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不做也罢! 第628节

  第一仗,自然是要打得有声有色的才好。

  而在薛延陀,真珠可汗的大帐之中,众人也是争得面红耳赤。

  有人支持死扛到底,自然也有人抱着良禽择木而栖的心态。

  这是必然的。

  朝堂斗争嘛,在哪个国家都存在。

  有些时候,甚至都不是为了国家去思考这个问题,就单单是两个派系的意见不统一,单纯的为了反对而反对。

  夷男倒是没说话,就坐在上首一直看着自己的麾下争论不休。

  那眼神儿,不带丝毫的感情,仿佛就是在看戏一般。

  “可汗,此番不能打啊!”主和派的官员见主战派喋喋不休,当即就对夷男说道,“大唐如今兵强马壮,正是他们最为强大的时候,若是此时和他们大战一场,微臣唯恐国祚不久矣……

  届时,我们恐再走吐谷浑的老路啊!”

  “放屁!”主战派的官员闻言,立马大喝道,“若是不战而降,你让我薛延陀的子民作何感想?

  大唐是很强大,这一点儿从来就没人否认过,但我们自从在这片土地生存以来,遇到过的对手又有几个不强大的?

  难道每次遇到一个强大的对手,我们都要不战而降?

  若是如此,我们还立什么国?

  我们的祖宗还拼什么命?

  早早给人为奴为婢不好么?”

  “你……”主和派的官员那叫一个气,指着主战派的官员鼻子,你你你半天没蹦出一句话,过了半晌才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堂堂草原上的汉子,尽学得汉人一般文绉绉的,你都妄为我草原上的勇士!”

  要不怎么说,文化输出是最恐怖的呢?

  哪怕是在草原上,汉家文化也已经在此开枝散叶了。

  当然,这也为日后的华夏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不过这会儿,那主和派的官员却是被气得不行,他很想说句孺子不可教也,可这话要是说出口了,还不正应了他的那句话?

  “可汗,此战不能打!”主和派的官员不再和他纠缠,而是继续看向夷男,说道,“如今我薛延陀虽然装备了一支连弩军,但可汗应该知道,我们为了装备这支连弩军耗费了多少钱粮。

  如今,哪怕是举国之力,都很难支撑起一场大战了。

  若是可汗执意要打这一场根本就毫无胜算的大仗,老臣甘愿以死劝诫!”

  听他这么说,众人都是一愣。

  死谏?

  好家伙,只听说大唐有个叫魏征的家伙这么干过,薛延陀什么时候也出这种猛人了?

  但死谏这种事儿,学不得的!

  死谏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遇到开明的君主那倒也罢了,因为他会认真的去思考这个问题。

  毕竟你都死谏了嘛,连命都不要了,也要说出这番话,也许里面真有什么问题。

  可遇到了一个不开明的君主,你玩死谏,那就是在逼他!

  以死相逼!

  很显然,夷男绝不是一个开明的君主,他之所以主站,有国家大义的原因,也有他不想步阿史那泥孰后尘的原因,所以听他这么说,本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半晌才说道:“那你就去死啊!”

  只是一瞬间,整个大帐中都安静了。

  那死谏的官员整个人都愣住了。

  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啊!

  他是主和不假,但他不是真的求死啊!

  夷男可不管那些,见他一脸的不敢置信,冷笑道:“怎么,不敢了么?你不是要以死劝诫么?要不你试试?

  你试试你死了后,本汗会不会回心转意?”

  夷男将冷酷和无情演绎到了极致。

  面对夷男的咄咄相逼,那主和的官员整个人都心如死灰。

  他知道他错了。

  他的君主不是李二……

  他也不是魏征……

  和夷男玩这套把戏,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这般想着,他宽衣脱帽,一脸绝望地说道:“汉人有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今日,老臣这就如了可汗之愿。

  廉颇老矣,尚可饭否?

  可?

  不可?”

  谁也不知道他在呢喃什么,但都知道,他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而夷男,却只是冷冰冰地看着这一切。

  他不在意……

第498章 卷五 长孙无忌开始了

  伴君如伴虎,这话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面对夷男的冷血,那主和派的官员最终只能在绝望中选择了自戕。

  哪怕到最后一刻,夷男都没有任何阻止的想法。

  到了这一步,他其实也知道了,今朝,自己必死。

  说来也奇怪,到了这会儿,他居然一点儿也不恨夷男,相反,他还感激夷男给了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

  人就是这样,你永远搞不清楚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而不管是主和派还是主战派,看着夷男那冷冰冰的眼神儿,谁都没敢说话,看得出来,这会儿的夷男心情一定差到了极点,他们可不敢招惹这位阴晴不定的可汗。

  但真要说起来,这才是夷男的目的。

  他不需要麾下这些家伙敬他,在他看来,敬他不如畏他!

  死一个人算什么?

  这世上,少了谁还过不了日子了不成?

  如果能牺牲一个人来铸就他的绝对权威,他愿意的,哪怕一个不够,再加一个,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

  大明王廷,德阳城。

  长孙冲星夜而至。

  他到的时候,程处亮等人其实都没睡,一个个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他们也在等,等李承乾的决定。

  而同样在等李承乾决定的还有姚大。

  说起来,李承乾和他还是表兄弟。

  对他这个自幼就失去亲人的孤儿来说,亲情是十分可贵的。

  之前他对阴弘智说的话,其实也不全是假话。

  真正刺激姚大要去报仇的,还真就是阴弘智行刺李承乾。

  其实想一想也不难理解,姚大自贞观元年就开始流浪,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混到长安的,但可想而知,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穷人乍富也罢,富人乍穷也好,大起大落之下,他还能一个人孤零零的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儿。

  而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最缺乏的就是亲情。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和姚二等人厮混在一起的缘故。

  他现在就在等,等李承乾如何处置他。

  “睡不着?”程处亮转过身,见姚大还睁着眼睛,便问道。

  姚大吐了口气,道:“你说殿下会怎么处置我?”

  他太紧张了,倒不是怕死,而是怕又要失去一个亲人。

  如今,他的亲人就只有那寥寥几个了。

  其中,他最感激的便是长孙皇后,因为长孙皇后当年为他父亲求过情,还是他姑母。

  爱屋及乌,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得知李承乾是大唐太子之后,在少年军更加卖力的原因。

  要知道,当年的日月山保卫战,少年军第一个拿下敌军人头的,可就是姚大!

  随后的几战中,姚大也是冲锋陷阵最勇猛的几人之一。

  不但如此,他对长乐也是出奇的好!当初房遗爱搞那个动物园,就是姚大知道长乐喜欢小动物,然后拾掇房遗爱弄的,就连上山下套子的活,都是他做的!

  以前还有些不解,但随着云雾揭开,一切都了然了。

  “放心好了。”程处亮笑道,“殿下那人你还不知道?心善着呢,看他对百姓如何就该知道了!”

  “就是。”房遗爱也没睡着,闻言爬了起来,说道,“你担心个甚?殿下还能不保你不成?”

  他和程处亮,一左一右睡在姚大的身边,门边上则是李德奖。

  从这个安排上其实不难看出,他们也拿不准儿。

  姚大对此心知肚明,但也没有多言,摇了摇头,索性坐了起来。

  他知道,今晚就有答案,他想等这个答案。

  索性没让他等太久,不多时,长孙冲就找了过来,推开门一看,好家伙,几人居然都还坐着,问道:“你们不累么?”

  “来的怎么是你?”程处亮心中一个咯噔,长孙冲来了,事情可能有变……

  谁不知道长孙无忌最是憎恨他那个兄长,长孙冲乃是长孙无忌的长子,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脉相承的性子。

  别说他,就连房遗爱都愣了一下,睡在门边上的李德奖一下子就蹿了起来。

  他们虽然都是在盯着姚大,但却又不希望李承乾真的不讲一点儿情面。

  毕竟,大家未来都是要在李承乾麾下建功立业的,当然希望自己追随的君王是一个至少对自己有些人情味的家伙。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长孙冲一见他们这反应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当即就笑道,“你们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么?

  殿下这是派我来给你们擦屁股的!”

  说着,长孙冲一屁股挤到了姚大和程处亮的中间,说道,“让让,今天的主角不是你。”

  说完,他看向了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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