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岳父也很明事理,足足十天的时间都没让人上门吵扰,这段时间算是林墨最幸福的日子了。
“允文你……”
再见到林墨的时候,吕布吓了一跳,深厚的黑眼圈,萎靡的精神,让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允文啊,纵欲过度会伤身的,要有节制。”
林墨打了个哈欠,连行礼都省了,直接坐在垫子上,托腮木讷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吕布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闷声不提,转道:“这些日子来文和、元直与公台几个一起做了清点,九郡春夏税赋加一起也只有三万多金。
笮融送来的账本也分列出来了,白糖和琉璃的生意不错,两季加一起有七万多金,你的化肥生意可就远远没有想象的这么丰厚,只有勉强三万金而已。”
这个结果预料之中吧,化肥这种薄利多销的发明不是走向全国倾销的路线根本不会有大收获,而且它们的作用有一半是发挥在了秋收税赋上。
这么合计下来,府库有十三万多金。
接下来,该是开支了。
吕布杵着脑袋,开始头疼,“此次大战阵亡了近两万人,如果按照先前定下的抚恤金,根本不够发放,我们几个人合计了一下,这个标准可能得下放一些。”
“降多少?”这个问题涉及了三军的稳定性,林墨还是比较关心的。
“军士阵亡三金,伍长五金,什长七金,以此类推。”
末了,吕布又补充道:“即便如此,抚恤金都得折去七万金。”
确实是个天文数字,林墨叹了口气,“将士们出生入死不容易,可先做定额的赊欠,以后有了补给他们吧。”
“难得你如此体恤三军将士。”
吕布对此还是很满意的,点头道:“可以,照你说的办。然后就是军械的补办、维护,需要两万金,战马采购至少也得三万金,水师打造也得两万金。”
啊这……林墨抬眼问道:“那岂不是还不够?”
“所以啊。”
吕布双手一摊,苦涩道:“而且淮南一带今年又闹了水患,十七处决堤,子扬发来快报,要修复这些至少得三万金;宣高也派人来催要夏秋两季的军费,你张叔父那头更是狮子大开口,管我要两万金督办军械,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我的老天,林墨一拍脑门,属实头大啊。
怪不得曹操要整摸金校尉呢,盘子越大,开支也会更大。
看起来徐扬两州的收支情况应该是出入不大的,再加上自己的那些发明怎么也应该有结余才对,可林墨心里清楚这些钱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首先是三郡之地要恢复建制就得免税、开荒,这里会耗损极大的一笔钱,试想,一个安丰郡的重建就需要整个淮南世家来分担,这可是三个郡。
紫阳书院和诗会的损耗不低于八万金,玲儿的红袖招,也烧了三万多金了,更别提先前还派了笮融去北国送礼,又花了两万金给张杨找人……
而这一系列的开支,其他诸侯是根本不会产生的,所以看起来林墨整了一堆发明好像很有钱,其实比曹操他们穷多了。
主要原因是步子迈的有点大,扯着蛋了。
但长远来看,一旦这些投入产生回报了,那自己将占据绝对的优势。
其他不说,像笮融送礼这件事,说到底是为了攻略北国,投入再多也不能省。
相比于死上一堆人填命,钱总归是廉价的。
“淮南水患的事情让刘子扬自己解决,淮南世家林立,我们可没少哄着他们,几万金都凑不出来干脆就把位置腾给徐州士子。”林墨没好气的说道。
“这一点应该没问题。”
吕布点了点头,“其实各方面的运转还是能正常维持,就是想告诉你,你说要在北国花上一笔钱,我怕是真的凑不出来给你了,撑破天就是拿出三万金采购战马的钱。”
“明白了。”
林墨伸展着手臂活动筋骨,看来又得玩点花活了,“北国那头,我来想办法吧,先走了岳丈大人。”
“我回头让人送点虎鞭过去给你,切记,节制。”吕布心疼的说道。
林墨一头黑线,这老岳父人还怪好的。
要搞钱,当然是找笮融了。
不过这也是个抠门汉子,一听到要用钱立刻就哭丧着脸,“贤弟啊,咱就说薅羊毛能不逮着一只薅吗?你可扪心自问,为了温侯的大业我笮融付出了多少。
头一遭你说萧关要地道、彭城要水渠,五万金说是借,也就还了我一万多,转头你又说要五万金表忠心,咱也一声不吭。
现在,这一口气要八万金,咱这琅琊太守只怕要告老还乡了。”
“道理我都懂,可我们是兄弟啊,我可以去找鲁家,也可以去找陈家,但他们的关系能跟咱比吗?”
“我也不想跟他们比啊……”
“好好好。”
林墨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陈登一直跟岳丈大人说安丰那里实在难以施展拳脚,希望能调回徐州来,秋季的时候就劳烦你跟他位置换一换吧。”
啊这……
笮融一脸生无可恋,“我就知道这辈子是毁在贤弟手上了,可你要我拿出八万金就是抄了我的家也凑不出来,我最多拿出三万,再多就真没了。”
三万……确实是到极限了。
白糖、琉璃厂的账本都是陈宫亲自过目的,笮融还真没怎么动手,大概还不太敢吧。
“贤弟,我就说这两个贼子凭啥能一人得四万金,他们配吗?要我说,一人给一万金就算抬举他们了。”笮融不死心的想压价。
林墨瞥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你都能做到琅琊太守了,人家怎么就不配了,好歹一方诸侯呢。
“一人四万金这个价格不做商量,这样吧,你再带上一些琉璃盏,沿途嘛还能找人借点钱,至于怎么借,就看你的本事了,反正事情你得给我办妥了。”林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贤弟你在说笑吗,沿途找人借钱,找谁啊?”
“谁有钱就找谁啊。”
“谁有钱……”
笮融认真的思量了一会,“北国最有钱的当属甄家,可他们已经跟袁家联姻了,哪能借给我呀,况且我还不认识甄家的主事。”
“此一时彼一时,袁绍病危,北国大乱,甄家说不定会想给自己找条后路呢?”林墨双手抱胸挑了挑眉。
这话倒也在理,笮融点了点头,“那我试试吧,凭借贤弟的威名,温侯的实力,甄家确实有理由卖个面子的。”
世家都不爱把鸡蛋放一个篮子,这些豪强也不会傻的,这一点笮融是深有体会。
“不过此行要我跑完冀、并、幽三州之地,这一去只怕没个半年也回不来,咱这位置贤弟可得保住咯。”琅琊太守的位置还是很抢手的,笮融担心穷疯了的林墨什么都做的出来。
“放心,琅琊太守的位置没人能动你的。”
林墨拍了拍笮融的肩头,收敛笑容,肃目道:“此行不比以往,关乎我能否快速平定北国,万不容失,你懂我意思吧?”
“明白明白。”
笮融叹了口气,“也就是说,甄家这钱,借的到要借,借不到也要借。”
“哈哈哈,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北国四州之地,如果都握在我们的手里,那么州牧是不是要比太守更好当一些?”
嘶~
笮融战术后仰,一脸惊讶的看着林墨,“贤弟要是这么说我可就有信心办成此事了呀。”
“我等你回来!”
林墨笑着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对了,战马的事情也别忘了。”
“贤弟放心,我何曾让你失望过?”州牧呀,笮融当然知道有很大的画饼成分在里头,但四个州,分一个给他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呀!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来自林墨的毒打
中原大战下来,曹操收获了不计其数的军械、战马,这是让吕布极为眼馋的。
要说安慰的话,也就是眼前这些重弩还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
这些先登重弩是奇袭袁谭大营时候斩获的战利品,威力之大是吕布亲眼所见的,当时自己带去的万余人,起码有两三千人倒在了这些重弩的火力之下。
所以他越发能够原谅魏续他们带着骑兵冲阵时候被先登营射翻的事实,只是可惜了魏续与侯成死在了战场之上。
也因为他们的死,导致曹性、宋宪和成廉被雪藏,这一回还是借着张杨开了口,林墨才终于肯放手,把他们丢到了安丰境内去驻守。
“这些人好像是你陷阵营的人?”演武场上,吕布准备看一看自己的先登营还适应不,结果却发现瞄了几眼都是熟面孔。
按他的要求,是让高顺在现有的各营里挑选精锐出来训练,最好能练到像北国先登营那样,哪怕自己在背后大砍大杀也不为所动,当之无愧的世之精锐。
吕布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高顺,等待他给自己解释。
“温侯,这重弩每副都逾百斤重,背负行进就极为困难了,而且每次发射前要进行调整准心,寻常军士根本办不到,先让陷阵营的弟兄们试试手吧。”高顺表示自己也很为难。
吕布有些不满,但也只能摆了摆手,颔首道:“那就先试射几轮我看看。”
“喏!”
伴随着高顺扬起右手,五十名陷阵营军士将重弩扛在肩头,行进到指定位置,然后将重弩固定,微微校准方向后,都瞄向了百步外的靶子。
高顺见状,右手挥下。
铛铛~
巨大的离弦音爆出,五十枚粗大的箭矢极速掠过。
下一秒,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五十枚箭矢只有十余枚上了靶,命中红心的,一枚也没有。
吕布懵逼的看着高顺,闹呢?
一旁的颜良捧腹大笑了起来,就差没在地上打滚,引得吕布转头怒视。
岂止是吕布啊,张绣、魏越、高顺等人皆是目露凶光,你小子怕是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吧?
文丑的情商还是要高一些的,赶忙上前拱手作揖,“温侯,这先登重弩的准心极难掌握,当初麴义从十万大军中也不过挑选出八百人而已,这八百人又进行了长达两年的训练,才堪堪上手罢了。
要想打造出第二支先登营,非经年累月的苦练不可,而且仅是原地瞄准就万般不易,还要在行进中对移动目标进行预判,才能做到一击毙命,所以先登营一直都没法进行扩建。”
原来如此,吕布点了点头。
起初他还以为是因为这些重弩的打造太贵了,袁绍舍不得呢,原来最难得不是重弩,而是训练出可以操纵这些重弩的军士。
这原地瞄准的训练可以说是基础功而已,真正要熟练掌握的应该是像文丑说的行进中随时投入战斗,并且能精确预判走位,一击毙命,要做到这一步谈何容易啊。
“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得物无所用?”吕布表示好压抑啊,如果连陷阵营都无法使用,还能找到其他人用吗?
“即便是精锐如我北国军,也非人人都能用之,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颜良露出一抹得意。
“你北国军这么精锐怎么就被打的夹着尾巴跑了?”魏越忍不了了,对着颜良就是一顿喷。
“你想厮杀吗?”颜良丝毫不怵,手中金背刀狠狠一杵。
“你不北国三军上将吗,来来来,我瞧瞧多能打。”张绣也跳了出来,一手攥着虎头金枪,一只手朝着颜良招手。
文丑立刻挡在颜良的面前,但也没说低眉顺眼的话,冷冷看着魏越和张绣。
一旁的林墨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家伙,这些猛将凑一起就是爱以德服人。
要说这颜良文丑也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没从七十万大军的上将身份转变过来,忘了自己在这吕营的身份地位了吧。
又或者他们这些傲视天下的猛将,向来就是这般自视甚高的。
“都很能打吗?”吕布哼了一声后,大家伙就安静了,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张绣魏越当然是知道自己跟吕布是什么差距,甚至文丑都不敢直视吕布,依旧记得当初被他打的连武器都拿不稳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