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之战造成的影响并未就此结束,而是持续了近三十年。”
“碎玉之战后,关中、咸阳地区的发展陷入了停滞时期,直到文帝元年,文帝采取了当时丞相的提议,使其余各地之人纷纷迁徙到咸阳、关中地区,才让这里的经济重新发展起来。”
“而碎玉之战的弊端则是在这一场战争后,华夏大地几乎是连皇帝都无法凑齐八匹同样花色的马了,至于其余的官员、封王等,就只能够乘坐驴车。”
“这种情形一直到后来的文景之治后才得以缓解,诸华诸夏大地、或者说汉朝终于进入到了巅峰时期,用自身光辉照耀周围蛮夷各国的巅峰时期。”
“而碎玉之战不仅仅是有缺点,更有以下几点有利影响。”
“其一,碎玉之战客观上导致了华夏民族的大融合,使得各地的人混杂而居,使得华夏这个概念真正成型。”
“其二,碎玉之战客观上使得当时对诸华诸夏虎视眈眈的匈奴人彻底恐惧,想起了当年武安君陈瞻的“武安屠杀”,因此再次蛰伏,也为当时的华夏大地争取了缓和、恢复的时间。”
“其三,碎玉之战虽然死伤无数,但也使得当时的黔首们更加向往和平,使得汉朝能够更加迅速的统一。”
“其四,碎玉之战中,无论是秦国还是汉国的军事实力都得到了飞速提升,而冶铁锻造的技术也是飞快进步,使我国进入到铁器时代的时间进一步提前,真正的进入到了铁器时代。”
“以上便是碎玉之战的影响。《九年级上册华夏古代战争、科技史》”
当然,这些全都是后世之中关于碎玉之战的影响了。
而此时.
在进行了数十日不知疲倦的战斗后,两军终于显露出来了疲态,就如同两只争夺山林归属的老虎,即便是将对方的身上撕裂出来了无数的伤口,自己也是受伤很重。
秦军之中,秦皇子婴已经披上了铠甲。
虽然秦国士卒们不要命的争斗,但是老卒的缺点逐渐的显露了出来。
俗话说得好,拳怕少壮。
战争同样是如此。
虽然在某些时候老卒的作用肯定是比年轻的士卒更大的,毕竟他们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就一定是身经百战,知道怎么杀人更省力气、知道怎么躲避能够活命。
但是他们有一个最最重要的致命缺点。
他们已经逐渐的老去,身上的力气逐渐的不够用了,若是寻常的战争给了他们恢复的时间还好,可是这一次杀红了眼之后,众人都已经许久未曾休息了。
这样的情况下,老卒们逐渐气力不支,被那些年轻的士卒斩落马下。
毕竟在无数次的生命威胁下,那些不懂得学习的士卒早已经死去,留下来的自然是知道变通、懂得在战争中成长的年轻士卒了.
他们已经“进化”为“老卒”,但是老卒们却不可能获得年轻时候的气力。
子婴站在战车之上,望着身边的护卫,嘴角带着些许的笑意。
他低声吼道:“赳赳老秦!”
子婴的身旁,那些勉强站立起来的老卒们同样高声吼道:“赳赳老秦!”
众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共同汇聚成了哪一首歌谣。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桑难平!”
声音越来越响亮,回荡在这战场之上。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桑难平!”
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誓不休战!
“杀!”
“武烈九年,皇与汉王战与函谷关,败。五世皇帝子婴,自刎于函谷关外、丞相陈簪缨、上卿蒙毅、上将军章邯、太尉王贲,战死。大秦始亡。《秦书秦武烈帝本纪》”
第242章 汉!汉!汉!【本卷完】
厮杀、无尽的厮杀。
最后剩下的只有满地的荒芜以及血肉之骨,汉王刘邦站在高处城楼之上,脸上带着平和的神色望向下方的尸山血海。
他不由得低声感慨的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诚不欺我。”
张良的脸上带着些莫名的悲哀,但他依旧是强行打起精神来:“王上,秦中车府令求见。”
刘邦神色一闪,他看向身旁的张良眼睛中带着一抹期待之色。
秦国的中车府令求见?
会是他所想的那个事情么?
“请”
片刻后,在刘邦满是期待的眼神中,一个人影缓缓的走上城楼,此人身上依旧穿着秦式的衣袍,面容严峻而又肃穆。
他的双手中捧着一卷玄色的绢帛以及一方印玺。
下意识的,刘邦的眼神就被那印玺吸引了过去,而后低声喃喃自语,仿佛是被吸引去了心神一样:“难道是传国玉玺?”
是的,传国玉玺。
始皇帝以和氏璧为雕刻的传国玉玺,其上烙印着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中车府令走到了刘邦的身前,眸子中的神色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轻声说道:“陛下旨意,请汉王接诏吧。”
刘邦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询问是什么诏书,直接跪伏在地上。
中车府令展开手中的诏书,一字一句的念着其中的内容。
“咨尔汉王:昔者帝尧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
“秦道陵迟,世失其序,降及朕躬,大乱兹昏,群凶肆逆,宇内颠覆。”
“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天禄永终。君其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
中车府令的声音中带着悲怆,但声音却没有丝毫的颤抖,只是一字一句,句句坚定的念诵着自己手中的诏书。
诏书念及“以肃承天命”的时候,这位中车府令的眼神中划过一抹嘲讽之意。
天意?
天意不及人数!
“汉王接诏吧。”
刘邦跪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伸出手,举过头顶,接过中车府令手中的诏书。
他方才站起来,就听见耳边传来那位中车府令的声音。
“汉王殿下,陛下临终有言,望尔倾听。”
刘邦恭敬的站在那里,低声细语道:“臣邦,恭耳以听。”
中车府令这才道:“陛下有曰:哀哉,朕之大秦倾覆,乃不为天命之说,实为人事之失。”
“望尔以此为训,行我大秦之制、改我大秦之书,继我大秦始皇帝之遗志,以令天下人之数,得万民黔首之约。”
“若违昔日尔之誓言,岂不闻我赢姓当复归耶?”
他低着头看向刘邦道:“陛下之言,已然尽数说与汉王。”
“汉王可曾明白陛下的一番苦心?”
刘邦声音恭敬不带丝毫的害怕与恐惧,轻声说道:“邦谨记在心。”
说完这话后,刘邦才看着中车府令道:“府令一路辛苦,不如入殿一叙?”
中车府令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看着刘邦再次询问道:“不知汉王殿下准备如何处理陛下、丞相、上卿、上将军等人的尸首?”
刘邦没有丝毫犹豫:“我大汉承袭秦国天命,受陛下之禅让,自当以子嗣之礼而为陛下善终。”
“昔日陛下已然开始修建皇陵,我会将陛下葬入秦皇陵之中。”
“至于丞相等三人”
刘邦略作思考便开口说道:“三人便与陛下一同葬入皇陵陪葬,以示三人忠心、大秦武烈,不知府令以为如何?”
那人这才是松了口气,而后躬身行礼,将手中的玉玺随手扔在地上,而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紫檀木盒子。
当那玉玺被中车府令扔到地上的时候,刘邦的眼睛都要凸出来了,但是他知道这位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因此耐心等待。
直到看见中车府令从怀中再次取出来一方印玺的时候,他的心里才猛的松了口气,背后的汗水直流。
看来若不是自己方才的对答以及行礼恭敬,这位恐怕就要给自己一方假的印玺了
看着刘邦一脸的汗水,中车府令这才脸上带着歉意,声音略微有些尖锐的说道:“还请陛下见谅。”
“这并非是子婴陛下所吩咐的,而是奴婢自己的主意。”
他看着远处的方向,声音中带着哀伤:“陛下虽然不在乎身后事,吩咐我来了之后便将诏书以及玉玺给了陛下。”
“但奴婢侍奉了子婴陛下一生,不愿陛下最后落得一尸骨无存、曝尸荒野的下场。”
“因此做了一方假的印玺。”
“若是陛下不愿意善待子婴陛下,那么这真正的传国玉玺奴婢便会带走,一代代的传承下去,等有一日,将其交给真正应当拿着的人。”
“奴婢不识字、没有读过书,人也不聪慧。”
“知道这样可能会破坏了子婴陛下的大事,但却依旧如此做了。”
他十分从容的说道:“还请陛下责罚。”
刘邦则是将行礼的中车府令搀扶了起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府令这是说的什么话?”
“您这是忠心于陛下啊。”
哪怕是禅让诏书已经落到了刘邦的手中,刘邦依旧是没有改口,依旧是称呼子婴为“陛下”。
远处天日昭昭,一切都已经改变了模样。
公元前194年,历史中刘邦已然丧生的一年。
如今的汉高祖十年。
刘邦得到了秦皇子婴的禅让诏书而称皇,正式成为了这华夏大地的万王之王,唯一的皇。
改口称朕,而大赦天下。
其尚且没有举行登基大典便已经开始分封功臣。
而这位新的高祖陛下第一个分封的功臣不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张良、也不是为他覆灭楚国、甚至最后一战覆灭大秦而做出杰出贡献的韩信。
更不是一直追随他的萧何、陈平、曹参等人。
也不是在当初乌江之畔杀了项羽,瓜分项羽尸体的众人。
而是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人。
或者说一个家族。
陈氏。
高祖十年。
高祖成为皇帝的第一年,尚且未曾改元的时候,就开始分封“陈氏”之人。
追封陈氏先祖,如今已经是安国王的陈野为“安国平乱汉武王”,赦其为“汉王”,赦封其为“至圣之师”,追封帝师、太傅、太师、太保,追封为大汉丞相、太尉、御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