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如果从司马家的上空俯瞰,便可以发现吕布和赵云正以惊人的速度、目标明确的朝着司马懿的房间跑去。
至于那些护院和府兵,在被杀穿第一轮的时候就已经心胆俱裂的跑了一多半人。
剩下一部分族人虽是忠心,可没人敢轻易靠近,只是把两人围定,跟着他们的脚步不断移动,始终也是保持着一个自认为是安全的距离。
他心头狐疑的时候,一名湿漉漉的披甲府兵跑了进来,“二公子二公子!快醒醒啊,有贼人闯了进来,杀了我们很多人,朝着二公子房里杀来,快跑啊,不然来不及了!”
砰砰~
司马懿刚刚坐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名护院便倒飞了进来,把木制的掩门都给砸了个稀碎,落地后口吐鲜血,再没了动静。
轰轰隆~
一道电闪带来的白炽映照下,一只脚不急不缓的探了进来,来人浑身湿透,多处被鲜血染红,带着的诡异面具让司马懿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公子快跑,我挡住此獠!”这府兵还算忠诚,就是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提刀杀向吕布,还没来得及砍下,长枪就穿透了他的铠甲在他胸膛留下了一个血窟窿。
“阁下何人,不知司马家何处得罪,竟要阁下如此大开杀戒?”司马懿咽了咽口水,心里慌得一批,却强作镇定。
此时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人定不是曹操派来的,这可不是他的做派。
“司马懿,认识这杆枪吗?”吕布扬起手中长枪往前一推。
连老天爷都很配合的落下一道闪电,让司马懿真切的看清楚了那把武器,“府……府君,这是府君的兵器!”
司马懿只觉得背脊深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连心跳都骤然一滞,呼吸也如同受阻不能顺畅。
“你……你是吕布的人?”说是张杨回魂这种鬼话他是不相信的,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怕是吕布的人参与进来了。
可是,他的人怎么跨越千里版图出现在温县啊!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吕布知道眼前就是司马懿了,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好,是司马懿便好。”
此时,就算吕布不带面具,这黑暗的环境也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不过吕布散发出来的滔滔杀意,已经足够让司马懿气血停滞了。
“司马懿,原本家大业大名气大,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可是你不该啊,千不该万不该害稚叔,你惹错人了。”吕布的声音很轻,像是个传道解惑的师长给司马懿上最后一堂课。
在没有见到司马懿之前,在来的这一路上,吕布幻想过无数次杀死司马懿的方式,要多残忍有多残忍,要多血腥能有多血腥。
可是真正见到他的这一刻,吕布突然便不急了,他知道,以两人的距离,今天谁也救不走司马懿了。
“温侯,你是温侯吕布!”他管张杨叫稚叔,能够轻易的杀穿司马家的护院和府兵,又是带着报仇的心思来的。
不管这个真相让人多么震惊,也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方不语,便算是默认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答案反倒是让司马懿紧绷的弦为之一松,面对吕布,想正面逃出去那是异想天开。
生死大难前,让他的脑子急速运转,想要找到唯一活下去的办法。
拖!
拖到府里的府兵完全集结,或可有一线生机!
“温侯,此间定有误会,我与府君……”
话没说完,他便发现吕布抬脚走来,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坚定,杀意汹汹。
一计不成,再出一计,司马懿胸膛剧烈起伏,急切道:“温侯!我以司马家的荣誉担保,若能听我解释,从今往后司马家必将鼎力支持温侯霸业!”
啪嗒,啪嗒……
从吕布身上滴落的水声越来越近,司马懿的心也紧张的快要跳出来了,“温侯,若能放过司马家,在下担保三月内助温侯拿下整个司隶州!”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并且他觉得吕布应该心动的,一旦拿下了司隶州,便可两面夹击曹操,占据了战略的绝对主动。
可惜啊,他低估了吕布对张扬的情义,对方的脚步没有停滞,甚至都没有犹疑一息。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司马懿的头顶,他只觉得整颗心好像都被拧绞了起来,想动却动不了。
我……司马懿尚未入仕,便要命陨匹夫之手吗?
屋外,厮杀声开始响起,他知道是府兵集结了过来,司马懿感觉到了一线生机,手脚并用的在榻上往后挪动,试图拉开与吕布的距离。
可惜,雷声大雨点小,厮杀声震天响,偏偏没人进来。
吕布笑了,狂声大笑,这笑声在屋内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别做梦了,知道守在外面的是什么人吗?常山,赵子龙。”吕布一点也不急,尽情的享受着为兄弟报仇前的兴奋。
司马懿越怕,他就越兴奋。
“赵子龙……”司马懿嘴里呢喃重复了几声。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不止是自己完了,司马家也要完了。
千里之外的吕布和赵云竟然同时出现在了司马家,当今世上最骁勇的两员战将上门,只为找他司马懿报仇,这阵仗,任谁能挡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敢于两个人就闯进司马家杀人了,可是这两个人,要比数千大军杀他司马懿还容易啊。
这一刻,司马懿心头上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熄灭。
吕布走到司马懿的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一拳距离,然后吕布就没有动了,就这么盯着他,闪电带来的白炽映照,让他看清楚了吕布的眸子,凶光滔滔,似乎把他撕碎了也不解恨。
司马懿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手指都变作了各种诡异姿势僵直了。
“兄弟,你说我是先砍下他的左腿好呢,还是先砍下他的右腿好呢?”吕布对着手中长枪嘴角勾勒,显得很亢奋。
可亢奋的只是他一人,绝望、惊骇交织下,司马懿紧张的都要窒息了,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的想着到底还有什么可以打动吕布。
直到吕布走到面前,他也无计可施。
噗~额……
司马懿口中吐出一口血来,随后整个人倒向一侧,开始抽搐了起来。
这明显是被吓的啊。
“真没用啊。”
吕布长叹了一口气,“就这点胆量你说你为什么要对稚叔下手呢,啧啧啧……”
吕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甚至开始吹起了并州边陲的口哨。
“兄弟,你猜猜看他是真的被我吓成这个样子的,还是装模作样诈死呢?我跟你打赌,他肯定是装的,你站在这看着吧,我上去试试他。”
言毕,吕布将镔铁长枪一扎,稳稳的穿透了地板,周遭一片蛛网,长枪就立在了那里。
随后,他走上前,右手握着司马懿的左脚,开始发力。
咯咯……骨骼断裂的声音异常清晰。
“啊~!!!”司马懿整张脸因为痛苦扭曲的变了形,口水顺着嘴角涎下。
接着,吕布一手稳住司马懿右腿的关节处,一手用力一扭,右脚当然没有脱落下来,但从小腿处怪诞的模样来看,主打一个分筋错骨。
司马懿已经叫不出声了,眼睛瞪大到都快要掉出来,裤裆处湿了一片,似乎是失禁了。
“哈哈哈,看吧兄弟,我就说他是装的。”吕布非常得意的扭头看着那杆立着的长枪。
这货疯了,肯定是疯了!
从青州这么远天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而且油盐不进,非要我命不可。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啊,悔不该为那张汪去招惹张杨。
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做的天衣无缝了,无法想象对方到底是怎么察觉这件事是自己主导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温县里头。
他只知道,满腔抱负的理想,要随着他的小命一起湮灭在这个雨夜了。
撕心裂肺的痛感和悔不当初的懊恼席卷着他的念想,我怎么能够猜到一个匹夫会招惹来另外一个匹夫啊!
是的,司马懿不知道,四书五经、战策兵书里有着儒家思想,有着中庸之道,有着各种阵法,偏偏没有情义两个字。
他当然不知道,情之所至,是可以让一个人疯魔的。
如是眼前的吕布。
在司马懿惊恐的目光中,吕布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拉到了镔铁长枪的面前,整个人呈一个大字。
吕布拔起长枪,凝神望着枪头,寒光倒影着他猩红的双眸和快意的笑容。
“到你动手了。”
说罢,吕布舞动长枪,未见得枪身如何转动,只听呼呼风声刮过,长枪的枪头并没有染血。
可下一息,鲜血便从司马懿的脖颈处蔓延了一片。
吕布踢了一脚,司马懿的头颅便滚到了一旁。
这下可以放心了,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吕布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压在心里头的这块巨石,终于落了地。
“稚叔!我为你报仇了!”他在呐喊,额头青筋爆出,肆意的宣泄着心中积压的意气。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不闻雨声,不闻厮杀,不闻惨叫……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奉先,来世还与你做兄弟。”
吕布吐出一口浊气,还有一个曹操。
没关系,会有那一天的。
握紧镔铁长枪的吕布最后看了一眼司马懿的尸体,啐了口吐沫,提起他的头颅随后大踏步的离开。
走出院子,外面杀的是尸山血海,横七竖八的躺着司马家府兵。
赵云对于右手长枪左手宝剑的这套打法颇为娴熟,距离足够则是青釭剑招呼,稍远一些便是长枪舞动,他身影闪过的地方,无不伴随着披甲府兵的倒地。
从吕布进去动手,到这些府兵的支援,其实前后不过是三分之一刻钟,但倒地的府兵却已有七十多人。
司马孚见了这阵仗,早就被赵云那毫无破绽的攻击给吓的不敢上前。
倒是老四司马馗有那么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提着宝剑找准一个机会迎头劈向赵云。
可赵云如是背后长眼,根本不回头,直接一计回马枪,结结实实的扎透了司马馗的身子。
“老四!”
“四公子!”
司马孚怒火中烧,他怕赵云吗,是怕的,可对方敢冲到自己家里杀人,还把亲弟弟给杀了,冲动完全压下了恐惧,提前剑便要冲向赵云。
还没跑几步,忽的一定,一杆枪头从背后刺来,穿透了他的铠甲。
司马孚艰难的低下头看了一眼,还想回头看是谁的时候,长枪抽回,他整个人无力的瘫倒了下去。
“三公子!”
那些府兵本就被赵云杀的胆战心惊几度欲跑,只不过碍于司马馗和司马孚的淫威不敢后退。
这下,他二人一死,再没有继续纠缠的勇气了。
司马家的饭是好吃,可小命要紧啊,不消片刻功夫便全部跑了。
“原本想宰个司马懿算了,还送来了这司马防的三子与四子,该着是他们命数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