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就是得国最正的皇帝!”
“谁若嘴里崩半个不字!”
他一脚勾起脚下的蟠龙棍,挽了个棍花。
“哥哥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
天幕上继续播放着。
小小的重八开始逐渐长大。
没穿过新衣服,没穿过新鞋。
大人出去干活,就拿一条索子把他系在桌腿上。
小小的孩童在地上哭、坐、爬、吃泥土、玩自己的脚趾头。
眨眼间,小重八会走了,开始干活了。
早起拾粪,白天放牛,晚上编草席。
但等到月光高升,父亲从外回来,家里人齐聚之时,小重八开始捧着脸。
借着月光看着父亲。
眼里透出期盼。
老父亲像献宝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
大人孩童期盼着。
油纸打开。
那是几块有着牙印,明显啃食过后的卤肉。
孩子们在欢呼!
小重八拿着分来的榆钱大小的肉块仔细舔着。
身旁的姐姐与哥哥对视暗笑,分出手里的肉块给小重八。
小重八高兴的欢呼着!
两位老人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欢声在月光下回荡着。
……
大明。
朱元璋从看到一开头时,就捂着嘴。
眼睛虽红彤彤的,却不舍得离开天幕半分。
“吭,嗯……”
肩膀抽动。
泪花涌出。
阵阵不成声的抽泣自掌心下发出。
他奋力睁大眼睛。
不想让泪水模糊眼睛。
他不敢擦拭眼睛。
他怕只是那刹那间,就再也看不到了。
……
【从一开始,没有人知晓这个新出生的生命会给天下带来什么】
【这孩子在世上就像野地里的一棵草,多他一棵不多,少他一棵也不少。】
【他老爹朱五四靠着租种地主家的土地勉强为生。】
【但这份工作毫无前途,更没法让全家人吃饱。】
【每当一家子围在桌前吃饭时,桌上只有可怜兮兮的一点点吃的。】
【只有从地主家乞来点不要了的卤肉时,家里算是吃了一次好的】
【长到十六岁的朱重八,最大的梦想就是娶了地主刘家的女儿】
【这样,他就能给老实巴交的父母一个安逸的晚年,起码有口饭吃。】
【但这终究只能是个梦想,只能是个梦了。】
……
天幕上。
凤阳。
行走在土路上的人摇摇晃晃。
不少坐在墙脚的年轻人都瘦得浑身皮肤打褶。
一群呆坐在树荫下的孩子们关节突出,面黄肌瘦,眼睛越发显得大。
但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是只有小肚子鼓鼓的。
顺着散落的行人往北边寻去。
一座熟悉的院落映入眼帘。
但此时,那副温馨的场面已然不在。
只有少年朱重八与其年岁已大的二哥,跪地痛哭。
……
【公元1344年,十六岁的朱重八跌入了苦海最深处。】
【那一年,黄河决堤淹没北方,但一场百年不遇的旱灾也席卷了淮北。】
【元朝抗旱不力,引发了干旱之后必有的蝗灾,蝗灾之后又是瘟疫,使得安徽大部分地区受难】
【朱家也未能幸免。】
【四月初六,六十四岁朱五四结撒手去了。】
【然而,对于朱家来说,这却只是灾难的开始。】
【就在朱五四去世前三天,大哥朱重四早已倒下了,在母亲与大嫂的哭声中挺了六天,四月初九去世。】
【四月十二日,大哥的长子没了。】
【四月二十二日,五十九岁的老母陈氏给这个名单画上了句号。】
【而在此次灾荒之前,姐姐已经出嫁】
【但二嫂、三哥、三嫂都已先后病故,二哥的独生子也夭折了。】
【现在,朱家只剩下朱重八和他的二哥重六,以及大嫂王氏和她的一双小儿女。】
【自打降生到这个世界上起,朱重八感受最多的就是这个世界的严酷。】
【只有家庭能给他带来了一点点温暖。】
【如今,连这点为数不多的温暖和亲情也没有了。】
【此后,他就如同换了个人,变得沉默寡言、阴冷持重。】
……
明朝之前的众皇帝,看着一脸心如死灰的朱重八与其哥哥用木板拉着父母家人的尸身。
一时都感觉心口堵了一下。
四个至亲被饿死,却只是在史书上一句话带过。
这还是开国之君的亲人,普通百姓的死亡也只是一句人祸……
而明朝皇帝看着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想着自己吃过的山珍海味。
俱都感觉一股无法言说负罪感涌上心头。
太祖皇帝看着家人活活被饿死,这得是多么难受、沉重的打击!
而我们……
……
【没有棺材,兄弟二人只能找来几张破席子,把家人的尸体裹住,准备入土为安。】
【但问题是,没有地。】
【两人去求地主赏一块地,却被地主扫地出门。】
【这时,有个叫刘继祖的富农看他们实在可怜,就送了一小块地给二人】
【朱家人算是能入土为安了。】
【多年以后,他因此加官进爵,福泽子孙。】
……
{行善积德,福有攸归}
{本是元朝末年安徽凤阳一位很普通只是略微富裕一点的农民}
{他生前绝不会想到他给了穷苦少年朱元璋一块地皮居然会给子孙后代换来几乎与明朝皇室同始终,共富贵的铁饭碗}
……
大汉文帝时期
刘恒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一旁的刘启则抱着膝盖感慨道:
“这刘继祖应是个善良的人,这应该不过是他无数善行中微小的一件。”
“没有微至不足道,但对他来说也是举手之劳,不然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我还是倾向于继祖兄本身就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他该有此善之德。”
一边的窦漪房也跟着说道:
“这朱重八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看情形,当上皇帝以后也没有急于抹去自己穷苦的过去,反而对当时施以援手的人涌泉相报。”
“值得赞颂。”
刘恒则长叹一口气,捋须缓缓道:
“我则悲叹朱家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