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为了搏小娘子一笑,张燕是打算在三月十五那天,除了巡哨的人,其余皆可畅饮。
当然,他也有狂的资本,幽州地界,吕布和袁熙在死磕,并州那头,已经答应了曹操作为附属,他们不可能对自己动手,所以,不需要太过谨小慎微。
“夫人这是作何?”三月初十这天夜里,姐妹花来到了山寨一处空旷地,折腾起一个张燕见所未见的物件。
“大王,此物名唤祈福灯,点燃后便可缓缓升空,是我们姐妹为大王祈福所用,愿上苍庇护大王无往不利。”
姐妹花乖巧的回答让张燕心里暖烘烘的,真是没白白疼你们俩,于是一人脸上吧唧一口,赏你们的。
“二位夫人莫要说笑,世间岂有会飞的灯。”张燕双手抱胸,亲完美人后就看着她们俩折腾。
“大王拭目以待便是了。”二女娇羞一笑,一旁的小崽子们看了都忍不住咽口水。
张燕也笑了,笑的很幸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他觉得上苍待他真的不薄,都已年过四旬了,竟然还能送来这么两个贴心的可人儿,爷青回啊。
不多一会,二女就把祈福灯捣腾好了,伴随着下方竹篓里的火油点燃,上方的纱帐开始被热气涨满。
又是一小会过去,祈福灯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
“神迹,神迹啊,真的能飞!”
“这,这没有羽翼它是如何腾飞的?”
“莫不是夫人们懂仙法?”
……
一时间,寨子里的人都蜂拥而至,对着缓缓飞高的祈福灯指指点点,无不啧啧称奇。
稍远一些的人,因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甚至被吓的躲了起来,还以为是见了妖物,更多的人是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福。
张燕自己都呆住了,姐妹花说这玩意会飞,他也就当听个笑话,毕竟是她们一番好意,哪能打击了这份纯洁的爱呢?
可当他亲眼目睹祈福灯越飞越高的时候,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毕竟是有见识的人,立刻就有了一些想法。
当初,张角是凭借的什么凝聚了百万黄巾?
一卷太平要术,两碗驱鬼符水罢了,便可在短短时间召集天下百姓纷纷投效。
若是自己以此物吸纳世人,称之可通达天听,那又当如何呢?
只怕其威力要远胜张角的太平要术吧?
毕竟那玩意有没有用全凭的是张角自己一张嘴,但这祈福灯可是实实在在的能够让世人看在眼里,这种冲击力岂是画大饼能比的了?
用好了,不仅可以重回黑山军的巅峰,就算是曹操吕布,又能奈我何?
越想越激动的他,直接上前抱住姐妹花,“你们俩啊,真是我的福星啊!”
“大王,如今距离婚期还有五天时间,奴家准备每天夜里为大王点燃祈福灯,向上苍祈福。”
“好好好,我张燕何其幸哉,竟能有你们这样的贤妻!”
张燕是真的感动,十数年的山匪生涯里,他的身边有兄弟之情,也有受人敬畏的权势之柄,唯独没有让他心动的男女之情。
从前的张燕甚至觉得,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现在,他的心里装的满满当当的只有幸福两个字。
这才是真正的贤妻,不仅能让我心安,还能助我成就霸业。
“快看,那是侯爷的允文灯!”太行山山下,一名陷阵营的军士指着如同一轮明月升空的天灯惊呼。
旋即,他身后的百夫长一把推开几人,打眼望了过去,惊喜道:“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走,立刻去安城禀报赵将军!”
“喏!”
得知了消息的赵云在林墨给他的帛布上标记了一个圈,颔首道:“张燕确实谨慎,先前魏越见他的时候是在这里……”
赵云指着帛布上常山地界的太行山,然后又指向了标记的圈内,“现在挪了差不多百里,若非允文提前部署好了,如何能知晓他的位置。”
“兰陵侯当真是算无遗策。”文丑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在北国,文丑的认知里田丰和沮授是谋士的天花板了,但他们的谋略多是根据对方的情况设想出一些破解之法、应对之策。
可如同林墨这般像博弈一样,提前布局,算计人心,偏偏对方还能跟着他设计的路子一步步走的情况,却是从来也没有见过。
赵云当然是看多了,可颜良文丑这算是第一次见到林墨亲自下场,一时间都忍不住咋舌。
要知道,张燕可是块难啃的骨头,就连他们哥俩联手,还带了几万大军呢,也没能拿下太行山上这股黑山贼。
现在,林墨稍稍出手,就锁定了张燕的位置,最重要的,还是敌明我暗,对方根本不知道这天灯的背后隐藏了多少汹涌的暗流。
难怪温侯能有今日之盛,连北国也在弹指间被收入囊中,真是个妖孽。
……
三月十五这一日,太行山上以张燕所在的寨子为中心,旁边五个寨子都喜庆的贴满了红花囍字,除了没有鞭炮齐鸣外,那叫一个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
张燕胸前绑着一朵裁剪出来的大红花,双手一左一右牵着披着盖头的姐妹花,笑的合不拢嘴。
喜庆的锣鼓声是从早敲到晚,张燕在这一天喝了多少酒没人知道,只晓得他是来者不拒。
男人嘛,总是愿意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用一种自以为是的方式证明自己很优秀。
这对姐妹花呢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又是名门出身,张燕能有什么办法来拉高自己形象?
称作黑山军的大将军,可他心里明白,这些在名流眼中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思来想去,便要以豪气万千的千杯不醉来刷一刷存在感。
喝开了,上头了,他便拉着要去巡哨的匪首也不放过,他要向所有人宣示自己的幸福。
到了亥时,这个时候已经听不到喜庆的锣鼓声了,因为敲锣打鼓的都凑上去豪饮。
山匪的日子,其实也没有想象中这么富裕,因为他们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得管着家里那几口子的吃食,有时候遇上地方军防御抵挡,劫掠都没什么收成,这个时候还得挨饿。
所以,没有人愿意放过这种海吃胡喝的机会。
到了子时的时候,附近几个山寨怎么样不太清楚,但张燕所在的这个山寨里,还能站着说话的已经屈指可数了,那可是三千人呐,近乎全倒了。
乃至于山腰几处明哨暗哨的山匪,都靠着一颗歪脖子树就呼呼大睡了。
待到丑时,赵云、颜良和文丑带着八百陷阵营开始登山的时候,顺利的有些不像话。
“这……不会是有诈吧?”文丑甚至觉得该不会是张燕在玩将计就计吧?
“莫说是他张燕,就连曹操、孙策都是允文的掌中玩物。”赵云对林墨有绝对的信心,他可不相信张燕能有这样的脑子。
虽然,他的心里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防御是不是太松懈了,他甚至都做好了强行冲山的准备。
一直快到山顶了,终于遇上了一队人厉声喝住了他们,“什么人?口令!”
颜良看了一眼,虽然漆黑一片,借着微弱的月光熟悉了黑暗的环境后,还是能判断出来对方是标准的军制一队,也就是五十人。
“好人。”
颜良的俏皮话可没逗笑对方,喝了酒却没完全醉倒的山匪面面相觑,再次喊道:“口令!”
“口令有,我过来跟你说啊。”
颜良笑盈盈的贴了过去,距离差不多了,便是直接挥动手中金背刀,寒芒闪过,在山匪惊愕的目光中,队率的人头滚了很远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但颜良身后的陷阵营可不会发呆,挥起手中屠刀便开始砍杀。
“敌袭!快跑!是敌袭!”终于反应过来的山匪开始落荒而逃,他们有的是朝山寨跑去,有的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加上陷阵营重甲在身也跑不快,没多时便跑了个干净。
“快!别跑了张燕!”赵云见状催促众人加快脚步。
“快起来啊!都给我起来啊,有敌人杀上山来了,王队率都被杀了,快点起来啊!”跑回山寨的山匪抓起铜锣拼命的敲打。
寨子里横七竖八倒下的山匪不耐烦的骂道:“别吵了!”
零星有几人站了起来,脑子很混沌,大概听明白了什么意思,可有心无力,连走路都走不稳了,更别说拿兵器。
山匪跑去禀报张燕,可张燕醉的更死,别说锣鼓声了,这个时候捅他两刀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绝望之下,他干脆就弃寨而逃了。
冲进山寨的赵云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文丑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看来不是埋伏啊。
“你们守在外面,哥俩,我们进去找张燕!”赵云下达了军令后,陷阵营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他们没有对那些人事不省的山匪动手,只是以五十人为一队站到视野开阔处,算是锁定住这些人,同时也防止有山匪从外面杀进来。
“赵将军,这里!”赵云才找了五六处寨厅就看到了一袭红衣向他招手。
三人快步冲了过去,踹开门后,只见张燕已经完全的醉倒,另外一名少女陪在他的身边。
颜良和文丑甚至是拿着油灯过去看清楚那张脸,确实是张燕,然后哥俩对视了一眼,颜良讷讷道:“这……主公打了六七年也打不下来的张燕,就这么容易被兰陵侯给收拾了?”
他们觉得好像是做梦一样,这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兰陵侯啊,跟着他打仗,赚军功也太容易了一些。”
文丑似是而非的笑了起来,随后看向赵云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把他押下山吗?”
毕竟,刚才跑了这么多人,要是把周边山匪都聚齐了,那可是几万人,凭这几百人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就算是他们仨,现在没有战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不必。”
赵云靠在门框上,轻声道:“张燕在我们手上,其他人不敢妄动,等着吧,等他醒来,还有事让他办呢。”
颜良文丑对视一眼,都会意的点点头,“那,我们出去守着了。”
这里交给了赵云,哥俩便是出去会合陷阵营,防止山匪有援兵。
不过,看他们醉成这副模样,估计不等到天大亮也叫不醒张燕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在林墨的棋盘上行走
天亮后,寨子里的山匪陆陆续续的醒来了,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手足们关于昨晚宿醉的回味,而是陷阵营明晃晃的大刀,他们整个人都很懵,甚至除了挠头张望,有些不知所措。
等他们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除了听从陷阵营的指引去到指定关押俘虏的地方,什么也做不了,毕竟,他们的手中没有兵器,更别提铠甲了。
整个大寨里有三千人,手中没有家伙是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没有人敢试图抵抗,因为他们亲眼看到杜长这位二当家都老老实实的抱着头听从指挥。
别说他们了,就连被失了耐性的颜良泼了冷水浇醒的张燕第一反应都是想问,哥几个是什么人啊。
张燕不认识赵云,但,颜良文丑他是见过的,而且也知道他们已经投诚了吕布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就明白自己已经沦为了吕布俘虏的事实。
一时间心头充斥着懊恼,想不到仅仅因为一个大意,就把耕耘了十几年的黑山军给搭了进去。
就连实力鼎盛期的袁绍都拿自己莫奈何的黑山军,仅仅一个晚上,就要被打散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两人不是应该跟随吕布征战幽州了吗,范阳距此可是有五六百里啊,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且,这绵延千里的太行山上有三十多处山寨,自己定期就会进行挪窝,在转动之前,就连手下人都不知情,他们又是怎么精准定位到自己的。
这件事,很诡异。
但,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纵然是山匪的身份不假,可十几年的戎马生涯,早就让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山匪脱离了寻常的匪性,有了几分大将风采,他看了一眼屋内的颜良文丑,和那位不知名的将军,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