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不会告诉阿耶吧?”房遗爱见房遗直要走,立马就问了一句。
房遗直没好气地说道:“要是告诉阿耶,你们还能在这儿?他们今日满长安的搜罗你们,你们自己悠着点儿吧。”
说完,房遗直直接就走了。
而他走后,秦怀道、李德謇、程处默等人也是叮嘱他们不要急着动手,顺道也走了。
其实他们走出这宅子后,立马又换了一个宅子。
这是他们经常聚会的地方。
“怎么说?”李德謇说道,“那群家伙都疯了,居然想冲进鸿胪寺杀人。这禄东赞要是死在了鸿胪寺,我大唐的脸也就算丢完了,届时,陛下必然龙颜大怒。”
“废话!”程处默说道,“那是鸿胪寺啊!他们真要这么做了,就算跑回了大明,陛下估计也得派人将他们抓回来。
这事儿,还真只能我们来办……”
“你们说,我们是不是上了这些家伙的当?”房遗直没在这个问题上发表看法,而是问道,“我总感觉,他们好像在故意给我们下套。”
“你这不废话?”程处默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这些家伙不知道杀入鸿胪寺是个什么后果?
要不你以为他们怎么会让我们知道他们此番的目的,这些家伙,粘上毛比猴都精!
只是他们既然开了这个口,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他们就真的只能杀进鸿胪寺了。”说到这里,程处默突然沉吟了片刻,这才低声道,“而且,你真的只是想帮他们么?”
他这话一出,众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的确,他们这么做,还真不是单单为了帮房遗爱他们,就他们的身份地位,有些事情,还真就得未雨绸缪。
“行了,说说接下来怎么搞?”李德謇说道,“这老匹夫,胆敢行刺殿下,本就是十恶不赦,就算没有房遗爱他们,要我们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难道就不动手?”
“那是,胆敢行刺殿下,谁给的他胆子!”
“不过说起来,以我们的身份要对付禄东赞,倒也不难。”程处默突然说道,“只是我们要是动手的话……”
说着,程处默摇了摇头。
众人都知道他这话的意思。
的确,他们有办法,但动手的确不方便,毕竟离不开长安,动手之后,一顿家法是少不了的。
这年头的家法,那可真是有得受。
“其实也未必就要我们动手。”房遗直笑道,“我们的目的说白了就两点儿,一是不能让房遗爱他们那些家伙杀进鸿胪寺,这是最基本的。
二嘛,自然是卖那位一份人情。”
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他们这些家伙来说,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
哪怕是亲兄弟之间,他们也是如此。
而他这么一说,李德謇笑道:“那这事儿就简单了,直接把禄东赞骗出来,交给房遗爱他们不就行了?
这不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而且,以我们的身份,宴请他禄东赞,不算辱没他吧?”
“也只有如此。”程处默说道,“毕竟我们的确不方便动手,如此一来,既阻止了那些家伙去冒险,也表达了我们的善意。”
都是一群人精,他们这会儿,哪怕是想对李承乾示好,但也得有个度。
上赶着的可不是好买卖。
说白了,就是相互之间的一种试探。
当晚,以房遗直、李德謇等人联名的拜帖就送到了禄东赞的手上,邀禄东赞明日小酌两杯。
说实话,房遗直等人其实也是运气好。
换做之前,禄东赞是决计不会应约的。
不过恰好今天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些事儿,而他敏锐的察觉到当时有不少人都在观察自己,这好巧不巧的房遗直又在晚间送来拜帖,这难免让他以为这跟他们背后的老家伙有关,毕竟以他的身份,就算是以往,也不够资格房玄龄送来拜帖,所以交给其嫡长子,那还真说得过去。
而禄东赞应约之后,房遗直当即就将消息传给了房遗爱等人。
收到消息的房遗爱,当即就笑道:“这些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不过也够了,只要能把禄东赞骗出来就够了。”
说罢,众人便开始准备自己的军械。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次日,房遗爱等人一早就埋伏在了房遗直提供的地址。
比较有意思的是,房遗直等人,一个都没到。
“这群家伙,真的是一点儿风险都不愿意承担。”程处亮摇头道:“看样子,这些年在长安城里,算是将他们养废了。”
“不来也好。”李景仁说道,“我还怕待会儿我杀疯了后,那些家伙会大呼小叫的。”
“这个你们就不懂了吧。”房遗爱笑道,“就以那些家伙不要脸的程度来看,他们这会儿一准儿就在附近什么地方猫着,正在打量这边呢。”
还别说,房遗爱还真猜对了,这会儿,房遗直他们还真就如他所说,猫在了附近,甚至,还专门从家里偷来了望远镜,一个个正在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这边。
而就在这时,禄东赞也到了。
禄东赞最近也是有够小心的,只要出门,都带着自己的数十亲兵。
而房遗爱一看到禄东赞,便当即大喝道:“禄东赞,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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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卷五 王玄策VS
禄东赞怎么也没想到,在长安城里还能碰到日月山的这群土匪!
说实话,他不惧王玄策那样的,毕竟王玄策说到底还是个文官,哪怕再凶,也赶不上这群无法无天的杀坯啊!
至于说昨天,整个长安城的勋贵都在寻摸房遗爱等人,这消息他自然是不知道。
别说他了,这消息也就在长安的顶级勋贵圈里有所传播,他一个亡国而且不敢出鸿胪寺的使节从哪里获悉去?
这会儿,一见到房遗爱朝他们杀了过来,禄东赞的麾下立马就将其护在了其身后。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李德謇等人一个个都是拿着个望远镜,埋怨道:“你家房老二是怎么回事儿?一个人就敢冲出来,这不是找死么?
这禄东赞麾下二十好几,他是去送死的么?”
“你还说,你看看家那兄弟,这会儿居然也不说去帮帮,和程家老儿还有李景仁那小子居然都绕开了,都想干啥!”房遗直那叫一个气啊,“这不是坑人么!”
“我去给房老二帮忙。”秦怀道将手里的望远镜一放下就准备下楼。
他们这会儿正在一五层高的酒楼上拿着望远镜打量着这一切。
“不急,再看看。”程处默却是说道,“这些家伙,既然敢这么来,断然不是没有准备的。
别忘了,人家可是有着数十人大战上千人的辉煌战绩的,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在吹牛。
再说了,在长安的地界,禄东赞还真敢对我大唐勋贵下死手不成。”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当即也就不再多言了。
的确,还可以再看看。
对于昨天这些家伙的好一通吹嘘,他们也想辨别一下真伪。
而在远处,房遗爱却是一点儿也不慌。
今日,他既没有拿自己擅长的马槊,也没拿弓箭,而是抬起右手,一柄极其精致的手弩完美的贴合在他的手臂之上,食指微动,只见数发极为精致的弩箭破风而出。
这是大明将作监这几年为他们长明军特意研发的手弩,每一柄都是根据各人的手臂量身打造的。
每一次装填可以连发二十四箭。
不过这玩意儿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射程不足,超过五十步的距离,几乎就没有杀伤力,也就能刮刮痧。
但在二十步内,这手弩绝对比弓箭好使。
这一次,房遗爱他们回长安,自然不能带火药弹回来,能带回来的也就这些近战装备,不过他们的一身近战装备,放在哪里都是让人羡慕的存在。
只见房遗爱二十多只弩箭一口气射完了之后,右手习惯性从腰间一扒拉,一柄约莫两尺左右的短刺瞬间就握在了手上,都不给禄东赞等人反应,就准备欺身而上。
要说,这家伙也是真的猛,一对二十,都颇有一股子碾压的气势。
当然,说起来,他们此番回来的人可不止他们这几个,不过这种事儿,来的人也不宜太多。
禄东赞当然也不是白给的,刚刚房遗爱的那一轮手弩齐射的确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虽然折算了几个战力,但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阵型。
他的这些麾下毕竟都是吐蕃的精锐,当下就准备迎着房遗爱冲上去,毕竟对方就一个人,这要是怂了,那就太丢脸了。
而就在这时,李德奖和李景仁两个却是从禄东赞的左右两个方向杀了过来。
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冲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是一轮手弩连射。
明明就两个人,有那么一瞬间,总感觉对方有数十人一般。
都没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摸着,就折损了将近十来人。
这个变故,让禄东赞突然意识到吐蕃为什么会输了。
这多亏对方就三人,这要跟他们人数相当,那还不得一个照面就全军覆没了?
当然,他不知道,这手弩也就是在两军冲锋的最后二十步才能崭露头角,平时,这玩意儿就是个鸡肋。
不过房遗爱三人哪儿会错过这个机会,都不用沟通,就一同分三个方向杀了过去。
“今日,我等必诛禄东赞这狗贼,余者,降而不杀!”李景仁高声喊道。
不过他这话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能被派来护佑禄东赞出使大唐的,不是禄东赞的亲信就是松赞干布的拥趸,岂会轻易背叛?
剩下的十数人见状,立马就分成了四波,三波分别去迎战房遗爱三人,还留了一波人保护禄东赞后退。
如此一来,除了房遗爱还算轻松以外,李景仁和李德奖就有些吃亏了。
他们又不是房遗爱那种蛮牛,也就能勉强拖住各自的对手。
而准备撤离此地的禄东赞,马上就遭到了迎头一击。
只见他刚撤离没几步,一支不知从哪里射出来的暗箭就直接射在了他的肩头,要不是他麾下反应快,拉了他一把,这一箭就直接射中他脖颈了。
“想逃?”说话间,程处亮不知道从何处冲了出来,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而禄东赞的麾下也是急忙将禄东赞护在了身后。
不管禄东赞这人如何,他的这些麾下是真心不错,能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挡在他身前,只能说明这些吐蕃勇士要么忠心,要么军事素质过硬。
要知道,在长安,他们是没有束甲的。
虽然手弩的杀伤力赶不上弓箭,可在如此近距离之下,一样是能要人命的。
程处亮自然也不会客气,接连密集的弩箭就射了出去。
禄东赞的身前人也是越来越少,说话间,程处亮也是欺身而上。
而随着程处亮挡住了禄东赞的去路,房遗爱发狠了,左手在腰间一摸,又是一截铁棍抽了出来,当下就和右手中的短刺连到了一起。
一瞬间,原本手里的短刺顿时就变成了一支长枪。
当然,房遗爱本身就是靠蛮力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