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也是劝崔元罢手。
李民也劝道:“崔兄不可冲动,要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谁知李民不劝,崔元搞不好会听的,冷静下来,认栽并向孙诚作揖赔罪也就罢了。但李民这一劝,反而引起了崔元心中怒火。
心想,就是他,在二楼含枪夹棒的讽刺我,让我心神大乱,才弄成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现在他还一脸好心的劝我,这分明是想看我的笑话。
崔元挣开三人,大声道:“好,我同意。”
又冷笑道:“但你要是作不出……,哼哼。”
“我就承认剽窃,并向你下跪道歉,如何?”
这下江楼他们急了,孙诚要是输了,心中郁闷,不传授画法怎么办?
“孙公子,不可如此?”
“对啊!荧光岂能和皓月相比。”
…………
…………
孙诚一挥手,“无妨,我心里有数。”
江楼几人见孙诚这样倔强,也是无可奈何。
孙诚和崔元伸出手,击掌为誓,并齐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立过誓后,孙诚的手虚托一把,“请崔公子出题。”
崔元低着头在台上来回渡步,准备想一个冷门的题目。
两柱香后,崔元突然抬起头,脸上有了一丝狰狞,眼中布满了血丝,“题目是悼、亡、妻。”
众人大哗,也顾不得崔家的势力了,纷纷怒骂崔元无耻。
李民三人也没想到崔元竟然想出了一个这么无耻的题目。
孙诚还没娶妻,也应该没有感受到妻子离世的意境,他当然作不出,就是勉强作出来,也根本达不到极秀的水准。
毕竟作诗是要有意境的,一个没娶妻的人,要他作悼亡妻的诗词,一是,没有感同身受,二是,这不是咒自己吗?
这个题目崔元当然是稳赢不输,但这个题目也太无耻了,李民三人都退了几步,省的跟着他一起挨骂。
张宇两人气的都起袖子,准备上去理论了,当然是用拳脚去理论。
江楼五人也是气的脸色铁青,没想到崔家这位世家公子,为了获胜竟然如此无耻!
他们就要上前干预。
孙诚大叫一声,“好,就这个题目。”
“孙公子,这题目不吉呀!”
“无妨,上次梦中遇到一人,他坐于茅庐。茅庐对面一坟,一碑,一柱香,一果盘。
坟中是他深爱的妻子,他在为爱妻守坟。他在月下怀念亡妻弹起古筝,唱出了一首词。
此词凄凉,今人闻之落泪,黯然神伤。我曾记下此词,与众人共赏。”
众人行礼道:“我等拜听。”
“不过,还请各位美人带上手绢,以便擦拭泪水。”
楼中女人娇应,“谢孙公子提醒。”
虽说感谢提醒,但她们却不以为意,都是烟花中人,看遍了人世悲惨之事。她们认为一首词能将自己弄哭,还是不太可能的。
孙诚慢慢走出凤来楼,来到潇湘书寓的庭院。这时天色已晚,一轮皓月正当其中,照的庭院纤毫毕现,有一种寂寞、凄凉之感。
众人也都跟上,围站于庭院四周。
孙诚低下头调整了一下心情,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众人顿感孙诚的身影是那么的凄凉,孤寂,落寞。
“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
就冲着这个名字,就让人感到此词的悲凉。
“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此词一出,众人沉默了,都沉浸在悲伤的意境中。
半晌庭院中响起了女子的哭泣声,其中也有男人,也许那些男人的爱妻也故去了。
太医院院使陈泰更是悲伤,满脸泪痕,掩袖而泣。
江楼知道陈泰年轻时,遍访各地名医学习医术,家中全靠妻子照顾。
待他学成归来,功成名就成为名医时,妻子却因长期劳作,心力交瘁,不几年就病入膏盲亡故了。
陈泰与江楼多次闲谈时,也认为是他对不起亡妻,也常常泣不成声。
“陈兄,节哀,贵夫人也不希望你这样。”
陈泰泪痕满面,“江兄,我行医数十年,救活百姓成千上万。
可我为什么的忽略了云儿的身体?我要是早几几年给她诊脉,她也不会病入膏肓啊!”
江楼叹道:“这不怪你,当时你奉皇上之命,处理地方疫情,重修医书,忙的是焦头烂额,几个月也回不了一趟家,这才忽略了弟妹。”
“可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我能救天下百姓,为何就救不了我妻一人啊!”
陈泰大哭。
江楼几人安慰着陈泰,也为他的夫人叹息。
第二十章 有文化的流氓
孙诚吟完苏轼的淖亡妻词,眼中也隐有泪光,苏轼词的意境,就是没有经历过此事的人,闻之也是心中感伤,
他缓了一下,让自己从词中悲伤的意境中脱离出来。
他看着周围不是掩面而泣,就是为词中意境感染而长吁短叹。
他也是一惊,与张宇,杨次三人面面相觑。
问张宇,“他们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了,你读了那首词,他们就这样了。你的词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出来呀?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孙诚白了白眼,懒得与这两人说,这两人与以前的孙诚一样,都是不学无术之人。
书倒是读了些,也能认得几个字。要想让他们理解这首词的意境,那还是算了吧?
江楼几人商量了一个,作出评价,“此词情意缠绵,字字血泪。上阕记实,下阕记梦,虚实结合,衬托出对亡妻的思念。
语语如话家常,却字字从肺腑而出,自然而又深刻,平淡中寄寓着真淳。
全词思致委婉,境界层出,情调凄凉哀婉,为脍炙人口的名作。
我们评委五人一致认为,此词可为谓之神。”
众人沸腾,为宁国出了第二首神级诗词而欢呼。
并对着孙诚一个长揖,“孙公子大才,吾等不及也。”
孙诚含笑受之,心中极为舒畅。
望向崔元,“崔公子,这诗词已作,各位评委抬爱,称之为神。
那就说明我并没有剽窃,既然没有,那崔公子是不是要……。当然,如果你不愿,我也没办法,怎么说你也是崔家人嘛!”
孙诚脸带微笑,才高八斗的折扇又摇了起来。形象在崔元来看是小人得志,但在别人看来这是风流儒雅。
众人都看向崔元,孙诚已然作出神级的诗词,比崔元要求的极秀还要高出一等,现在就看崔元的了。
崔元的心已沉到谷底,他没想到自己使出了无耻的办法,都让孙诚赢了,难道他真的是绝世天才?
可孙诚已经开始逼宫了,他要是违誓,那这辈子就完了。但要是跪了,自己的结果也好不哪去。
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李、郑、王三人。
三人知道,这是让他们向孙诚求个情,免他下跪道谦。
三人也叹了口气,叫他不要冲动,可他还是冲动了。
可崔元与他们三人皆为四大才子,崔元跪了,那自己三人名声也会大大下降。
李民咳嗽一下,向孙诚一拱手,“孙兄,崔兄固然是过分了。
但我也为孙兄说过话,看见我的薄面上,还是点到为止。”
王文接道:“李兄说的对啊!还是放了崔兄一马,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等甚为感激。”
记完,也是也作了个揖。
前面两人来软的,郑胜就要来硬的,他认为软硬兼施,一般人都得妥协。
“孙兄,所谓做事留一线,事后好相见,你是天才,要大度点。还是放了崔兄一马,四大世家都承你的情。”
李民听了郑胜的话,顿时心生不妙,心想,完了,这下崔元不跪都不行了。
软硬兼施,这是世家子弟的老办法,先说软话,再用世家势力压下,确实能让绝大部分人的妥协。
可孙诚却不行,他是纨绔,脾气一上来,谁求情都不行。
而且他父亲是户部尚书,又是皇上的潜邸之臣。你用势来压他,孙诚未必会怕。
而且四大世家长辈并不会出手,这只是我们这些小辈争执。
如果这也要出手,这也让人认为世家太过护短,也有损世家的声誉。
孙诚听了郑胜的话,顿时暴跳如雷,“我刚才被崔元逼迫时,你们怎么不说点到为止?
怎么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怎么不说日后好相见,怎么不说让他大度点?
现在我胜了,你们就拿那些话压我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妥妥的双标吗?告诉你们,今天崔元必须跪下向我道歉。”
又冷笑,“当然,他不跪下,我也没办法。毕竟我是打不过他的,但以后他的声誉可就…………。”
三人顿时语塞。别人也知道,孙诚要是输了,他们三人是绝对不会给他求情的。
崔元又看向五位评委,想让他们以前辈的身份,给他求情。
江楼不想让孙诚和崔元结仇过深,这样以后会对他以后成长不利,毕竟四大世家的势力还是很深厚的,
他刚要说话,孙诚一挥手,“江山长,不必多言。”
江楼无话可说了,上次孙诚的命可是差点丧于崔元之手,现在他要报复,哪肯听人劝。
江楼心中也是叹息。
孙诚叫道:“拿椅子来,我要坐着,让崔元给我跪下道谦。”
众人都不敢动,谁要是拿上椅子,让崔元看见了,那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