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未来的小相公,陪她胡闹了好几年的琮哥儿如今也起了大志向,黛玉心中感慨万千,又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所为。
动情间,黛玉用手将贾琮皱起的眉头抚平,笑盈盈说道:“琮哥儿的未来,当有青云之志,当有青天之志,当心怀百姓,当生晋太傅、死谥文正,青史留名,万世流芳!”
贾琮抬手握住了黛玉的手,看着面前眼含笑意的女孩,心中泛起一丝甜意。
方才自己不过一时的愤慨与激动,刚刚萌芽的志向却因面前的女孩骤然焕发无可比拟的生命力,豪迈之气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腔。
“那林姐姐愿不愿意陪着我闹他一个天翻地覆来,将这天下的硕鼠豺狼、国贼禄蠹统统一扫而光。”
黛玉回了贾琮一个笑脸,坚定的说道:“任前路泥泞坎坷,我自不会退缩,当与君勉励同行,一生不离不弃!”
门外的林如海原本想要推门进去,听到此处愣了一下,转眼间颔首点头。
他也没想到小女婿去了一趟金陵回来,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才八岁的孩子竟然已经心有所悟,有了如此大的志向。
“看来我林如海的衣钵,传承有望了!”
……
路姨娘没想到贾琮会亲自来她的小院,惶恐间差点打翻了手里的茶盏。
“姨娘莫慌,我只是听李嬷嬷说,姨娘最近规矩学的差不多了,前来看看……”
贾琮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院中打量了一下小院中的陈设风景。
路姨娘向贾琮和黛玉行了个万福礼,忐忑不安的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回应贾琮的话。
憋了好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奴婢知错了,还请三爷恕罪,今后定然不敢坏了林家的规矩!”
贾琮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其实也是我越俎代庖了,姨娘的事原本自有姑父处理……算了,还是那句话,姨娘今后只要安分守己,自有福缘。今日起,不必在面壁思过了,好好侍奉姑父大人便是。”
路姨娘都快哭了,这些日子她从愤愤不平到忐忑不安,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太可怕了,这荣国府的小三爷竟然是那样的狠人!
早知道她才不会听了隔壁院的贱人挑拨,跑去林家大姑娘跟前作死。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再三还是试着开了口。
“三爷,姑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琮与黛玉对视一眼,随后点头应道:“姨娘有话不妨直说。”
只听路姨娘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听说方姨娘是害老爷的凶手,此事可能与京城有关……”
她停顿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贾琮的表情,见其表情并无变化,咬咬牙继续说道:“三爷莫怪奴婢多嘴,年前曾有荣国府的人来府上拜访,奴婢曾见方姨娘与一荣国府的嬷嬷私下见面,隐隐有听到那人威胁方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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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还有一章,应该要到后半夜了,各位读者老爷明早再看不迟。
第93章 老子是太上皇的人啊!
临近傍晚,扬州城的喧嚣却并未停止。
码头上依旧不住来往着各地的客商,江南盐课第一镇的扬州城,就是夜幕降临时,也会挂上华灯,招揽着客人,肆意展现它的独特魅力。
“小人给赦公请安,我家主子已经在三楼风字间静候。”
下了马车的贾赦皱眉抬头,裴维生是不是也太拿大了!
虽说他如今没有实职,可裴维生当年也是受过父亲的照拂,竟敢跟他这么摆架子?
只见裴维生的贴身小厮靠近贾琮,小声说道:“赦公,雅间还有贵客,主子离不开身!”
“是谁?”
“十三爷!”
刘恪?这厮怎么跑来扬州了?
风字间临街,雅间中的丝竹之声与窗外的烟火之气融合后,倒是给了贾赦不一样的感觉。
“怎么?见到老友不打声招呼?”
刘恪比贾赦要小十岁不止,一身华贵的打扮隔老远就能看出这位爷不差钱。
啪的一声,刘恪打开手中折扇,骚包之极的扇了扇,勾起嘴角呵呵一笑:“恩侯兄就打算站在门外陪我喝酒听曲?”
贾赦瞥了这厮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是来听曲的吗?”
说完他抬脚走进雅间,直接坐在了空闲的椅子上。
门外的刘恪亲兵将门关上之后,裴维生无奈苦笑:“恩侯兄,王爷非要我约你来这儿,原本我是打算直接去林府的。”
“你也别怪裴大人,别看杀了一拨人,林府的外面可还有人暗中盯着呢。”
刘恪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块金令大剌剌摆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哐当!
裴维生慌里慌张的起身,把椅子都带到了。
“臣……臣裴维生恭请圣安!”
贾赦也起身,拱手北拜:“恭请圣安……”
“哎哎哎,别了别了,这里有没外人,搞这么多虚礼作甚?”
刘恪话音刚落,贾赦怼了回去:“礼不可废,忠顺王殿下都把金令掏出来了,难道我还能坐着?”
“咳咳……失误失误,我原本想给你皇兄密信的。”
这厮真是该套麻袋沉河!
贾赦接过刘恪递过来的信,拆开后快速看完。
果然,皇帝还是心急了。
好不容易招揽到了林如海这个大才,刘恒绝对不会让人把这个大才给害了。
国朝大权不外乎两个,财和人。
人他是动不了,那就只能从财下手。江南盐课乃国朝赋税的重要支柱,而江南盐课首重扬州,扬州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林如海必须保住。
“看完了?”
刘恪看着抬头盯着自己的贾赦,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想到你家出了这等破事,扬州你是呆不了几天了,依我的意思,快刀斩乱麻,先把扬州、苏州和杭州拿下。金陵那边比较麻烦,父皇那边肯定不会让别人染指的,静观其变为好。”
“迟了,吴王已经把金陵闹了个天翻地覆,估计要不了几天,金陵那边的弹劾奏章就送到京城去了!”
贾赦将密信装好收了起来,悠悠说道:“我来赴宴,便是来跟裴兄借兵的。巡盐御史府手底下的盐丁没几个能用的,江南大营不宜轻动。想要快速将江南盐课彻底控制,必须要有不下两万大军才行。”
“嘭!”
一直缩在一旁不敢说话的裴维生在听到贾赦的话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惊叫。
“你疯了?开什么玩笑?两万兵马?恩侯兄,之前我还能借口剿匪调出大军,可现在无匪无患的,你让我拿什么理由去堵州府官员的嘴?无诏调兵超过三千,可是要杀头的!”
贾赦呵呵一笑,抬起手指指向桌案上的金令:“这不就是皇诏?”
刘恪愣了,裴维生感觉牙子疼的厉害。
老子是太上皇的人啊!
他真是欲哭无泪啊,怎么就失心疯听了刘恪的话,跑来凑这个热闹。
“裴兄还记得你在淮安府外那处庄子里斩杀的两百来水匪吗?”
贾赦突然换了话题,让裴维生有些闹不明白。
他点了点头问道:“记得啊,怎么了?”
“他们姓甄!”
啊?
只听贾赦继续解释道:“这群水匪不过是甄家特意扔出来的弃子,真正劫走盐税银子的,早就逃走了。领头之人是甄家甄应,这个人你应该有印象吧。”
裴维生惊骇的摇头:“不可能,这些盐税银子中,还有一部分是送往龙首宫的,甄应嘉昏了头了敢动圣人的银子!”
“甄应嘉昏不昏头我不知道,但老十四是真的缺钱!”
刘恪呵呵一笑插嘴说道:“你们恐怕不知道,老十四是真出息了,在西北养了好几万的私兵,这两百万两银子扔进去,估计也撑不了几天。父皇前段时间闲着无聊想修什么摘星楼,甄家的银子已经被送去了京城,老十四只能冒险打盐税的主意。”
裴维生感觉自己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这会他真想把自己的耳朵戳聋了。
昭武四十九年的血腥味儿还没散尽,这天家兄弟又要开始手足相残了!
“所以甄家压根就不是你的朋友,甚至给你送银子的那些官吏、盐商统统都只是为了稳住你。”
刘恪一而再再而三攻击着裴维生的心理防线,最终用一句话彻底击溃了他最后的坚持。
“裴大人,你想想若是这盐税银子找不回来,甄家会不会受到影响,崔玄烨会不会受到影响?你和林如海林大人,又会是怎么结局?”
银子是他的漕运衙门负责押送,数百漕兵被砍了脑袋扔到了漕运衙门外面,两百万两银子丢失,他作为漕运总督,不说菜市口走一遭,最起码这个官是别想再当了。
裴维生越想越气,甄应嘉你这个狗东西,老子拿你当朋友,你却想着害老子……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老子不义~
“王爷、恩侯兄,我该怎么做?”
……
林如海看完了贾赦递过来的御笔亲书,犹豫再三才开口说道:“舅兄是打算按陛下的计划来?”
贾赦点了点头:“虽说陛下的计划会绕开金陵府,但在未摸清圣人的态度之前,比咱们的计划要更安全一些。”
“可……”
林如海刚刚说了一个字,贾赦就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只听贾赦说道:“我知你心有不甘,可你别忘了这大夏天有二主,陛下的顾虑其实更符合当下的情况。若是激怒了圣人,陛下是保不住你的。你要多替外甥女考虑考虑,她已经失去了母亲,你想让她再失去父亲吗?”
林如海真的是心有不甘啊,他要的是肃清整个江南盐课的沉疴宿疾,哪怕为此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可皇帝的命令让他不得不放弃原有的计划,放过金陵甄家以及与甄家结成同盟的金陵汪、李、靳三大盐课总商。
这三家总商,可占据了江南每年三分之一的盐引。此次若是无法斩断这三家对江南盐课的控制,不但难以尽全功,而且会打草惊蛇,将来再难向这三家出手。
特别是其中的靳家,靳家已经出了一名京官,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再有靳家子东华门外唱名。
官商官商,若只是商总会有办法。可沾上官字,再出手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唉!”
林如海的神情晦暗下来,桌上的烛火微微闪烁。
贾赦陪着林如海长叹短嘘,好一会才说起了计划中事。
“依照陛下的安排,刘恪坐镇漕运衙门,明日夜间先从扬州开始,漕兵接管扬州防务,天亮前将扬州府城内涉案官商尽数拿下……”
计划说起来也不难,难的是要有足够的兵马,以最快的速度控制有嫌疑的官吏、盐商,搜集足够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