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顿时大喜,他对蒯越的判断还是很是信任的。
“既如此,可行也。”
刘表面带喜色,跃跃欲试。
荆州能不能拿到庐江、九江这江北之地,是对扬州有没有领导权的关键。
江北之地如果在刘表手里,那刘繇只能在俯首称臣和鱼死网破里二选一。
既然蒯越觉得刘繇会让步,那无疑就是刘表最希望得到的结果了。
“明公打算何时出兵?”
蒯越抬头看见刘表脸上的喜色,心里有些不悦,故意毛遂自荐道:“若明公不弃,越愿为明公效力,攻打庐江。”
刘表顿时被噎住,他自然是不想让蒯越去的。
因为他知道蒯越一去,虽然成功的可能大大增加,但也意味著蒯越能有更多的战功,对军队的影响力也将更大。
“不可,州事繁重,我须臾离不开异度,更遑论这一去就要数月。”
刘表装作看不懂蒯越的意思,否决道:“还是让德圭去吧。”
相比起蒯越,蔡瑁的野心不大,而且也更好说话一些。更重要的是蔡瑁是自己的小舅子,总要比外人更忠心一些。
蒯越早有所料,可心里还是微微有一些许的失望,不过他也能理解刘表,毕竟该给蒯家的东西,刘表也没有小气。
整个荆州的文官集团,就是以蒯家为首,确实不能再给过重的军权了。
于是蒯越起身离席,拜谢道:“明公恩重,越感激不尽。”
刘表赶忙将其扶起,摆手道:“异度,你我之间,何须如此,且自宽坐。”
随后,刘表又接著问道:“既如此,我欲遣使东行,异度可有人选举荐?”
蒯越沉吟片刻,举荐道:“零陵刘先,字始宗,博闻强记,识经纶,明典故,性坚毅,可为使者,当不辱使命。”
“刘始宗啊。”
刘表想了想,就欣然同意:“不愧是异度,荆州名士良才,恐尽在汝胸中。刘始宗确是出使的合适人选。”
于是,刘表定下使者人选,派遣刘先刘始宗,出访扬州和徐州。
此时,淮泗之地风起云涌,一场大战即将进入高潮。
袁术军整兵三日之后,以孙策部为先锋,吴景为后继,桥蕤都督中军,孙贲为后军,全军三万,兵发广陵。
此时,太史慈沿途骚扰,使得袁术军集结了骑兵部队想要兜住太史慈部。
不过太史慈也是十分精明,虚晃一枪,就撤退回了广陵城。
袁术军大军绵延,旗帜招展,先锋孙策军抵达广陵城外,开始扎营的时候,后军孙贲都还没离开江都城。
对于袁术军来说,这一战也是有相当优势,后勤线路十分顺畅,而且消耗极少。
粮食军械可以源源不断的从厉阳顺江而下,直接卸载到江都。而江都距离前线大营不过十余里地,随时可以转运,且没有被劫掠的可能。
袁术军这次稳扎稳打,没有轻易攻打城市,而是扎营围城之后,开始打造工程器械。
袁术军是做多手准备,如果徐州军主力南下来援,那就撤退,回去也能交差了。或者袁术同意了孙策的计划,那么他们在广陵城下的忙碌也起到了掩人耳目,欺骗刘繇的效果。
如果最后徐州军既没有援军过来,袁术也没有改变想法,非要逼著他们进攻广陵。
那么这段时间准备的器械也就派上了用场,否则广陵这种坚固城池,总不能拿人命去填吧?
袁术军总共也就只有三万人,城里徐州军就有一万,理论上袁术军其实是不占优势的。
也就幸亏徐州军是新到,不得民心依附。
否则一万徐州军,再加上城内那几千精壮和上万妇孺老幼,袁术军就算死绝了,也不可能打得下广陵城的。
刘封站在城墙上,眺望著袁术的军营。
对方围三缺一,只围了南北西三个城门,留下东城门缺口。
不过刘封怎么都不可能放弃广陵。
如此坚城,要是让给了袁术,那回头得在城下死多少徐州军士卒?
“子龙叔叔,老师,你们觉得对方会在何时发动攻击?”
刘封这确实是不懂,虚心求教。
赵云和太史慈对视了一眼,互相想要谦让,最后还是赵云开口道:“看对方打造攻城武器的速度,料想再有个三五天,就有攻城的底气了。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开始,还得看对方主帅的选择。”
太史慈也点头赞同:“少主请看,这些乃是井阑,用于控扼高点,可居高临下,朝城内射箭,以掩护士卒攀援和冲车靠近城门。对方主要也是在等这些利器。若是云梯和冲车,不用等这么许久。”
刘封恍然,眼看著对面二十几架井阑已经成型,难怪赵云和太史慈都觉得对方攻城之日,就在这几天了。
城外忙的热火朝天,城内也没闲著。
刘封之前就通过广陵郡县的长吏们组织起了年轻精壮,让他们出门砍伐树木,搬运石料,加固城防。
刘封这边在闲聊,袁术军那边却是却是将帅集合,严阵以待。
“主公的命令已经传来了,让我等全力尝试一次。若是可以,当以拿下广陵为上。若事不可为,正可以此来迷惑刘繇,偷袭江东。”
桥蕤和在场的众将转述了袁术的决定。
对于这个决定,孙策等人虽然不是很满意,但其实也已经远比心里底线强太多了。
最少袁术也意识到比起江东的肥肉来,这广陵城无疑就是个硬骨头。
于是,众将欣然应命,决定五日之后,发动总攻,一次性将所有工程器械全部用上。
同时,袁术也同意他们加派人手,继续侦查丹徒一线的情况,以便于下一阶段的激战。
就目前的情报来看,丹徒仅有两千不到的守军,曲阿则有三四千驻军。
只要袁术军能拿下丹徒,刘繇军根本没有能力再阻挠袁术军了。
五日后,袁术军大飨全军,随后主力出营,朝著广陵城围来。
袁术军的装备要比徐州军好上不少。
孙策的部曲固然是装备精良,披甲率超过八成,就是桥蕤的部队,披甲率也在六成以上,还有不少铁制扎甲。
袁术军先将井阑推了出来,一步步推到射程覆盖广陵城城墙的地方后,才停了下来,然后开始加固,并且修筑防御工事,以抵御守城防的反击。
一般而言,守城方是不能容忍井阑持续对著城头输出火力的,这样不但会大大增加防守方的伤亡,更会严重打击防守方的士气。
同时还干精壮平民对城墙上战备物资的补给工作,可谓是弊端众多。
这也是井阑的厉害之处。
因此,守城方会集中精锐部队,突出城外,夺取并摧毁井阑。
或者在城内依托高楼进行反击,以弓对弓,射杀井阑上的攻城方射手。
袁术军分成了三部分,分别围攻广陵城的北西南三门。
北边是六千孙策军,西门是六千吴景军,而南门则是八千袁术亲军,孙贲军则留守大营,策应前方。
攻城武器也被分为了三份,北门和西门各自分到了三成,剩下的四成集中在了南门。
这个方案是众将商量之后,一起认可的。
此时的袁术军还是相当融洽的,孙策、孙贲、吴景是一家人,彼此之间关系很是融洽。桥蕤从内心崇拜仰慕孙策,对他言听计从。
有了这样的氛围和基础,计划自然相当好拟了。
孙策其实也是特别照顾了桥蕤,让舅舅绕行最远,也是最危险的北门,自己则负责西门,照应两方,把地形最为开阔,又离大营最近的南门让给了桥蕤。
桥蕤也不是傻子,对孙策很是感激。
当然,之所以只出动了两万人,孙贲八千精锐却呆在大营里观战接应,不是因为袁术军愚蠢自大,轻视广陵徐州军,而是战场就这么大,只能摆开这些人了。
孙贲八千精锐如果加入战场,很可能会使得战场过于拥挤,调配不灵,反而影响了战事,增加己方的伤亡。
除非孙贲这八千人放到城东,可就算如此,孙贲也最多只能带上两三千人,因为城东有大片滩涂,无法列阵。
因此,袁术军索性依旧维持围三缺一的策略,把孙贲的部曲放在大营里,保证营地的安全了。
袁术军士气不错,想要先声夺人,却没想到徐州军这边却是求战心切,士气高昂。
面对袁术军的全面攻势,徐州军这一方自然毫不畏惧,竟然选择了直接出城迎战。
随著嘹亮的号角声,徐州南门打开,徐州军以潘璋部为先导,缓缓出城。
最先出城的是太史慈所带领的一百骑,这是搜刮了整个广陵城内的战马才凑出来的骑兵部队,也幸亏太史慈麾下擅长骑术,参加过骑兵演练的士卒并不少,只是缺乏马匹。
现在有了马匹,倒是直接增加了即战力。
太史慈所部出城之后自然不可能单独发动攻击,而是转到一旁边压阵。
他们后面紧跟著徐盛的一千六百名长枪兵,这些长枪兵的装备又更豪华了一些,每个人的左手上套著一面圆盾。
这面圆盾中有内外两长一短三根绑带,两根长的绑带分别从上部和下部绕过肩膀,在另外一边的腋下捆绑束缚,而短的那一根,则是勒住手腕,固定盾牌的同时,也不影响双手持枪。
这样一来,长枪兵们左手就都多出了一面木盾,可以用来阻挡箭矢。
这一千六百名长枪兵,分列成四排,每一排都有四百人,同时,又分为四个小阵,每个阵型中间都留有一道两三人宽的缝隙。
所有的长枪兵都竖举著长枪,在最先出城的太史慈带著骑兵压阵之后,他们成了先锋,一往无前的朝前走去。
在他们之后,出城的是赵云的部曲,四千人分成两拨,掩护中间长枪兵的侧翼,保护他们脆弱的侧翼。
再然后,就是潘璋和周泰两个人所带领的重甲步兵。
在战前,周泰特地向刘封请战,于是刘封索性将他塞给了潘璋,暂充潘璋的副手,分领一百五十名重甲步兵,作为开路先锋。
周泰此时已经帮助徐州军草建水军,编制为两千人,其中一千还只是水手,但刘备大手一挥,擢升周泰为水军司马,蒋钦为曲军候。
这些重甲士们也不用走路,而是坐在牛车上,由辅兵帮忙照顾,等到需要他们破阵的时候,才会著甲上阵。
第150章 不过如此
徐州军一口气摆出来六千战兵,打的主意就是一口气解决掉南城门外大部分的井阑、冲车、蒙车、云梯。
袁术亲军从上到下都明显没有充足的思想准备,想不到徐州军魄力这么大。
这几乎就是想要在南门决战了。
袁术军要是输了,还能逃回营寨,至少有孙贲的八千部曲守住大营,不至于满盘皆输。
只是攻城武器必然全部报销了,就连北门和西门的部分也一样保不住。急于撤军的孙策和吴景只能选择遗弃掉所有攻城武器,以求加速脱离战场。
可问题是,徐州军如果败了,很可能会导致广陵城陷。
桥蕤心中有些恼恨,只觉得徐州军竟然敢冒著丢城的风险出来野战,这未免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
事实上桥蕤还真就猜中了,徐州军正是看清楚了袁术军的进攻兵力分配后,才决定出城痛揍桥蕤的。
刘封早就将袁术军的构成和赵云、太史慈、徐盛等人分析过了。
最强的肯定是孙策本部,其中一千多近两千的孙坚亲兵,这可是整个袁术派系里最能打部曲了。
其次就是吴景和孙贲的老底子部曲,这些人虽然赶不上孙坚亲兵,但也算得上主力精锐了。
再次之的就是从江东江北各地投效孙策而来的豪杰壮士,这些人所组成的新锐部曲,以及吴景、孙贲的新扩部曲,这些也都很有战斗力,只是欠缺一些经验罢了。
最弱的无疑就是袁术亲军了,这些主要是匡亭之战的残兵败将,以及九江新募之兵所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