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不做也罢! 第878节

  这才是他们的基本盘!

  可常科这么一开,他们的基本盘基本就等于被人戳破了!

  还有那不起眼的胥吏,呵呵,三两个可能没啥,但人多了呢?

  别忘了,他们才是最接近百姓的人!

  真以为各大士族就是靠着他们垄断的知识传承无数年的?

  屁,他们就是靠着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和利益网,将他们的家族牢牢地扎根在了那个地方!

  “梁国公,这不妥吧。”长安府少尹当即就站出来说道,“既然落榜了,那就说明他们学艺不精,怎还能有此优待?这会不会使得一些不学无术之辈,混入了公门,为祸一方?”

  他姓韦,就是当年跟李恪起了龌龊的那一个,当然,最终在崔家等人的调和下,他和李恪的关系倒也缓和了许多。

  这会儿,听到房玄龄的话,加之有人嘱咐,这不就当了出头鸟么。

  房玄龄闻言,却是笑道:“韦少尹此言差矣,乡试其实已经帮我们将那些不学无术之辈给筛选了,当然,我们也不排除某个县连二十个读书人都凑不出来的情况,但以老夫来看,纵使我大唐最偏远的县,也不止二十来个读书人嘛?

  真要出现这样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举家迁徙过去,毕竟,那代表着什么,估计不用老夫详解了吧?”

  ……

  他说完,众人都愣住了。

  一开始,这韦少尹都做好了辩驳的准备,但这会儿,他是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懂了。

  房玄龄这就是给大家制造了一个机会。

  像他们关中士族、还有崔家这些山东士族、再加上长孙家这等关陇士族,在这些地方经营的时间太长了。

  而这些地方的文教水平自然要比旁的地方高许多,毕竟不说他们本家,就是他们的旁系,随随便便也不止几十个读书人。

  如此一来,搞不好乡试就是他们各家在争夺。

  可名额就那么多,争不过来的怎么办?

  当然是迁徙啊!

  迁徙到文教落后的地方!

  “不对,梁国公不是说不允许异地参考么?”有人突然问了一句。

  看到问话这人,房玄龄笑了:“你定当是没听清楚,刚刚老夫说过了,若是举家迁徙至某一县,并生活超过三年,可在当地落户,是允许参加当地乡试的。同理,若是他已经过了乡试,满足落户条件,也可在当地参加府试。”

  这个他之前就说过了,不过很显然,有些人没听清。

  而再次听到房玄龄的解释,众人算是明白了,这他妈就是变相的推恩令!

  士族之所以庞大,那是因为群居、团结、大家彼此照应。

  若是为了一个名额,搬得到处都是,呵呵,距离不单单能产生美,还能让亲兄弟变得陌生!

  几代人过后,真就谁还记得谁啊。

  但要是不这么做,呵呵,他们就只能被钉死在这里,不管他们文教如何昌盛,但名额是有限的,你翻不了天!

  而等着各地渐渐文教大兴,温水煮青蛙都能将他们给煮死。

  说到底,他们的人口基数,和天下人一比,何值一提?

  皇位之上,李二看着这一幕,心中极其满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当初看到房玄龄这一手的时候,那也是极其兴奋。

  以前总是士族给他找事儿,今天好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口气,总算是出了。

  当然,士族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弃的。

  默认常科那是无法,但你房玄龄这是要挖我们的根啊,这事儿不能忍。

  一时间,不少士族的官员开始对房玄龄提出来的东西进行找茬。

  世上的事儿都是如此,只要铁了心要找麻烦,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这没什么好意外。

  房玄龄却是不急不躁,他在等。

  奏章早就写好了,你以为他为什么要选择今天?

  不就是收到了一个消息么。

  就在士族的一群家伙鸡蛋里挑骨头的时候,内侍走了进来,说道:“启禀陛下,大明使者、礼部侍郎王德全求见。”

  一听到这话,房玄龄笑了,来了。

  李二隐约也听到些风声,闻言也是笑了,道:“宣。”

  “宣,大明驻大唐使节、礼部侍郎王德全觐见!”随着李二一声宣,内侍便高声喊道。

  而大殿之下的一众官员也有些意外,这时候王德全这老东西来凑什么热闹?

  很快,王德全便捧着一本国书走了进来,躬身道:“外臣王德全,参见大唐皇帝陛下。”

  “免礼。”李二微微抬了抬手,这才说道,“不知贵使今日入宫,有何要事。”

  王德全捧着国书说道:“启禀大唐皇帝陛下,不日之前,我王传讯,大明将在本月底,正式遣使入唐,以彰两国友邦之风。”

  说到这里,王德全将手捧的国书高高举过头顶,继续道,“这是我王亲笔书写的国书,还请大唐皇帝陛下过目。”

  李二其实是知道的,当然,这会儿他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微微颔首,自然就有内侍将国书给拿了过来。

  而一众朝臣却是愣住了。

  大明遣使访唐?

  这不年不节的,访的哪门子唐?

  但他们都有种不好的感觉。

  大明啊,李承乾啊,做的任何一件事儿,都不能小觑的。

  “你家殿下有心了。”看了眼国书,李二笑道,“说起来唐明两国建交数年,大明还从没有正式遣使访唐过,朕之前还以为等不到这一天了,没想到来得是如此突然。”

  李二这话就有意思了。

  众人闻言,都饶有兴趣地看向了李二。

  是责备么?

  还是不满呢?

  王德全在长安混迹了这么多年,倒也成熟了不少,尤其是经常和大唐的礼部打交道,也偷师了不少,闻言,当下也是笑道:“还请大唐皇帝陛下见谅,我大明起于微末之间,一路走来也是举步维艰。

  既有内忧亦有外患,往年多有不足之处,还请大唐皇帝陛下见谅。

  如今,我大明平定叛贼,也有了欣欣向荣之意,第一时间便遣使入唐,已是我大明最大的诚意。”

  “无妨。”李二笑着摆了摆手,道,“朕也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毕竟如今的大明兵强马壮,其工业制造业,也是冠绝无双,有些时候,就连我大唐也得仰仗一二才是。”

  面对李二,王德全终究还是差了点儿意思,毕竟那也是个老阴阳人了。

第674章 卷五 先拿大明开刀!

  面对王德全,李二自然是没什么压力,简单的应付了一番,李二也就将王德全给打发了。

  等王德全离开后,李二笑道:“行了,大明的事儿解决了,那继续说说常科的问题。”

  只是这会儿谁还有心思关心常科啊。

  大明立国数年,第一次遣使入唐,谁知道李承乾背后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而且,如今李恪刚刚有点儿起色,那边就有了反应,有这么巧合?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们更关心的还是李承乾遣使入唐的目的,至于常科,那终究还是未来,而李承乾的威胁,就在眼下。

  “陛下,不知此番大明为何遣使入唐?”就在这时,郑旭走了出来。

  听到这话,李二笑了笑,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兴许是大明如今平定了内乱,国力又强盛了三分,专门派人来夸功的吧。”

  对于大明遣使入唐的目的,李二确实不知道,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不过是大明臣子的不甘寂寞罢了。

  “那此番大明使团的主使是谁?”又有人问道。

  说到这个,李二倒是戏谑地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这才说道:“说起来你们也都认识,大明礼部尚书,长孙冲。”

  “长孙冲?”李孝恭闻言也是一惊,“那小子成大明礼部尚书了?等下,齐国公,你家长孙冲今年多大了来着?”

  “二十有一。”长孙无忌也是有些无语。(这个年龄别较真,是推算的,长乐嫁给长孙冲的时候是633年,当时长乐虚岁十二,彼时的长孙冲应该比长乐大五岁左右,取的中间值。)

  “好家伙,二十一岁就和老夫旗鼓相当了,这小子,前途无量啊!”李孝恭也是一阵的无语。

  别忘了,他也是礼部尚书!

  抛去爵位不谈,单论官职的话,他和长孙冲还真就是旗鼓相当!

  细观历史,在他这个年纪达到这种成就的,还真没几个,寥寥几人,哪个不是名垂千古之辈?

  如甘罗、霍去病哪个不是在历史中熠熠生辉的存在?

  所以李孝恭说他一句前途无量,还真不是嘲讽。

  不过这会儿长孙无忌尴尬了啊,不单单他,在场的很多人都尴尬了。

  毕竟,在场的就没一个年纪比长孙冲还小的,可问题是,官职比长孙冲高的也没几个……

  一瞬间,众人都有种几十年活到狗身上的挫败感。

  不过他们也意识到了,大明,的确是一个能诞生奇迹的地方。

  这般想着,众人看向了长孙无忌,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心里想着,这老小子还是眼光独到,长孙冲有此成就,他长孙家总算是要崛起了。

  长孙无忌什么人啊,活了一把年纪,城府还是有的,纵使心里窃喜,面上却是不为所动,颇有一股身处激雷而面如平湖之风:“小子之事老夫也不甚清楚,纵使他如今身居高位,可终究还是要接受长者的教诲才是。

  对了,不是说常科之事么,怎么扯到那臭小子了,来来来,继续,诸位对常科还有什么想法,不妨都提提嘛。”

  说回这个,刚刚趁着他们就大明问题磋商的时候,有人已经想到了,这会儿,有人站出来说道:“其他的吾等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府试、殿试落榜的学子何其多?让他们直接出仕,是不是太早了?

  有些人其实并非无能之辈,只是一朝发挥失常,表现不佳罢了,若是这般就让他们早早出仕,被琐事缠绕,又恐荒废学业,长此以往下来,怕是要误导不少学子,让本该有宰辅之才的学子却早早的在胥吏等位置上蹉跎一生。

  于国朝而言,弊大于利。”

  不得不说,这些家伙还真不是白给的。

  就刚刚那会儿功夫,他们还真就找出了一个漏洞,虽然大明遣使入唐是当下的威胁,但常科制度自是不能放松。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又看向了房玄龄,他们也想看看这位昔年的宰辅如何应对。

  房玄龄闻言却是故作迟疑地点了点头,说道:“这的确是个问题,如果长此以往下去,的确是要误了许多人。”说到这里,房玄龄却是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只要再加一条即可。”

  “嗯?”众人也是一脸狐疑地看着房玄龄。

  他们也好奇房玄龄的解决之法,当然,对此也并不意外,作为昔年的当朝宰辅,这点儿急智都没,那他凭什么站在这里?

  房玄龄笑了笑,说道:“不管是府试落榜还是殿试落榜,只要是步入了仕途的学子,不得再参加今后的科举。

  如此一来,那些有心科举的,自然不会轻易入仕,而自觉希望渺茫,放弃了科举的学子,又有什么好惋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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