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第五伦举笏板而出列俯首道:
“陛下,窦氏无子无德可废后,但梁氏不可立后。”
刘此时都气得要死了,但因性格使然,看到白发皓首的第五伦颤颤巍巍的样子,依然是压抑着怒气说道:
“司空有何言,尽谈无碍。”
第五伦施了一礼,年迈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内。
“陛下,当今天下承袭百王遗留之弊端,人人崇尚文饰巧言,大多趋于邪路,没有人能守着正道。”
“而出入奔走于外戚门下的人,大多品行不端,曾受过法令制裁,特别缺少遵守法令,安于贫穷的气节。”
“士大夫中没有志向之徒更是互相吹捧引见,云集在贵戚的门下。”
“众煦飘山,聚蚊成雷,这就是骄横佚产生的原因。”
“贵戚之所以贵,无非是依仗血脉之联系而晋升高位。废了窦氏,梁氏是不是会成为第二个窦氏也未尝可知。”
刘听完这话也明白了第五伦话里的意思。
外戚坐大是不可避免的,毕竟血脉关系在那呢,不可能不坐高位,而坐了高位不可能不聚众成势。
而现在,窦氏势大是已知的可控的,如果现在立了梁氏为后,那梁氏万一势大,就是未知的,不可控的。
“命窦氏等闭门自守,不得任意交结官吏士人。”
“命廷尉严查郭璜郭举贪赃枉法之事。”
廷尉郭躬闻言一愣,抬头看到刘目光熠熠的看着他后,瞬间明白过来。
“臣领命。”
……
天幕上继续播放着。
一身常服的刘肇看着对面的兄长刘庆,面色严肃道:
“如今四弟随时有殒没之危,还请兄长助我除贼!”
刘庆看着躬身的刘肇连忙将他扶起。
“陛下,你是不是想多了?窦皇后他们应该不至于此啊?你可是大汉天子啊!”
刘肇抬头看向一脸难以置信的刘庆,肃穆道:
“兄长岂不见霍光废立,王莽篡汉之事?”
“弟年岁日涨,他们已容不下我!”
刘庆一听哑口无言。
“这…这…”
“兄长!你一定要我!”
“帮,我肯定是要帮的!”
刘庆看着刘肇,挠了挠头。
“但陛下,就咱俩…怎么干掉窦氏一族啊?”
“咱俩加在一起,可能都不够窦皇后一人打的。”
空旷的大殿内回荡着刘庆的疑惑。
刘肇看了看刘庆,又看了看自己。
大殿内,单薄瘦弱的两人相顾无言。
……
【公元91年,十三岁的刘肇请求十四岁的清河王刘庆相助自己。】
【虽然刘庆是废太子,但两人的关系十分要好,刘庆经常入宫去看望刘肇。】
【得知刘肇有危险,刘庆毫不犹豫的答应相助。】
【问题是,两个乳臭未干且势单力薄的小子,怎么对付如日中天的窦氏外戚?】
【刘肇想起汉文帝诛杀舅父薄昭、汉武帝诛杀舅父窦婴的故事,想得《汉书外戚传》一阅,从中寻找灵感。】
……
大汉文帝时期
正襟危坐的刘启偷摸的瞥了一眼身边的刘恒。
刘恒却毫不在意。
危及汉家者,诛无疑。
……
大汉武帝时期
刘彻看着天幕正在纳闷着。
“汉书?谁写的?怎么什么都写啊!”
“对了!还有那个让病已那小子颁行的《史记》”
“这又是谁写的?”
卫子夫听到这话轻笑出声。
刘彻听到那轻笑声疑惑的转过头,随即一把将卫子夫拉进怀里,抬着她的下巴。
“笑什么呢?让朕也乐乐。”
卫子夫眼波流转的瞟了一眼刘彻,轻声说道:
“陛下忘了太史令了?”
刘彻恍然大悟!
“是了!还有太史令!”
“嘿!这司马一家天天弄那些天文占卜与历法,朕都忘了他们家从周朝开始就世代为太史。远在上古虞夏之世便显扬功名,掌天文记事之事了。”
刘彻若有所思。
“太史……史记……司马谈还有这本事?”
……
【寻《外戚传》一事因为怕左右随从告密,刘肇不敢让他们去找,便让刘庆私下向兄长千乘王刘伉借阅。】
【到了夜里,刘肇与刘庆就在内室密谋。刘肇还让刘庆向宦官郑众传话,让他帮忙在书中寻找皇帝诛杀舅父的故事。】
【郑众忠于汉室,不依附外戚,也不与豪强朋党为伍,一听刘肇要寻《外戚传》当时就明白了刘肇的意思。】
【随即劝刘肇即刻诛杀窦宪心腹郭举、郭璜等人,但刘肇认为窦宪领兵在外,恐生兵变,并未采纳郑众的建议。】
【此时,扳倒窦氏的势力又增加一人。】
【但两人少年加一宦官又怎么能扳倒窦氏?】
【这时,就不得不提刘肇下令寻萧、曹后人之事了。】
【那道诏书里的含义有一人看懂了,那就是少府丁鸿。】
【公元92年三月,刘肇与众臣所依仗的司徒袁安病逝,丁鸿接任司徒要职。】
【四月,窦宪回到京师洛阳娶妻。】
……
天幕上继续播放着,
巍峨壮丽的洛阳城上一片昏暗,
天空上,一抹黑影正在缓缓吞噬着烈日。
刹那间,黑影占据了燃烧光亮的太阳。
整个世界犹如被暂停了时间,唯有黑暗中的光环在不断流转。
如一只眼睛凝视着京师洛阳。
镜头下移,
南宫前殿,
一身朝服的刘肇面色肃穆的端坐上首,身边则是雍容华贵的窦太后。
窦太后之下,则是一脸骄纵之色的窦宪伫立群臣之首。
大殿中央,一位皓首老人正在上书道:
“昔诸吕擅权,天子统嗣几乎转移。”
开头一句,满朝色变!
上首的窦太后恶狠狠的看着老人,身前的窦宪也微微侧目。
老人却犹如未知般继续朗声念道:
“哀、平之末,王莽篡位,庙不血食。故虽有周公之亲属,而无周公美德之人。不可使其执政掌权!”
身前的窦宪脸色难看至极,不远处的窦景也握住长戟,只等一声令下就捅死上书之人。
“今,大将军虽欲修身自约,不敢僭差,然而天下远近臣子,皆惶恐尊承大将军旨意。”
听到这话,群臣松了口气。
窦氏几人也缓缓平复面色,
“时,初任刺史、二千石者,皆先谒见大将军,请求通名,等候回报,看能不能谒见,许不许辞行。”
“虽已有符节玺印在手,已受尚书台之敕命,却依然不敢就此离去。时久者,几十日许,直到谒见到大将军才敢上任。”
“此等人不重皇室,投私人家门,实毁大将军之德。使君上威信受损,导臣下权势之盛!
窦太后微微偏头看向刘肇,就见刘肇一脸的神游天外。
还时不时的摇动两下双腿,似久坐麻木,且毫不关心之象,随即按下疑虑。
窦宪则是脸色变换不停,是夸是骂,一时竟分不清楚。
老人不管上下颜色如何变换,自顾自的念着:
“人道在下有所悖逆,其效验便显现于天上!”
“虽有隐私之谋,却有神明明察实情,既以此显现天象,警诫人君。”
“禁微则易,救末则难。人皆以忽微细之事以致其大。”
“天不刚,则三光不明,王不强,则宰牧横行!”
“陛下,此时应该趁日蚀天象大变之警诫,改革政治、匡救缺失,以此堵塞上天不满之意!”
听到老人奏完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