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会师之后,贾琮与冯紫英一人一边,护住了赦大老爷。
刘忭见有外人敢帮贾赦跟自己作对,眼中的怨毒之色就更浓了。
他阴狠的喝道:“抄家伙上,不死就行!”
这句话似乎给之前还有些畏手畏脚的护卫解除了封印,纷纷拔出了刀剑。
场面眼瞅着不受控制了,吃瓜的人群顿时再退一步,有人想要出面调解,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赦大老爷也没想到刘忭会这么疯狂,有些后悔将贾九等人派出去了。
“哼!”
一声冷哼将宫门前的肃杀气息驱散,英国公张岳微微眯起了眼睛:“若是寻常斗殴,本公当个热闹看看也就罢了。可尔等竟敢在大夏门前拔刀持械厮杀?真当《大夏律》不存在?”
这个老匹夫,方才本王挨打的时候不出来说话,这会出来了,真是该死!
刘忭感觉所有的人都在针对自己,怒气冲冲的说道:“英国公,本王身为圣人亲子、皇室宗亲,今日却受如此大辱,英国公身为武将之首,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交代?”
“交代?好啊,本公就给你一个交代!”
张岳淡淡的说了一句:“禁军何在?给本公拿下这群逆贼……”
“杀无赦!”
“末将谨遵帅令!”
宫门前的禁军,乃禁军中的精锐。大帅下令,弓弩横压,刀剑并进,黑甲如流水滑过,原本虎视眈眈的忠信王府护卫连反抗都没机会,就被无情收割。
前后不到半刻钟,地上除了血痕,连尸首都被拖走了。
发懵的刘忭也好,围观的吃瓜官员也罢,仅仅能从空气中的残留的血腥味中寻到方才的记忆。
魏庆和“病体未愈”,当下文臣隐隐以齐博瀚为首。老公爷发怒,禁军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利刃割草般收割了十条人命,让这些文臣不由胆寒。
被文臣簇拥的齐博瀚突然很想笑,他总觉得魏庆和之后,大夏的朝堂就应该以自己为首。
当张岳如臂指使的让禁军拖走了忠信王刘忭的护卫后,齐博瀚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魏庆和有太上皇的“摄政”诏书,可以指挥除御前亲军外的禁军。张岳乃大都督、京营节度使,亦可让禁军如臂指使。
他自己呢?除了能调动些顺天府的衙役外,最多能请五城兵马司辅助。
没有军权的内阁辅臣,原来只是个笑话啊!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齐博瀚在内心中产生了对军权的欲望,都将目光集中在气的浑身发抖的忠信王刘忭身上。
老公爷丝毫没有理会刘忭怨毒的目光,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继续!”
继续什么?干仗吗?
刘忭看着朝自己狞笑的贾赦父子,心中的愤怒突然化成了无边的委屈。
当、当、当……
景阳钟终于响了!
恍然间,刘忭似乎觉得敲响景阳钟的人是自己的救星。
他绕开了面前的贾赦三人,飞快的跑到了缓缓开启的宫门前,不等站班排队,硬是从开启的门缝中钻了进去。
冯紫英碰了碰贾琮的肩膀:“我竟有些意犹未尽是怎么回事?”
贾琮赞同的点了点头:“还别说,我也是!”
赦大老爷没有理会两个小子,走到老公爷跟前躬身道:“多谢大帅相助之恩!”
老公爷的大手在贾赦的肩上连拍三下,笑呵呵说道:“总不能让自家人吃亏不是,再说了,我可是压了你赢!”
“哎,方静言,你这老小子别跑,本王的银子……”
老公爷突然一拍手,跟着喊了一声:“还有我,我也赢了!方静言,别想溜!”
这盘开的,老公爷当着庄家的面开挂偏帮,方“赌神”这会可是赔大了。
他正要想溜走想想对策时,就被眼尖的冀王殿下看到了。张岳直接扔下了贾赦,与老王爷一起追了上去。
人群走的差不多了,可宫门前的闹剧并未完全结束。之前刘忭与贾赦的冲突以极快的速度上升到了拼刺刀的阶段,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边。
但实际上水溶这边的戏一点都不输那边,就是没直接开打,毕竟水溶可是个老阴人。
之前忙着帮老爹撑场子,贾琮也没有看到这边是个什么情况,等他与赦大老爷看向水溶的马车时,正瞧见水溶面沉如水,阴沉着脸从跟前走过。
“恩侯,给你!”
忠顺王刘恪将几张银票硬塞到贾赦的手中,喜滋滋将手中剩下的银票甩得哗啦啦响。
贾赦低头一看,啧啧……
大手笔啊,光是他手里这几张,每一张都是足额一千两白银的银票。
他再往刘恪手上看去,老十三这是讹了多少?怕是不下一万五千两白银。
嗖!
见贾赦的双眼都快变成铜钱状了,刘恪立马将手中的银票往怀里一塞:“别惦记,这是本王好不容易要来的赔偿,能分你五千两已经很够意思了!”
赦大老爷嘿嘿一笑,一把揽住刘恪的肩膀,小声问道:“我不要你的银子,跟我说说,怎么做的?水溶这厮竟然会赔你这么多银子?而且他的身上怎么会带着这么多的银票?”
“呵!他没有,不代表他的人没有。张老爷子的那句杀无赦吓得他腿都软了,当即就去找人筹来了银票。”
刘恪鄙夷的看向簇拥着水溶走进皇城的那些人,呸了一声继续说道:“你看看这群人,水溶这些年还真是拉拢了不少人,虽说品级不高,但真他娘的有钱啊!”
赦大老爷闻言看去,正如刘恪所说,水溶身边的这些官员,几乎都是青袍的小官。
只听刘恪冷笑了一声:“大部分是捐官或是恩荫官出身,父皇当年为了筹集军费,许了不少商贾官身。如今这些人的子弟陆陆续续入了朝,有不少已经凭借‘财华’成了京官……”
“嘘……老爷子的事少议论!”
贾赦打断了刘恪的吐槽,替他拍打着蟒袍上沾染的尘土:“快进入吧,一会还有好戏看呢!”
……
冯紫英与贾琮跟在两位老纨绔的身后,一路来到了奉天殿前。
冯唐的身影至今没有出现,冯紫英苦笑着向贾琮问道:“兄弟,我爹怎么还不来?都快进殿了。”
贾琮也纳闷呢,老爹到底给冯唐说了什么,怎么从一开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想要去武将队列最前的赦大老爷打听打听,却听大汉将军的响鞭已经甩响了。
啪!啪!啪!
“辰时到,大朝,众臣进殿!”
文武百官分列四队,缓缓走进奉天殿。
贾琮不得不暂息了这个念头,小声跟冯紫英说道:“叔父定然是去办事了,冯大哥勿忧,一会我偷偷去问问我爹。”
大朝会的流程还是那个流程,无聊至极。
皇帝昨夜休息的很好,这会坐在龙椅上打量着殿中群臣。
六部五寺按照流程禀报着早就议定的大小事,皇帝不时说一句准奏、诸卿怎么看、此事暂时搁置等等。
直到赦大老爷突然从队列中走出,躬身来了一句:“臣贾赦有奏!”
哗!
原本还算安静的大殿突然响起了议论之声,皇帝的眉头一挑:这老混球又要干什么?宫门前的荒唐朕还没跟你算账呢!
“什么事?”
皇帝的脸色不太好,因为这老混球一般不会在大殿上说什么正事,十有八九又是闹什么幺蛾子了。
果然,贾赦一本正经的开始搞事情了。
他拱手禀道:“昨夜臣之幸,蒙天恩贤妃娘娘驻跸荣国府。天降圣恩,臣自然慎之又慎,遣家臣护卫昼夜不息,守卫凤驾。至午夜前,臣之家将共斩杀刺客贼人共计两百余人,并拿下活口,取得口供……”
这老混球,竟然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胡说八道!
两百多刺客?昨夜包括龙禁卫所斩杀的在内,也就不到四十,你贾恩侯张口就给翻了五倍。
皇帝感觉自己的额头青筋砰砰跳,好想不管不顾去一脚踹飞殿中胡说八道的贾赦。
他咬牙打断了贾赦的禀报:“此事朕知道了,朕会让有司去查,此事你不必管了,退下吧。”
赦大老爷的脸上换了副为难的模样,拱手再拜,吞吞吐吐的说道:“那啥,陛下,臣不管也得管了,因为……因为……”
“说!”
皇帝已经开始在心里做准备了,这厮定然没干什么好事!
赦大老爷深深拜下,大声说道:“臣昨夜不是拿下口供了嘛,其中有贼人招了,他们是忠信王刘忭所委派,目的是刺杀贤妃娘娘,以及娘娘腹中的龙子。”
轰!
“你胡扯,本王什么时候派过刺客去刺杀贤妃?”
群臣哗然,刘忭感觉一口大黑锅猛的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再加上之前宫门前受的委屈,当即炸了。
“贾恩侯,你还要不要脸了?本王没事去刺杀一介宫妃做什么?今日你若不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宰了你!”
贾赦这会表现得人畜无害,冲着刘忭拱手一拜:“王爷,我也不信啊,那刺客说忠信王府在城西的庄子里藏有他的同伙,所以上朝前请神武将军冯唐带人去城外了。只要冯唐在庄子里没有找到什么同伙,王爷的怀疑不就消除了吗?”
噗!
贾赦的话还未说完,刘忭一口血直接喷在了大殿上。
“哎,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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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可惜了……
京城城西,依山傍水,良田万亩。
此地不但有着大大小小的皇庄,京中勋亲多有置办产业,而忠信王府的庄子就在玉河西岸的石景山下。
冯唐从神武营调了四百九十九禁军精锐,与贾九等荣国府的亲兵家将一路疾驰,在辰时末,终于勒马停在了田埂边。
望着冬日萧瑟的旷野之景,冯唐咽了咽口水:“老九,这么干真的不会有事?那怎么说也是王府的产业,没有圣旨,总觉得有点心虚。”
“圣旨的确没有,可咱们有这个……”
贾九往衣襟间摸了摸,竟然摸出了一块金闪闪的令牌,令牌上的蟠龙图案在朝阳的照耀下,让人迷眼。
冯唐瞪大了眼珠子,这令牌他熟啊,这不是贾琮那小子的御赐金令吗?
“早知道你带着金令,我就多带些人马了……”
贾九老脸一红:“呃,令牌是将主偷来的,小三爷不知道。”
冯唐闻言打了个趔趄,差点从马上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