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一个黔首之妻能够做到,而贵为太后的你却无法做到。
作为女人,巴清理解赵姬。
作为妻子,巴清也同情赵姬。
为什么别人可以再嫁,而我却不行?
你当然不行。
赵姬没有搞清楚,她从见到嬴异人开始就注定是吕不韦的工具而已。
巴清知道,自己也是秦始皇手中的工具。
她已经不再年轻,虽然保养得当,显得年轻一些,可她已经五十多岁了。
除了做买卖的能力之外,她别无所长。
这是一件工具的该有的觉悟。
她看着手中的制茶之法,脸上有些笑意。
“这是件不错补偿。”
玻璃的工艺已经拿到手了,除了一半收益要归秦国治粟内史外,巴清还要协助大秦开拓东北。
那是个遥远的地方,她能够帮助的东西很单一,钱粮是自己为数不多能够筹集的资源。
南下的路途是通畅的,大秦对巴蜀的治理十分的重视。
巴蜀之地的中心成都,是大秦的粮仓之一,也是最受贵族们欢迎的蜀锦产地,这里的工室密集,除了常见的商品加工,还有秦军的兵器工室。
大秦在发生变化,巴清也觉得自家产业也应当发生一点变化。
除了构建玻璃器具的产销链之外,南下打通商路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十万大山,部族千万,这是一条艰难的路。
“长路漫漫,且行之!”
……
郡尉岩滞留在了咸阳。
得到封赏后,陆续有人邀请他赴宴。
首先是太尉,左右丞相,然后是九卿诸侯。
搞得自己比皇帝陛下还要忙。
这天又一封请柬送到了传舍,署名公子将闾。
这得去。
这位公子年纪十七八岁,还未及冠,暂时居住在后宫之内。
岩小心跟随宫内之人绕过层层叠叠的宫墙,终于来到一处宫殿外。
“公子在殿内等着将军呢!”
岩小心翼翼来到这处宫殿门外,见里面灯火通明,有一少年人在殿中踱步。
他在门前清咳一下,“辽西郡尉岩见过公子!”
那少年脚步微顿立即转身,稚气未消的面容与秦始皇有几分相似,体格健壮,说话声音十分洪亮。
“将军岩!我可是仰慕已久!快快进来,你我…额以茶代酒,把杯言欢!”
终于不用喝酒了,岩很高兴。
被这颇有些豪爽的公子拉着入了坐席。
殿中只有他和将闾两人,这位公子十分健谈,对行伍之事说的头头是道。
岩听得不住点头,“公子所言皆是军中要务!”
将闾有些得意,豪迈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我就是说嘛!本公子生来就是要当将军的,父皇和母亲都不信我,说我是那赵括!”
岩默默夹了一块鱼肉送入嘴中。
“公子欲为将军?”
将闾点了点头:“纵马驰骋疆场!方是我大秦男儿之愿!”
说完,他又有些失落。
“父皇不许我入伍为秦卒,母亲也不喜我于军中游戏,唉!”
岩又夹了口羊肉放入嘴中,细细咀嚼。
身为秦臣,他无法对陛下的决定评判一二,只能在心里感慨。
这位公子太惨了啊!
“哎!将军,与我讲讲你守城一役吧!”
岩眉头一挑,“公子没看报纸?”
将闾摆了摆手,“报纸上写的太夸大,我想听真实的战场!”
岩嘴角微翘,心中有了些计较。
“公子宴请我便是为了此事?”
“那是自然!我还专门让人的做了鱼羊炖!
可惜父皇不让我饮酒!不然今日定然与将军把酒言欢!”
这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战场之事是血腥且无趣的。
岩便将辽西那一战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从诸郡合力北上建城,到发现东胡王踪迹。
再到李信的秦士北上特训。
“什么时候的事情,秦士是什么?”
将闾瞪大了眼睛,听到李信北上他有些意外,因为报纸上根本没有写李信。
“秦士是独立于秦卒之外的秦军,我也只是知道这个名字,他们在北方所行,皆都是绝密军机,我无权得知。”
“还有这等事!”
他是知道李信的,少年勇武,统领二十万大军征楚,虽然最后失败了,也算是他羡慕的人之一。
“后来呢!”
岩笑了笑,便将秦士探查,回报咸阳之后的事情讲了出来。
直到李信被任命为将,分兵布置。
再到诸郡民意,黔首捐纳,听得将闾连连干杯。
“原来还有如此多的事情,真是令人神往啊!”
等等,岩感觉这位公子的表现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长春苦寒之地,大雪将临,将军信领兵围剿东胡王,我奉命南下守城…”
将闾神情专注,脸上充满着对即将发生之事的渴望。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守门的侍者竟然开门了。
将闾被人打断有些不开心。
抬头看去,一脸的错愕:“大兄?”
来人一脸的淡然,先是朝郡尉岩微微施礼,“将军,你我又见面了!”
岩赶紧回礼,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位,但能够让将闾叫大兄的人只能是那一位。
“岩见过长公子!”
“将军无需多礼,快些安坐!”
岩一时不知如何行事,竟那样顺从的坐了下来。
将闾连忙从座席上站起,为扶苏挪了位置。
扶苏笑了笑,坐在将闾的位置上,嗅了嗅杯中之物的味道,便笑着向岩致歉。
“将闾年幼,不可饮酒,怠慢将军了!”
岩连忙摆手,“不怠慢,长公子不知,连日宴饮,我已苦不堪言!”
将闾坐在座位上捂嘴偷笑。
扶苏转头看向他:“甘氏与你婚姻之事,父皇让我来帮你筹划一二。”
将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自由没了!
第79章 关于博浪沙的谋划
仓海君被狱卒带出了牢房。
“清洗干净,换身新囚服!”
身上的伤疤已经结痂,几个壮实的守卫用木桶打上井水,兑了些热水,直接泼了上去。
脚下血水横流,夹杂着黏着在一起的皮肉。
“这…是要…杀我?”
被剃光了的花白头颅扭头看向一旁的狱卒。
那个用抹布给他擦洗身体的狱卒咧开嘴,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嘿嘿,咱也不知道,上头下令,让我等把你洗吧干净。至于是剁是砍,咱就管不着喽!转个身!”
沧海君的躯体微微起伏。
连日审讯,让他的思绪已经有些混乱。
他慢吞吞的转动着似乎并不属于他的躯体。
一阵寒风让他浑浊的脑袋有了一丝清明。
还好,没有将张良之事泄露。
他嘴唇干裂,刺骨的寒风似乎已经对这个身体造不成任何的伤害了。
新的囚服并没有带来丝毫的暖意,双手再次被捆缚,一条黑布蒙在了他的眼上。
“这是要见重要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