的嫡系部下,周瑜就是想玩假传圣旨都不好使的。

  几日中,前线趋于稳定。

  孙策是打定主意先拿下吴郡了。

  笮融得到好处后,痛快的再次交出了三千人马,随后带著数万部曲前往句容。

  薛礼也一样交出了三千人马,然后遣亲信蒋能带两千士卒进驻丹阳。

  对此,周尚表现的很是淡漠,不闻不问,仿佛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般。

  刘繇稳定住前线后,与刘先、荀攸几次会晤,双方创建了初步的同盟关系,前提是刘表需立刻援助扬州一批军械粮秣。

  双方经过激烈的讨论,荆州同意在一个月内,先运送六百套皮甲,三千把长刀,三千面木盾,两百张弓,八万支羽箭,再加上五千石粮草。

  刘繇则表态,在击破孙策之后,愿意出兵与刘表一同共击江北袁术。

  双方谈到这个地步,其实刘繇也已经清楚刘表对扬州江北的诉求了。

  只是具体到时候怎么划分,还得看双方军队的表现了。

  若是荆州军确实实力强横,横扫江北,那刘繇也甘心先巩固江东的四个郡。

  若是荆州军表现的不行,那扬州军未必没有机会收复江北两郡。

  又过了三日,刘繇特地设宴为刘先、荀攸以及许劭、腾胄二人送行。

  之前就已经派出快船通知广陵,因此,当刘先四人来到广陵时,刘封就带著众人在码头恭候多时了。

  原本刘封是打算只带步骘和卫旌两个文士的,因为他知道许劭这帮子人骨子里是还很看不起武夫的,就连太史慈都入不了他们的眼睛,其他人就更不提了。

  要知道太史慈本质上都能算半个士人了,成分也就比刘备差一些,毕竟他没能拜在大儒名下。

  可即便如此,刘繇依旧坚决拒绝身边亲信对太史慈的推荐,理由是怕被许劭耻笑,因为太史慈是个武夫。

  平心而论,刘封不信刘繇真愚蠢死板到这种程度,他当时很可能也是没有办法安置太史慈。

  与腾胄、是仪、滕氏兄弟等文士不一样,太史慈是武将,是要带兵的。

  可刘繇手底下的兵马都是江东豪强士族们贡献的部曲,那都是别人家的私兵,这怎么剥夺得了?

  而且就算硬剥夺了给太史慈带,他也带不了啊。

  再说了,这些江东豪强士族为你刘繇既出力又出钱,图的不就是报答吗?

  太史慈什么都没出,即便是刘繇,也没办法直接一句话将他给提拔成将领啊。

  但刘繇明明可以找其他理由来婉拒,甚至直接和太史慈开诚布公,用太史慈来掌握自己的嫡系亲卫部队,再一步步找机会提拔壮大起来。

  可刘繇却只是简单的一句怕被许劭耻笑,这也说明了刘繇本心里确实还是看不起太史慈的。

  至少的的确确是没把对方当成联合自己一个阶级的,不值得自己如此费心扶持对方。

  既然如此,那么刘封何必让赵云、太史慈等人热脸贴人冷屁股呢?

  若是对方当真冷遇了赵云、太史慈等,刘封宁可掀桌也不可能放任对方欺负自己亲信。

  与其到时候闹的不可开交,刘封索性直接想让赵云、太史慈等人不必来了。

  同样,徐盛、潘璋、周泰、蒋钦,就连董袭也被刘封安排休息,不必出席接待。

  倒是步骘和卫旌是文士,正好可以被刘封带上撑撑场面,还有李家兄弟俩,一并来到码头凑个人头。

  对于刘封的这番苦心,赵云、太史慈等人初时还不太懂,刘封担心误会,索性直接以实相告。

  赵云和太史慈顿时有些失落,毕竟许劭可谓是东汉末年的顶流,真正的顶级名士,而且还是那种有资格品评其他名士的名士。

  即便是赵云、太史慈等武人,对许劭也是闻名已久,此时听到这样的结果,自然还是很是失落的。

  他们也知道刘封是一片好心,总不能看著他们受辱吧?

  可刘封却还是低估了许劭在当今士族豪强们心中的地位。

  不但赵云和太史慈表明想要见见许劭,即便受些委屈也没关系,就连潘璋这样的莽夫,都像是见了偶像一般,满心期待。

  没办法,最终刘封也只能改变了决定,把广陵的文武官吏一并带上,给足了许劭等人场面了。

  不过刘封却是没想到,在这些来使之中,竟然暗藏了巨大的惊喜,而且这惊喜还不是一个,而是一对。

  当荀攸自我介绍的时候,刘封人都惊了。

  原本他迟迟等不到荀攸的消息,都已经有些绝望了,没想到对方竟然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这让刘封大喜过望,对荀攸很是恭维了一番,态度热情的甚至超过了刚刚拜会许劭的时候。

  周围人都诧异不已,就连许劭都忍不住为之侧目,而当事人荀攸更是有些受宠若惊。

  等到互相拜会完,刘封打算引领许劭、荀攸等人进城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他们背后的船上,站著一个身高七尺,穿戴锦袍,头插鸟羽,身佩铃铛的大汉。

  刘封有些诧异,于是询问道:“此人乃是何人?”

  刘先回头一看,见是甘宁,于是答道:“此人乃是我荆州别部司马甘宁。”

  刘封顿时大喜,竟扔下众人,直驱甘宁面前,大礼拜道:“将军可是蜀中甘宁?人称锦帆主之甘兴霸?”

  甘宁原本正拉著缆绳,百无聊赖的看著码头上众人寒暄,眼看著众人即将离开,无人理会自己,不由有些唏嘘。

  想当年自己横行蜀中,轻侠杀人,藏舍亡命,出入纵横,威名赫赫。

  就连侍从之人,都身披锦绣,往来出入,光鲜亮丽,谁人不夸一句?

  可现在,竟然落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了吗?

  可惜天下少伯乐,若有知遇之主,我就是舍了这百十斤躯体,也当为他效死。

  就在甘宁神思不宁的时候,一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面前,突然大礼参拜。

  甘宁大惊失色,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少年正是先前码头上广陵为首之人,听说正是徐州牧刘备之子刘封。

  他赶忙抢上前,将刘封搀扶起来,口中答道:“贱名何足挂齿,在下正是甘宁。”

  刘封大喜,反手就握住甘宁的手掌,神情欢悦道:“将军,在下乃是刘封,日常听我父提起将军大名,锦帆之名,如雷贯耳,闻将军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堪称水陆双绝,更有一手神射,只恨不得相见。”

  “今日将军至我徐州,封不才,恳请将军多留些时日,也好一解我父子相思之苦。”

  甘宁脸色通红,这并非是怒意或是羞怯,而是激动。

  他这次顺江东下,也曾经遐想过到了徐州,刘备父子会如何对待自己。

  甘宁试想,不求书信中那般重视,哪怕就是一半的礼遇,自己也必当为刘氏父子效死。

  谁能想到,此番见面,竟有如此惊喜。

第164章 射阳水匪

  刚才还是寂寥无人理会,现在却一下子成了场中聚焦。

  大起大落,即便城府深如刘备曹操,也一样有失态的时候,更遑论甘宁甘兴霸这样的面子狂人。

  刘封这一番举动,简直是把甘宁给捧的高高的。

  要知道他可是扔下了许劭这样的顶级名士,过来找他甘宁叙话啊。

  “宁乃一武夫,如何敢当公子如此礼遇,更不敢劳动刘使君挂念。”

  甘宁当即拜倒,难得的谦虚起来。

  天知道他甘宁甘兴霸从来都是胆大包天,何时如此谦卑了。

  但甘宁却知道,自己这番谦逊,真是出自肺腑真心。

  刘封的礼遇,让他恍如梦中,不由自主的生出患得患失的感觉,生怕自己以往的狂妄自大而引起刘封的失望和疏远。

  甘宁只觉得,刘封的礼遇和器重,要远比之前无数人的巴结重视要更珍贵。

  那些人巴结讨好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去找他们的麻烦,或者有求于自己。

  而刘封的器重,却是看重自己的本事,认可自己的能力,是对自己才干的肯定和重视,如何能和以往那些人相比?

  虽还未入徐州,甘宁却已觉得这次东来,乃是自己此生最正确的决定。

  “甘将军何出此言,且先快快起来。”

  刘封一边双手用力,一边劝慰,终于将甘宁给搀扶了起来:“甘将军,你既已至广陵,如何不让人传信,让小子险些错过将军。”

  甘宁满面羞惭道:“蒙刘使君爱护,接连来信,宁缺不能即刻往投,心中愧疚,不知该如何拜会刘使君。”

  刘封哈哈大笑:“将军此言差矣。”

  甘宁不解其意:“公子恕罪,宁不知错在何处?”

  此时,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人身上。

  在场十多人看著这一幕,心中各有所思。

  赵云只觉得刘封真乃是深肖其父,得人倾心,愿效死力。

  太史慈目光闪烁,一对虎目紧盯著刘封,一时之间,在自己这弟子的身上,他想起了两个不可言说的人。

  至于徐盛、潘璋、周泰、蒋钦、李氏兄弟等武人,早已经习惯刘封爱才如命,求贤若渴的姿态,感佩倾心的同时,也好奇甘宁有什么异常之处,竟然能让刘封如此重视。

  整个徐州的人都知道,刘备、刘封父子俩不但能得人,而且眼光极好,能被他们俩惦记的人,必有过人之处。

  至于许劭、刘先、荀攸、腾胄四人,也是各怀心思,尤其是许劭和荀攸两人。

  一个是在场身份地位最高的名士,另一人机敏聪慧,又刚刚受到刘封的礼遇。

  此时,两人也是对甘宁生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倒是刘先本应有些尴尬,毕竟甘宁乃是荆州派出,专为护送他出使的军将,却为他州公子如此礼重,按说刘先的处境自然是该非常尴尬的。

  可刘先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自顾自的站著,也不著急,反倒像是个看热闹的。

  刘封此时自然不知道他身后众人心思各异,只是极力笼络甘宁,于是笑著解释道:“我父子乃是仰慕甘将军风采,朝夕期盼,能得一晤。今日之见,足慰平生,将军一解我相思之苦,乃是有恩于我,何来愧疚之说。”

  刘封这番话,震惊了在场众人。

  原本众人都觉得刘封已经把甘宁捧的高高的了,没想到刘封竟还能再上一层楼。

  甘宁更是情绪激荡,只觉得这些时间在荆州所积累下来的胸中块垒,淤气尽数化为乌有了。

  当时就朝著刘封大礼参拜,同时声如洪钟道:“宁身逢乱世,随波逐流,不知明日。然宁心中却渴求明主,无时无刻不思伯乐,只愿有明主收纳,能让宁一展平生所长,尽忠报效。”

  “今日得遇公子,只恨相见太晚。”

  甘宁猛的抬起头,眼中满是热切:“若蒙公子不弃,宁愿为公子效死。”

  刘封大喜,浑然不顾这有可能会激怒刘表、黄祖,直接将甘宁托起,正色答道:“封能得甘将军效力,乃封之幸,如何敢辞。”

  腾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眨巴了下眼睛,悄悄挪动了一步,凑到许劭的身边小声道:“不想刘徐州之子,年纪不大,却已有乃祖之风。”

  许劭回头瞥了腾胄一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显然已经察觉到腾胄话里未尽之意。

  这个乃祖,说的到底是几世祖。

  腾胄转而又说了一句:“不过,为一武夫,而罪一方州牧,有些失于轻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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