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这就吩咐下去,派人立刻从京城各大商户查起,务必查清所有税款流向。”
宋桓满头黑线。
程勋这个方向对了,但是,又没完全对!
“商户既然背后有户部撑腰,面对一般小官小吏的问询,那必然也是糊弄差事。”
“到时候岳父大人震慑的作用没起到,又被这些商户折了面子,反而有了挫败感。”
“既然要杀鸡儆猴,那就邀请岳父大人亲自出面,阵仗闹得越大越好!”
“岳父大人身为丞相,都亲自出面了,那肯定不能找什么小商小贩。”
“如今京城最大的粮商是谁,最大的酒楼老板是谁,岳父大人亲自去看看怎么个情况。”
“谁不配合,直接办了,根本不需要废话!”
宋桓一席话洋洋洒洒,轻描淡写,眼中的杀意却在不经意间乍现!
虽然也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程勋敏锐地捕捉到了。
不对!
这不是皇上的意思。
这是四皇子给自己的建议!
而且,这个建议要比自己的想法高明得多!
程勋悄悄打量了宋桓一眼,脑子里蹦出了无数个问号。
接连这一段时间来,四皇子的表现实在和从前大不相同哇……
“老爷,刑部新晋的侍郎王哲源王大人特意前来拜见,就在门外候着呢!”
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程勋眉头微皱:“不见!”
“让这个王大人回去吧,以后若不是政务上的事,都不要再来了!”
宋桓差点被程勋这一套操作惊掉了下巴!
“等……等一下!”
“岳父大人为何不见?”
程勋一板一眼,道:“陛下最是厌烦官员结党营私,对于这种巴结奉承的行为,臣亦是深感厌恶。”
“若是官场上此类风气盛行,趋炎附势者皆可上位,那岂不是扰乱了官场秩序!”
宋桓默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虽然早就听说过丞相为人之正直,行事之刻板。
但正直刻板到了一定的程度,未免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居高位者严于律己是好事,但太过冰冷,只会把自己变成孤家寡人一个!
宋桓好言相劝道:“岳父大人能这么想,是好事。”
“但您既然是大梁丞相,是群臣之首,若是天天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难免会给了其他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太师为何如今势力壮大,那必然是因为他善于权术,懂得收买人心。”
“岳父大人倒也不必像他一般长袖善舞,但基本的交流,还是无伤大雅的嘛!”
说完,宋桓主动站起身来。
“本王就不多叨扰岳父大人了,岳父大人若是不忙,还是跟这位新侍郎王大人聊聊吧!”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
能不能完成梁帝交代的任务,就得看这次丞相究竟听不听劝了!
送走了宋桓,程勋细细思忖了片刻,还是将管家叫了回来。
“刚才那位王大人走了没有?”
“回老爷,暂时还没呢!”
“……带他进来吧。”
“是!”
……
出了丞相府,宋桓并没有上回宫的马车,而是打算在京城中随处走走。
在宫里闲着的这几天,宋桓命人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全找出来,本想算一算自己的家底。
结果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宫里所有银票和珍宝加在一起,满打满算,也不过价值一千多两银子!
而其中能够变现的,也不过三四百两而已。
这一千多两银子放在民间,自然算是富裕家庭。
但对于一名皇子来讲,这区区一千两银子,简直可以说是穷的响叮当!
宋桓欲哭无泪。
果然身为不受重视的皇子,就是兜比脸都还干净。
俗话说得好,钱是人的胆。
多存些银子在手里,将来即便有需要打点的地方,也不至于囊中羞涩。
宋桓本打算在京城里找个什么生意投资一把,但逛了不久,就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
怎么总感觉身后仿佛有什么人,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呢!
难道是影卫?
也不对啊!
影卫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是习武之人都不能轻易发觉。
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轻易就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宋桓心中生疑,终于在一处偏僻的拐角巷子里,堵住了一直尾随自己的那人。
“刘庆?”
看到竟是刘庆这个大胖小子一直在暗中跟着自己,宋桓有些惊讶。
“你跟着本王做什么?”
刘庆被宋桓抓了个正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窘迫。
“殿下,您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在下就一直跟着您了……”
“在下其实是有事有求于您,但是……”
“但是……”
“但是又觉得此事……”
“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啊!”
不用刘庆多说,就凭他这个支支吾吾的态度,便不难看得出来。
宋桓眯眼打量着对方,见刘庆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看上去像是踌躇了许久,并不像在说谎。
“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本王?”
刘庆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那个……”
“殿下,在下现在可是完全听命于您,为您尽心尽力办事!”
“您让在下往东,在下绝不会往西!”
“为了您,在下愿意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啊……”
宋桓不耐烦道:“说重点!”
刘庆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看了看宋桓的脸色。
“殿下,您那天不是让我回去劝劝我爹,让我爹跟太师保持距离么……”
“请问殿下,能否再详细为在下指点一二……”
第32章 求殿下救救我爹
原来,就在刚刚刘德林离开丞相府、回到自家之后,就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刘庆。
“你小子,出来!”
日上三竿,刘庆原本正呼呼睡着大觉。
见老爹一副严肃模样,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该不会是自己最近在汇贤雅阁经常出现,被哪个好事之徒发现,偷偷告诉爹了吧!
刘庆心虚不已,缩着脑袋,跟刘德林来了书房。
“……爹,您有什么事要找儿子啊?”
刘德林阴沉着脸,左右打量着刘庆那张过度紧张的小胖脸。
“跪下!”
刘庆膝盖一软,立刻应声滑跪。
“爹!”
“儿子知错了!”
“您千万别生气,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先主动认错,总没什么问题吧!
眼看自己儿子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刘德林气得直冒火。
自己虽不算是什么英明神武之人,但好歹也是堂堂户部尚书。
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独子,怎么每天还都是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你又背着我在外面干什么好事了?”
刘庆心里一惊。
难道不是汇贤雅阁的事?
“爹,那您叫儿子来这是……”
刘德林冷哼一声。
“那天你突然跟我说起,什么帮不帮太师做事,什么朝堂的动向要变……”
“究竟是什么意思?”
原本刘德林并未把刘庆这番话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