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笑着告退。
只是在走之前,还是想着为母亲把了把脉。
梁王氏虽才不到知天命的年纪,但这时的人普遍寿命不高,梁山伯怕母亲的身体不好,提前调“四五七”养一番。
不过这一把脉便发现,母亲的身体很是健康,除了因为年岁上来脉搏没有年轻人那般有力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梁山伯这才放松。
但他在离开后,还是叮嘱了伺候母亲的老婆子,开了一个养生的食谱方子,以后给母亲做这些。
这方子,是当初他自罗浮山上,与葛洪交流时所得。
除了这方子外,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三卷,以及后世已经失传的医学著作《玉函方》一百卷全都摘抄记录了下来。
可谓是收获甚多。
想起葛洪,他便记起当初在罗浮山与葛洪分别,定下的钱塘之约。
也不知如今葛洪是否还在钱塘。
若在的话,当还有重聚之日。
脑海中想着这些,梁山伯已然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采薇已经帮忙放好了热水,梁山伯进了木桶,准备好好的泡个澡洗漱一番。
谁知没多久,采薇便穿着纱衣走了进来,见着梁山伯,当即便盈盈一礼:“小郎君,采薇帮你擦背。”
水汽氤氲升腾,使得屋内一时朦胧。
透着雾气,梁山伯可见采薇脸色微红发烫,从脸庞一直延续到耳颊,看起来很是可人。
见了。
梁山伯洒然一笑,道:“也好。”
采薇顿时笑逐颜开。
……
翌日清晨。
梁山伯早早起身,将胳膊从采薇的脖颈下抽出来,动作虽轻容,但还是让其睫毛一颤,缓缓苏醒了过来。
“啊……小郎君要起来了吗?我这便帮你宽衣。”
说着,采薇便要忍痛起来。
但却被梁山伯阻止:“你先睡吧,不用管我……今日便休息一番,勿要在劳累了。”
听了这话,采薇觉得自己脸色有些发烫,很是害羞。
但还是很乖巧的听话,复躺了下去。
自己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细葛宽袖衫,长身立起,在地上伸展了一番腰骨,只觉得神清目明。
也不耽搁,径直向屋外走去。
此刻天刚蒙蒙亮,但见远处的云霞卷荡,只是红日还未曾出东山,仅有一些红霞照射而出,投映在云雾中,在地平线上卷起几多变化,端得瑰丽莫测,
如今是三月间,桃花盛开,一些奇花异草争相绽放,显得瑰奇,使人心胸也开阔。
深吸了一口气,梁山伯便开始活动。
先是习练了一番剑术,又写了一些字,然后便去向母亲请安,陪着一起吃了早餐。
等做完这一切,便已经是巳时一刻了。
让府里准备一辆牛车,他等下要用,随后梁山伯又简单梳洗一番,便朝着门外走去。
等他到了门口,却见牛车已经听闻,而赶车的赫然是他的书童四九。
三年未见,四九也从当初十四五岁的童子变成了现在的少年。
个子高了些,也稍微壮实了些。
这三年他在族学读书,看来也是有效果的,身上竟是带了一些书卷气,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书童了。
看到了梁山伯,他很是高兴,唧唧咋咋的和梁山伯讲述了一番自己这三年来的经历,并且还颇有卖弄之意的当众背了一段论语。
梁山伯耐心的听完,然后笑着说道:“不错,能背的这么顺畅,可见是用心读书了。”
“那是当然。”
得到梁山伯的夸赞,四九更是高兴,不由兴奋的说道:“这段时间以来,我可是一直都在认真读书,连学堂里的郑夫子都夸我认真呢。”
“还有啊,公子你可不知道……”
他给四九讲述起自己在学堂读书是多么的刻苦,多么的认真。”
一开始梁山伯还认真的听,但听着听着发现四九居然说个不停,梁山伯连忙喊停:“行了,别贫了,知道你认真……以前怎么没见你嘴碎呢,赶快赶车吧,带我去东山庄园。”
四九嘿嘿一笑。
然后便赶车,朝着东山庄园而去。
牛车辘辘,缓缓前行。
沿途过往的百姓见到是梁府的车,都是纷纷避让,站在路边,目视着牛车经过,眼中露出尊崇之色。
自梁山伯悟道之事流传开来,江东之地,别的地方不说,扬州、荆州、江州、徐州四地可谓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堪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山阴县的百姓们自然是有所耳闻。
士子们谈论之时,都言必称先生,颂必赞圣贤。
百姓听不太懂,但也知道梁山伯是位圣贤。
而既然是圣贤,必定是地位尊崇,品德高尚之人。
再想着梁家每逢冬日,梁氏老主母都要广开粥棚施粥,这样心善的人,自然值得尊敬。
可以说。
而今的梁家在山阴县,或许权势不如其他郡望高的士族。
但在声望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坐在车内的梁山伯并不知外面发生的情况,此刻他正在车内端坐着,脑海中想着事情。
游历三年未曾回来,之所以去东山别院,便是去看看这三年以来,家里的产业发展如何。
以及梁家和谢氏之前的合作,都有着怎样的进展。
这三年游历,他在各地也见到了谢氏商铺中所售卖的各种物品,诸如宣纸之类,一经发售,立刻便引起轰动,无数士子将其视为宝物,在整个江东,可以说销量很大。
而诸如牙膏牙刷、香皂、香水之物,也都在庶族寒门之中风靡。
也不知道究竟能获利多少?
梁山伯很是期待。
一路前行。
一个时辰之后,便已经到了梁家在东山的庄园。
当得知梁山伯前来时,整个庄园内的诸多管事都赶来迎接。
……
一刻钟后。
梁山伯坐在屋内,听着众多管事汇报这三年来的梁家产业。
总体而言,发展的很是不错。
这三年来。
梁家的店铺开遍了会稽和吴郡两地。
虽然只是两个郡。
但梁家依靠着梁山伯给出的各种物品,也获利颇丰。
“目前,家里在会稽郡共有商铺一十三家,酒楼四家,客栈三处;而在吴郡,共有商铺十七家,酒楼五家,客栈两处。”
“每年光是酒楼和客栈,两郡总计可获利白银五千两左右,而宣纸等物,则可获利六万两左右,再加上还有一些其他的行当,杂七杂八算下来,总计年入越有七万两白银。”
两郡之地,年收入白银七万两!
这便等同于,每年收入七万缗,黄金七千两!
当然,要抛开开支。
但即便如此,一年的利润,至少也有五万两白银!
这一年的收入,便已经比往年整个梁家数十年的积累还要多!
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主要是此前梁家仅在山阴有几家商铺,而且利润也并不高。
此外便只剩下几十倾田产,粮食获利并不算多,再加上还要消耗,因此一年抛去开销,换算下来,也只能剩下几十万钱。
其中绝大部分还都用来继续卖地。
而今因为宣纸等物在两郡专卖,吴郡和会稽的士族较多,销量又好,故此收入暴涨后又接连开店铺,买酒楼客栈,如此下来,雪球越积攒越大,最终到了这地步. ..
梁山伯听他们讲述了一翻,又查了查账本,发现确实没有人动手脚,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不错,可见你们是用了心的……店铺交给你们,我也放心!”
“全赖小郎君的名望,借着山阴梁氏的招牌,两郡各地的店铺和生意都很是顺利,没人来添麻烦,因此进展都很不错。”
听着梁山伯的夸赞,一众管事都是笑着说道。
“虽有梁府的招牌,但你们能发展这么快,也是用了心……好好做,家里不会亏待你们。”
梁山伯淡淡的说道。
“是!”
众人唯唯应诺。
不过,这时就听着梁山伯继续开口,指出了一些账本上的小问题,诸如哪些做得并不是很妥当。
这番话虽然他说的很是平淡。
但在场众人听了,却是心中凛然。
这便是御下之道了。
恩威并施。
同时,还从他能指出账本里的一些小问题,让这些管事们知道,他并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
不要妄想蒙骗。
这番敲打果然是有用。
这些人对于梁山伯的态度更加小心了起来。
随后又闲聊了一阵,梁山伯便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等到管事们都走了之后,原本一直站在角落未曾开口的一个年轻人,这时走了上来,对着梁山伯拱手行了一礼,然后便将一份账本送到了梁山伯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