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桓熙不想让张祚死得太舒服,杨安自然得要奉命行事。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一把钝刀,让人朝着张祚的后颈使力砍,张祚奋力挣扎,足足砍了十多刀,都没能把张祚的脖子斩断。
张祚痛不欲生,由于砍得次数太多,连嘴里的布团都给震了出来,张祚有气无力地哀嚎着,哪怕是惜命如他,也在乞求杨安能给他一个痛快。
这钝刀子砍头,实在让张祚经历了极度的痛苦。
最终张祚还是死了,因为流血过多断的气,至少在他死前,脑袋还没掉落下来。
杨安在张祚死后才换上了快刀,干净利落的一刀枭首。
桓熙并没有在夜里将张祚的头颅送入城内,姑臧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不必急于一时。
毕竟黑灯瞎火,城中一旦出现骚动,谁又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波及城中百姓。
翌日,当天色放亮以后,桓熙列阵于姑臧城外。
一名被俘虏的张祚亲骑被驱赶着将张祚的首级送入城内,众人这才知道张祚夜奔,被晋军擒斩。
而此前,众人寻不见张祚,尉缉、赵长却谎称张祚正在府中养病。
如今得知张祚已死,哪怕是张祚的亲信,也都乱了阵脚。
张祚部将张芳率先发难,当场擒住尉缉、赵长,让人打开城门,放晋军入城。
姑臧南门开启,桓熙知道,此时不可能有诈,急命谢艾领其部众进城,控制城中局势。
谢艾领命,带着麾下三千步骑与八千降卒进入姑臧城内,有他出面,城中一万守军纷纷缴械,至于趁乱劫掠之人,则尽被谢艾所杀。
此时,张祚已死,晋军入城的消息已经传入了凉王宫。
太王太后马氏与王太后裴氏顾不得为情郎悲伤,她们婆媳抓紧时间梳妆打扮,就想以最动人的一面出现在桓熙面前。
张曜灵倒不是特别害怕,他早就从索遐等人的口中知晓桓熙不会谋害自己的性命。
而张重华的长女张玉儿,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喜该忧。
由于张重华重病以后,张祚与马氏、裴氏不再遮掩,张玉儿当然也知道祖母、嫡母与伯父的丑事。
回想起过去看向自己的眼神,她都不由感到心悸。
张玉儿明白,如果没有桓熙广发檄文,使得张祚投鼠忌器,只怕自己早就被伯父给强占,逼迫着与祖母、嫡母一同侍奉他。
张祚如今死了,张玉儿自然开心,可又不由为自己的命运而担忧。
当城内局势稳定以后,桓熙这才率兵入城,直接占据了凉王宫,正在宫城正殿接受将佐们的庆贺。
最先被押来的是尉缉、赵长。
二人自是乞求活命,但桓熙却沉声道:
“张重华素来宠信你们二人,可谓恩遇深厚,你们却是如何回报的他?
“像你们这样的人,我又如何敢用。
“来人!将二人拖出宫门斩首,首级悬于姑臧城楼,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自有亲卫出列,不顾尉缉、赵长的哀求,将他们拖拽出去。
姑臧士人、百姓此时都聚集在凉王宫外,当尉缉、赵长被当众斩首,众人无不欢腾。
与此同时,张祚的妻妾子嗣也都被带到了桓熙的面前。
桓熙注视着张祚的两个儿子张泰和、张庭坚。
他们的年纪都不大。
桓熙指着二人,吩咐亲卫道:
“给他们一个痛快,不要让他们经历太多的痛苦。”
两名少年自然是恐惧大哭。
而张祚的妻子辛氏也惊恐的将儿子护在身后,她哀求道:
“他们年纪还小,也不曾为恶,还请桓公开恩,留下他们的性命,我们母子愿意为奴为婢,尽心侍奉桓公。”
桓熙却反问道:
“他们因为是张祚的子嗣,得以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张祚败亡,他们又怎能说是无辜。
“况且,今日我留下他们二人的性命,莫非是要等着他们长大之后,再来为父报仇?”
辛氏闻言,哭道:
“张祚罪有应得,他们二人安敢怀恨在心,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桓公怜悯。”
桓熙却已经铁了心要斩草除根,不愿留下后患。
亲卫们上前夺人,又怎是辛氏能够护住。
辛氏虽然相貌不错,但桓熙不准备收入房中,杀子纳母,那得是有多大的心呀。
正当桓熙准备将辛氏赐给麾下将佐的时候,辛氏见两个儿子被人强拽走,悲愤之下,在正殿内撞柱自尽。
桓熙见到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并没有因此心生悔意,只是吩咐将辛氏厚葬,让她与两个儿子葬在一处。
至于张祚,头颅又被收了回来,让哨骑带去,传首仓松、揖次、扑擐、鸾鸟等城池。
这些城池桓熙只是分兵看守,并未夺取。
而张祚侧室,则被桓熙命人看押,将在统计战功之后,赏赐给麾下的将佐。
辛氏的尸首被抬出正殿,正巧让张重华的家眷们给撞见,众人无不为之色变:
这位桓公莫非还杀女眷不成?
太王太后马氏、王太后裴氏更是脸色煞白,二人做过什么亏心事,可不仅是她们自己知晓。
因此,才被押入正殿,就在桓熙面前尽情展现自己的风骚。
看得张玉儿、张曜灵、张玄靓姐弟三人直皱眉头,摊上这么不知廉耻的祖母、嫡母,他们也感到脸上无光。
然而,马氏与裴氏注定是在白费力气,桓熙对她们的厌恶不下张祚。
为母不慈,为妻不贤,二人居然在张重华重病之际,与人私通。
还在为张祚谋划凉州之主的位置,简直又蠢又坏。
桓熙如果没记错,原时空中,马氏在张祚败亡之后,又与另一位权臣张搅合到了一起。
这样的婆媳盖饭,桓熙可下不去嘴。
先补两千,还差三千。
今天的第一章可能会晚一点,大概下午两点之前。
第151章 好为人父
以马氏、裴氏的行为来说,桓熙就算拉她们浸猪笼,或是充为营妓,那也是罪有应得。
只是桓熙必须要考虑凉州士人的想法,哪怕张重华的旧臣们也打心底的厌恶她们。
可二人毕竟是张重华的母亲、妻子,也是张玉儿、张曜灵、张玄靓姐弟三人的祖母与嫡母。
对于前凉的太王太后、王太后,可以杀,但是不能当众羞辱,更别说是充为营妓,任由将士凌辱。
桓熙起身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马氏与裴氏。
尽管二人已经在尽情的卖弄风骚,但桓熙没有丝毫的心动,他看着二人,冷声道:
“我听说,你们曾谋划要废黜张曜灵,想将张祚立为凉州之主?
“莫非就不知道张曜灵一旦被废,必遭张祚的毒手?”
谋划废黜张曜灵一事,并非秘闻,张祚与许多亲信都提起过,声称得到了马氏、裴氏的支持,如果不是桓熙领兵讨伐,只怕这时候已经落实。
但此事对于张玉儿、张曜灵、张玄靓姐弟三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冲击,他们愕然的看着祖母、嫡母,尽管已经知道二人生性淫荡,做出了许多的丑事,可实在不曾料想,二人竟然丝毫不念祖孙、母子之情。
马氏、裴氏不敢否认,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在少数,马氏悔恨道:
“老身被张祚蛊惑,不曾发觉他的狼子野心,今日幸得桓公扫除奸佞,终于醒悟。
“依老身的愚见,凉州之主,当有德之人而为之,舍桓公,又有谁能当此重任。”
裴氏也赶忙道:
“桓公,当世之英雄也,妾身仰慕已久,桓公若是不弃,妾身甘愿自荐枕席,从此往后,尽心侍奉桓公。”
说罢,裴氏楚楚可怜地看向桓熙,好似在乞求他的怜悯。
这一幕看得张玉儿再也无法忍受,她恼道:
“无耻!无耻之尤!莫非你们真就没有半点礼义廉耻!”
她已经不再将二人当做至亲看待,而以二人为耻,张曜灵、张玄靓年纪虽小,但对姐姐的一番话显然是极为认同。
桓熙闻言笑道:
“她们若是心存廉耻,也不会与张祚通奸,我又怎能进得了姑臧。”
马氏、裴氏大惊失色,还想解释,但桓熙已经不想再听她们的污言秽语,他道:
“我不愿羞辱你们,已经在偏殿为们准备好了鸩酒,希望你们能够自行饮下,为自己,为张重华.”
说着,桓熙指向姐弟三人:
“也为他们,留下一分体面。”
马氏、裴氏哭求着,但还是被人拽去了偏殿,如果她们不愿体面,自然会有人替她们体面。
当然,对外说法还是二人羞愧自尽。
张重华的侧室们目睹此景,自是噤若寒蝉。
当桓熙将目光看向名义上的凉州之主张曜灵时,年仅十岁的张曜灵心生畏惧,躲到了大姐张玉儿的背后。
十二岁的张玉儿尽管内心也很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将张曜灵护在身后。
桓熙见状,和颜悦色的说道:
“西平公(张曜灵)无需恐惧,桓某并无加害之心,只是西平公毕竟年幼,留在凉州,恐遭欺凌,不如与我同往长安居住。
“这凉州刺史,依然还是西平公的。”
当初张重华战败,虽然对内依旧自称凉王,但实际已经去除了王号,重拾起晋室册封的西平郡公爵位,父死子继,故而有此称呼。
张曜灵从大姐的身后探出小脑袋,怯生生地问道:
“桓公当真不会杀我?
“若非桓公,曜灵已为张祚所害,桓公的救命之恩,曜灵铭记在心。
“曜灵不愿为凉州刺史,但求为桓公献出凉州,作一富家翁,便可心满意足。”
桓熙闻言,微微挑眉。
他实在没有想到张曜灵还能说出这番言论,桓熙摇头道:
“西平公若能谨记今日之言,又何必担心被人加害。
“永嘉之乱以来,北方沦陷,西平公的父祖护卫凉州桑梓,守土有功,桓某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